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宋奾一路上都氣憤得不行。

昨夜衛凌走近時模模糊糊好像有些意識,不過許是他的腳步聲太悉，并未多加防備,沒有醒過來。

后來天將亮，瞧見了衛凌離開的背影，整個凌晨都沒了睡意。

他怎麼這麼大膽，半夜闖人閨房算什麼？也怪自己，門沒上鎖，讓他有可乘之機。

宋奾恨恨罵了一句，挽翠在旁邊問：“二娘，您說什麼？”

“沒什麼,挽翠,你這幾天晚上過來和我睡。”

“啊？為何？”

“你來就是了。”

傍晚回家后宋奾當即要跟尤四娘說搬家的事，說不他,那們便搬走。

如今還撞上了將軍府的人，后面不知還有什麼幺蛾子等著。

“娘，我們換個大房子吧。”宋奾坐在榻上,認真道。

尤四娘正給養的花修枝，聞言放下剪刀,看過去,“可是因為衛凌？”

宋奾驚愕：“您知道？”

“就住在隔壁，我能不知道嗎。”尤四娘繼續手上作，“而且，他來過一回,我沒見。”

“他還敢來找您？”

尤四娘見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笑言：“我這不是沒見。”

“哼！”宋奾手里的閑書被得不形,“娘,我是說真的,我們現在手里有點錢，換個大房子不問題。”

換房子是早晚要做的事，現在不過因為衛凌提前了而已。

“阿奾，你換得了一個房子，那下個房子怎麼辦，要一直這樣躲著嗎？”尤四娘語重心長道。

“可是，可是我能怎麼辦”宋奾一下也不該如何是好了，在尤四娘面前委屈起來。

都怪衛凌，魂不散！

尤四娘花也剪好了，看過一眼，十分滿意，端過來放在榻邊上的窗臺，隨后坐在宋奾旁，握著的手：“阿奾，當初都走了那麼一大步，現在才一小步而已，你怕什麼？”

“他衛凌就算做得那麼大又能耐你如何，天子腳下還能強搶民不？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理會那些。”

宋奾聽完想了一會，娘親說得不錯，越是生氣越是不滿就越加讓衛凌變本加厲，最終得不償失。

尤四娘接著說：“阿奾，娘親問你，衛凌這樣做的用意你可能看明白？你又是如何想的？”

衛凌的用意雖說不敢相信，但宋奾也能看清一些，三番五次見面，從將軍府搬出來，特意跟著去了含宮，還有昨夜，這些都是以前的衛凌不會做的。

不知道他為何轉變了子對百般示好，若是以往，興許會高興得不能自已，可現在全心只想離他遠遠的，他給自己帶來的全是煩惱。

“娘，我知道，我不會再回頭的。”宋奾堅定說。

“這才是我的阿奾。”尤四娘欣，“之前芷安說的蕭家公子你覺得如何？可能？”

宋奾一下頭疼，“娘，您還想我再嫁公侯家嗎？”

尤四娘果然沉默了一會，繼而道：“那便隨你，只是你要明白，人與人是不同的。”

“嗯，我知道。”宋奾急忙換了話題，“不過，房子我們還是要換的。”

“為何，咱們在這住得不是舒服？離兩間繡坊都近。”

宋奾便靠過去，低聲耳語：“我瞧著挽翠和龍泰好事將近，咱們這小小院子以后哪還住得下。”

倆人頓時相視一笑，尤四娘道：“那是得換了。”

晚上挽翠依約來了宋奾房間，本想著睡貴妃榻上，宋奾堅持讓到床上去。

倆人平躺著，宋奾突然想起什麼，問：“挽翠，咱們的門鎖了嗎？”

挽翠已瞧見那堵加高了的墻壁，心里什麼都懂了，“鎖了，窗戶我也鎖了！”

“好。”宋奾放下心，過了一會，慨道：：“挽翠，你跟在我旁也有十幾年了，拖著拖著你都二十了，也是該嫁人了。”

“二娘”

“我看龍泰就很不錯，人老實又能干，關鍵是，”宋奾恰到好的停頓，讓挽翠一急，“關鍵是什麼？”

宋奾轉頭，手點了點的額：“瞧你急得。”

“二娘逗我玩呢。”挽翠臉一紅，頭進被子里。

“我方才去找過龍泰了，你若是沒有意見，這婚事我就做主了？”宋奾笑道，而邊小姑娘早已得說不出話來。

挽翠當初是被父母賣進肅清侯府的，現在的婚事用不著經誰同意，而龍泰倆兄弟是從鄉下來的，那邊也沒問題。

倆人以后也都是與他們住在一起，沒有外面那麼多繁文縟節，宋奾便打算著換了大房子之后讓挽翠風風出嫁。

這事就這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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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是皇室宮宴，首輔衛凌應邀在列，宴上大都皇親國戚妃嬪皇子，還有幾個重臣。

衛凌坐在宣帝左首，宴開后不斷有人上前來敬酒，說著恭維之話。

衛凌一一應了，待敬酒時卻直接推拒，眾人不敢勸酒，幾回下來，衛凌前開始清靜。

上頭宣帝都瞧在眼里，朗聲笑道：“域川今日是怎麼了，何人惹了你？”

衛凌拱手：“臣只是在想南洋諸國來訪一事。”

