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爺爺,我小叔他今天去哪兒了?”
燕珉想著他叔昨天帶侍衛去登高遠都不帶他去,他好想哭,他好心酸,他好心痛。
他怎麼可以撇開他可可的小侄兒獨自一個人去呢?
好叔侄不應該是有福同,有難同當嗎?
“小殿下,世子今天并沒有出府,他此時應該在府中書房理公務。”
“沒出去?”燕珉眼神一亮,爬起邁開小短就跑。
“小殿下,你慢點,慢點兒呀……”
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后面追。
燕修竹書房里,胡知府和吳同知二人剛剛抬腳離開,三人商討的還是災民安置之事。
這件事對于關州來說現在是重中之重,首要中的首要。
昨天有兩隊災民到了,那麼后面的災民也就不遠了,而且一定是大批大批的災民,他們得趕做好人手上,銀兩,糧食上……應對的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
安置災民的首要政策是:第一,災民自愿留在關州,不得強迫;第二,自愿留下的災民,每戶五兩銀子安家費外,再每一人每月發十斤糙米,糧食一直發到明年新糧上岸。
這得是老大一筆銀子才能解決的事,燕修竹有些頭疼的了眉心,一會得和王府管家說說削減王府開支的事兒,還得寫奏折稟明皇伯伯。
昨日,除了他到的一隊人,還有另外一隊人,也是有意思,前一隊人,與他認識,而后一隊人,竟然與府中的白管事是親戚。
白管事求到他這兒,說是想安排得離福來村近一點。
那管事姓白,管著采買之事,管事的娘年輕時曾救過母妃,后來就跟在他母妃邊侍候,是母妃的心腹陳嬤嬤,在母妃跟著父王去南疆后,陳嬤嬤也跟著一起去了南疆侍候,既是這種關系,他總要照顧著些,便答應了白管事的請求。
也不知道孟家村那一隊人現在安置好了沒?
那個黑瘦黑瘦的神醫,還有那倆孩子現在安置得如何了?
一想到孟家村那一隊人,他腦子里老是浮現小團子那張白白凈凈的小臉上憨憨的笑,胖乎乎的小手捧著熊崽子的要送給他的景。
燕修竹角剛剛翹起,眼神瞥到書房門口探進來一顆小腦袋,探頭探腦想進不敢進的模樣。
“珉兒?”
“誒,小叔叔,是我,我來了!”
燕珉蹦蹦跳跳的進了門,站在書桌前,背著小手,著燕修竹,“小叔叔,你我干嘛呢?”
燕修竹:……,難道不是你不請自來嗎?反是問起了我?
后又想起什麼,挑了挑眉道:“珉兒想不想出去玩?”
“想!”
燕珉立即三步并作兩步,沖進他叔懷里,小手搭在他上,眨著一雙大眼睛看他,眼神里都是期待的神。
“那你回去,告訴原爺爺,讓他們準備準備,我們明天開始去吉祥鎮住些時間。”
“珉兒知道了,這就去!”
燕珉轉過就跑了,能出王府玩了,太好了耶!
福來村,河邊。
八郎手上拉著大紅馬,九郎,十郎手上各牽著一頭驢,給它們喂水。
阿姐說了,從今天開始家中的馬和驢就給他們仨喂養了,喂養得好,到過年的時候若是不比現在瘦的話,阿姐就給他們三個買他們三個最想要的禮。
八郎的愿是要一把開過鋒的鋒利匕首,這樣他以后跟著阿爺和大伯他們上山打獵時就有著最趁手的武了。
九郎的愿是要一把帳房先生用的算盤,他覺得能把算盤撥得叭叭響的帳房先生很厲害,很能干,讓他心生羨慕,他以后也要當帳房先生。
十郎的愿是要一袋他在路上吃過的有著香味的糖和一個能踢得飛得很高的毽子,毽子最好是野上最好看的那幾做的,和小伙伴一起踢起來,肯定又漂亮又拉風。
“喂,小子,這是你們家的馬啊?”
一個著小肚腩,大約七,八歲左右的小胖子向他們走過來頤指氣使的問仨兄弟。
八郎看了小胖子一眼,想著家人的叮囑不能和村里小孩隨便起沖突的話朝他點點頭,眼中頗為自豪,“是啊,是我們家的。”
小胖子聽了眉頭一皺,眼神里都是鄙夷道:“你們不是逃荒過來的嗎?還能有銀錢買馬!不會是半路來的或是搶來的吧?”
小十郎一聽,不服氣了,雖然這馬真的是大伯和阿姐打架搶來的,但是讓小胖子說出來,那味兒不太對啊。
小小人立即左手叉腰,右手朝前一揮,小腦瓜子一傾,茶壺狀盯著小胖子道:“嘿,小哥哥,你這是小瞧了咱嗎?我們是逃荒怎麼了?
