半生已過,終知來。
只是,有的人已經不在那等著了。
此生,和他們已是徹底的走散了。
若不是有哥哥在,若不是因為有阿蘿,這一輩子終究是沒法與家人團圓再聚的。
現在,明白了,為什麼當時阿蘿的親娘,的妹妹想把孩子送人求上佛寺時,覺悟大師指定的有緣人是公爹他了。
因為,這緣在這里啊!
其實,楊氏還不知道,這緣不僅僅是在這里,還有一緣還真在阿爺那里。
因為阿爺與四阿爺是好兄弟,他上有那指緣之的“骨笛”在。
“阿娘,不哭了,不哭了……這時候你要注意心,不能太激,激了對肚子里的寶寶不好。”
孟青羅手抱著楊氏,輕輕拍的背安,心中心疼阿娘,又替心酸,不帶記憶的過了那麼多年,一場大夢醒來,卻發現,存在于記憶里的至親,四個就唯獨剩下了一個,那痛苦的滋味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會得到的。
剛剛阿爹帶著倆寶出去玩去了,要不然楊氏也不敢哭出來,省得嚇著了倆孩子。
楊氏趴在孟青羅肩膀上哭了好一會,這才停止了哭。
等緒平靜了,了眼淚,孟青羅才問,“阿娘,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失憶的?又是怎麼被人拐賣了麼?”
楊氏點點頭,“自是能記起來的。”
說到此,楊氏陷到回憶中。
那一年,春季。
春花正好,遍山爛漫,青山如同爛漫的花季,著朝氣!
娘子一直不大好,帶著丫鬟綠俏去城郊外有名的寒山寺(此寒山非指姑蘇寒山,只借名一用)為娘祈福。
記得臨出門前,妹妹兒還朝嘟著,想要和一起去。
但為了母親的病能早好,也為了表達自己的心誠,沒有坐馬車,而是準備和丫鬟綠俏一起行走去寺里的。
不舍得讓妹妹一起吃苦累,所以,哪怕妹妹生氣了,也沒答應。
那天,爹爹在衙門里忙,哥哥去學堂了,娘親躺在床上養病,妹妹在生的氣。
甚至記得,出門時,家中的下人們和打招呼的笑臉。
阿娘養的大白貓繞著的腳打圈圈,企圖和親近。
哥哥養的大黃狗,朝歡快的搖著尾,命下人去給它扔了塊大骨頭,它才看了眼,不舍的離開……
路上。
風在搖著路邊的花朵。
草在結著它的籽。
和綠俏緩步而行。
一切,是那麼的好!
和綠俏一起上了山,燒了香,拜了佛,為寺里捐了香火銀子,還出錢為娘親點了盞長明燈。
但意外就發生在回來的路上。
半路上,被人打暈了,醒來后,什麼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家人,也不記得綠俏。
只有一個中年男子告訴,是家的下人,他們家的主子要去京城了,不需要那麼多下人,要把賣了。
賣契上有按的指印,的姓名也改了,姓楊,主家賜的名字是小紅。
沒有任何記憶的,信了。
甚至不知道自己當時何地,現在想來,當時那里就是的老家:尹州。
當時,也不知道主家又是誰,被人賣了后,立即被人關在馬車里,很快兜兜轉轉的被賣到了西州七寧縣的人牙子手中。
在七寧縣,被去給五斤買媳婦的孟老爺子夫妻二人一眼相中。
至此,便在七寧縣孟家村安定了下來,再次有了一個家。
好在,孟家一家人都是好的,老爺子是族長,為人正氣,阿對幾個兒媳婦也寬容,從不刻薄兒媳婦,挑事生事。
上面的幾個兄弟和嫂子對他們四房也多有照顧。
也許,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的,注定該流落到孟家來,這是與孟家,與阿蘿,與五斤的緣分。
聽阿娘說完,孟青羅大概知道了經過原委,后面發生的一些事,也與當時燕修竹去查的容對得上。
只不過,不論是燕修竹也好,還是阿娘也好,都提到了一個人,那就是那個賣阿娘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是恰巧遇到了當時在路上被人打暈的阿娘,壞心思的撿了?
還是說,他就是拍花子,見到阿娘只有主仆二人,兩個姑娘家的,所以把二人打暈了后,又給阿娘偽造了一個份,把賣了?
又或許是有人針對阿娘或是姥爺家,找到了機會下了毒手?
“阿娘,那個和你同行的丫鬟綠俏后來怎麼樣了?回府沒有?”孟青羅問。
“沒有,先前我和你舅舅說這事時,也問過當年那天有沒有回府,你舅舅說沒有,當年那天,天黑了,我們二人都沒有回家,你姥爺立即派人上寒山寺尋找,兩個人都沒找到。”楊氏搖搖頭。
“阿娘,我覺得,當年也沒回去,有兩個原因:一是和你一樣,也已經遭遇了不測;二是,可能有與別人同謀來害你。”孟青羅分析道。
“阿蘿分析得對。”
突然,一個聲音在房門口響起。
母二人同時抬頭,孟青羅朝來人看去,前面的中年男子,未見過,他長得和楊氏不大像,但柳不凡很像他,而且,他后面還跟著柳不凡,立即就猜到了此人是誰了。
“舅舅,表哥!”孟青羅立即站了起來,笑著同二人打招呼。
“阿蘿,好孩子,長得和你娘親像啊,特別是一雙眼睛像極了,舅舅這些年做夢也想見見你,現在終于是見到了!”柳蘊激的走到孟青羅面前,打量著,仿佛過,就看到了當年的小妹。
“的確很像妹妹!”恢復了記憶里的楊氏,點點頭笑著道。
他家兄妹三個人三個長相,他大哥像母親,而,極像父親,唯有妹妹,誰都不像,特別是那一雙好看的狐貍眼,他們家祖上就沒人長過。
小時候,總有人在爹娘面前說小妹不像他們親生的,可每次都被爹娘狠狠的罵回去,時間久了,人家都知道爹娘護犢子,沒人再敢開玩笑說妹妹是撿來的。
小時候,妹妹為這事,還哭過好幾次鼻子。
妹妹小時和他們是很不像,可是長大后,除了那雙眼睛不同,妹妹不論是作,說話的樣子,外形和他們的確也有兩三分像了,這樣,終于沒人再懷疑妹妹不是爹娘親生的了。
也許是妹妹刻意的想長家人的樣子,也刻意模仿過的吧!
不過,妹妹怎麼可能不是爹娘生的呢?
祖母都說,是那些人瞎說的,那時你娘明明是大著肚子陪著你爹去尹州府城上任的。
那一年,正好是爹爹從縣令升任同知的一年,正是年輕有為的時候。
祖母祖父都說,娘親肚子里的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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