自衛凌從東海回來，東夏國與南洋諸國開始貿易往來，一切漸正軌，南洋諸國約定夏天過去后來訪東夏，共商國事，促進邦。

宣帝又笑：“你急什麼，還有倆月，先過了七月再說。”

七月還有寶峰山納涼狩獵一事，也由衛凌在辦。

衛凌還有些事宜待確認，正與宣帝商討時沈娥從對面走了過來，先是意味不明看一眼衛凌，隨后朝宣帝道：“父皇，您與域川哥哥說什麼呢，這般開心？”

“寧國怎麼來了，來，正好勸勸，他呀，今日瞧著就不對勁。”

“那父皇可算是找對人了，兒臣最會勸人。”沈娥笑道。

沈娥在衛凌旁落座，親自給他斟了酒，推到他面前，“域川哥哥為何心不好？”

衛凌轉頭淡淡瞥一眼，并未答話。

“域川哥哥為何這樣冷淡？我又未做什麼。”沈娥輕笑。

衛凌這才說話：“公主當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還有，我不是你哥哥。”

“域川哥哥好狠的心啊。”沈娥自己將那酒喝了，“再過半月便要出發寶峰山，我可不可以求域川哥哥幫個忙？”

“當然，也不是白幫的，域川哥哥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沈娥靠近他，悄聲說。

這幅場景在旁人看來已是十分親昵，甚至已有些討論聲傳耳中。

沈娥十分滿意，他躲，就靠得越近，眼見他即將暴怒，沈娥繼續說：“域川哥哥，這駙馬之位你想不想要？”

衛凌眼里的嫌惡不加掩飾，站起來，用只有聽到的話說：“忙，恕臣幫不了，駙馬之位，還是留給公主宮里的面首吧。”

他頭也不回地離了宴席，后沈娥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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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凌回府后一眼便見到那堵先用了木頭攔起來的墻壁，上面還用了許多帶刺的藤條圍著。

“怎麼好端端地圍了起來，難不是遭小了？郎君，我們要不要也圍一下？”白亦迎過來，不解道。

衛凌隨后瞪他一眼，什麼都不說就進了屋。

白亦更疑了，撓了撓頭后跟上，等衛凌坐定后開口：“我昨日去問龍邦了，龍邦也不知為什麼，只說他們好像要搬家，看來是真遭賊了。”

“搬家？”衛凌看過來。

“嗯，龍邦已經在找新的房子了。”

衛凌臉一下沉下來，白亦見他面不豫，小心問：“郎君，我要不要讓龍邦順便也幫我們看看？”

白亦心想，如果夫人要搬走，那郎君應當也是要跟過去的。

等了一會，衛凌沒應，白亦再問一遍，他才說：“不用。”

他好像又做錯了事讓生氣了，圍了墻，現在還要搬家衛凌了眉心，心中煩悶越加劇烈。

一夜未睡，衛凌第二天一早直直去了隔壁。

來開門的是青姨，他問：“青姨，阿奾可在？”

青姨當初也是心疼自家姑娘心疼得不行，兩年過去，見到他仍舊沒有什麼好，“衛小郎君有什麼事？”

“青姨，我有話同阿奾說，您問一問愿不愿意見我。”

青姨到底還是回去通傳了，宋奾沒走，有些驚訝：“他在外面？不是白亦？在門口？”

“在門口，親自來的。”青姨回想著，倒是從沒見過衛小郎君那副神，仿佛宋奾能出去是多大的榮幸。

宋奾也沒再怕什麼，慢吞吞收拾好了自己就出發去繡坊，順道見一見他。

衛凌還等著，見出來眼里閃過一抹亮，倆人就站在門口，宋奾平靜問：“說吧。”

“對不住。”衛凌看著，認真開口。

宋奾又詫異了，他還會道歉？“呵”一聲，道：“衛大人有什麼對不住我的。”

“昨夜，是我沖了，還有以前”

“打住！”宋奾及時打斷，“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聽。”

衛凌垂了眸子，后道：“阿奾，你們不用搬走，我來搬。”

宋奾看過去，他上的失落毫不掩飾，如今卻一點不覺同，“衛大人多慮了，我們搬家與你無關，不過要是還有下次，我便報了。”

宋奾說完即走，他在后面喚了一聲：“阿奾”

“衛凌，我們沒有關系了。”宋奾腳步頓住，沒回頭，“還你以后像今日這般，守住規矩，莫要行越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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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奾本想著好的房子不好找，可沒想到龍邦不出三日就尋到一，就在正大街背街，院子很寬闊，還種了幾顆高大的香樟，重要的是價格合適。

宋奾去看過，也見著了那家房東，當天便定了下來。

現在住的房子不大，東西也不算多，大家伙收拾個一天就收拾完，第二日馬車拉個兩趟就算搬完了家。

接下來就該忙活挽翠和龍泰倆人的婚事了，這麼久終于遇著件大喜事，宋奾心非常好，遷新居當天親自下了廚，一家人喜樂融融聚在一起。

倆人婚的日子就在一月后，宜早不宜遲。

當天晚上宋奾就與尤四娘青姨倆人商量好了挽翠的嫁妝，第二天宋奾與青姨帶著龍邦出門采買，尤四娘與挽翠留在家中繡嫁。

一茶樓的二樓雅間，沈娥看著對街那間胭脂鋪剛走進去的人，眼里連帶著泄出恨來。

“衛凌，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非得我這樣做。”

沈娥回過頭，問：“太子的人手都安排好了？”

秋兒應：“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