我阿姐說了,我們逃荒又不又不搶的,不過是因為老家遭了天災不得不出來找新的地方安居,逃荒有罪嗎?沒罪!我逃荒我榮。”
“我可告訴你哦,一般人我還不和他說呢,我阿姐可厲害了,會治傷,會打人臉打的腫得像豬頭,還會爬很高很高的樹,會幫八哥殺大灰狼,會給我們買糖買糕糕吃,反正就是會很多我們不知道不會的事兒……算了,我就不一一告訴你了,反正以后你只要知道,我阿姐說的話都是對的就行。”
“再說,我們逃荒而來就沒有銀錢買馬嗎?我們有!我們不但有銀子買馬,還有銀子造房子,你這種小瞧人的臉是要不得的,要改!那個……什麼誰說了,知錯就改是好孩子,你不能戴有眼鏡看人,心中要時時記得有句話說士別三日還當刮目相看呢!”
對方小胖子:“……”
頭頂一排烏飛過,張得老大老大,瞪眼看著比他瘦比他矮的小不點,剛剛他說了什麼嗎?
他是誰?他在哪里?他在干什麼?
為什麼他就問了對方一句,對方比他小不的小屁孩子叭叭一大通說了些他能聽懂一些又聽不懂一些的話。
小十郎表示,他若不是因為換牙掉了兩顆牙還沒長起來,暫時有那麼點兒風,他能比現在講得更利索十倍。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小胖子發了半天愣后,慢慢的脹紅了小胖臉,然后兩肩搭拉了下來,心里想著為什麼對方不是他娘說的逃荒過來的人很好欺負的樣子。
半晌,猶豫了又猶豫,然后眼神亮晶晶的抬起頭,“你們的阿姐還會武?”
“當然!我家阿爺,大伯……他們都會,吶,我八哥在這,牽著馬的這個就是,他也會,你家沒有人會嗎?”
“沒有!”
小胖子無力的搖搖頭,心中好挫敗,他本是要來炫耀炫耀自己是本村小孩的優越,結果給人教訓得沒了回之力。
“那你真是太可憐了!”家中連個會打的人都沒有。
十郎同的點點頭,走到小胖子邊,想手哥倆好的拍拍他的肩膀安他,結果發現小手本夠不著,只好憾的放下手改為拍了拍小胖子的手背。
“那……那我能跟著你們一起放馬嗎?”小胖子不安的了小胖手,那里剛剛被小屁孩拍過,小屁孩的手很暖的樣子。
“這個你得問我八哥,我和九哥負責喂養小灰,八哥負責喂大紅棗!”
小胖子用希翼的眼神看向八郎,看得八郎心中涌起一豪,“當然可以,只要你聽我的就行!”
“好,我聽你的,以前,村中的小孩都聽我的,以后他們和我一樣都聽你的!”小胖子看著又壯實又威風的大紅棗,心中激極了,立即宣誓。
“完全沒問題,我姓孟,家中男孩排行第八,孟八郎,你呢?”
“八郎哥,我郭子杰!那我可以你的馬嗎?”
“吧!等等……你手太臟了,先到河里去洗手,洗三遍,不,洗五遍,手洗干凈了才能讓你,以后,你就它大紅棗,我阿姐給它取的名!”
“知道了,八郎哥!”小胖子急奔到河邊洗手去了。
小九郎牽著驢子站在那兒,小板站得筆直,就那麼斜眼看著他弟十郎和他哥八郎兄弟二人表演。
心里想著:我那小弟還真厲害,小小年紀幾句話就幫他哥收服了一幫人馬,以后不怕他沒事做,可以直接跟在他哥后做他哥的狗頭軍師。
至于他……恩,就像阿姐說的那樣,他更碎銀幾兩,聽著算盤和銀子撞擊的嘩嘩聲音,甚為妙。
妙得像春風吹過叢林,像雨珠砸在屋頂,像魚兒躍出水面,更像珍珠落在玉盤……
其實不論是十郎和九郎兩個小屁孩哪里能知道許多,不過是聽孟青羅多說了幾遍就記住了。
有阿姐的言傳教,想不歪樓都難!
次日,孟大伯一早就出了門,是騎著大紅棗離開的,懷里揣著孟青羅拿出來的人參。
他今天去關州城,有兩個任務:一是賣了人參,二是買輛車架。
家里有馬,再買輛車廂配上,家中就有馬車了,有了馬車家人出都會方便很多。
晌午,孟青羅蹲在河邊清洗小兩團子的舊裳,是從家中的大包袱里拉出來的,一年四季都有,裳料都還不錯,都是細棉布做的。
“大伯回來了,唉呀……咱們家以后有馬車啦!”孩子們歡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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