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比如說李恭伯伯，”王翎鷹也幫腔說，“他是李家現在年紀最老的老人了，今年是90歲了吧？一向都說應該大家按年齡來最是公平，誰都沒話說。”

“是很公平，就是大家都別想展開什麽活了！”李翰海安說，“李恭都90歲了，平時走兩步路都要人扶著，隨時都要穿著人紙尿布，就他那樣兒，怎麽當族長啊？”

“你別說，人家兒子孫子一大堆，隻要出個麵，下麵的事自然有人辦。”李富貴說，“而且人家梯隊合理啊。90多歲的老子，70多歲的兒子，50多歲的孫子，30多歲的重孫，到時候一路傳下去，保證一點問題沒有。而且人家這個主張，還很得人心呢。”比錢，大家都覺得比不過李富貴。比學曆，大家都覺得比不過李榮華。比大，真是不巧，李家沒什麽運，家裏公務員都沒幾個，科長長就更加不用說了。但是比年紀，很多人都很有信心，畢竟沒有誰會認為自己早死的。

“誰你得罪這麽多親戚！”李翰海忍不住埋怨說，“本來大家都好好的，你當這個族長越久，說你閑話的人就越多。”

“我得罪他們？是他們得罪我吧？有事了想起來就找我，我勞心勞力費錢費神給他們辦好了事，連一句多謝都沒有！”李富貴說，“上次李的老婆要找工作，找工作就找唄，還一定要進銀行。我好不容易求人送禮把弄進了農行吧，又和我說工商銀行在招人想進工商！以為子烏的銀行都是我開的？我沒答應，李就整天在人背後說我壞話，以為我不知道啊！”

“就是阿，你當這個族長，當得這麽辛苦，不如讓榮華來。”李翰海說，“他幹得不如你，大家不就就知道你的好了。以後你再把族長接回去，也就順理章了。”李榮華要是幹得比李富貴好，那不就正好說明李榮華比李富貴適合當族長。

“我……”李富貴吞下氣說“族長這個位置，是大家公推的，要是我們一小家子私相授，恐怕大家不服啊。轉來轉去的，也太過麻煩。大哥要回子烏來，我這個做小弟的當然歡迎。他想為李家做事，那也沒問題，要錢要人要辦公室，我都可以給他解決，就當是他代表我好了。但是這個族長的位置，不經過大家的同意，私相授隻怕不太好。”

“我就打算趁著今天人齊，宣布一下這個事。要是大家都同意，那就沒問題，要是大家不同意，那就再說吧。”李翰海信心滿滿。

“好啊，那就看看大家同意不同意吧。”李富貴說。

所謂同意不同意，當然不是一人一票無記名投票選舉選出來，而是大庭廣眾之下充滿霸氣的喝一聲：“誰讚，誰反對？”下麵的人先看看自己是什麽份，會不會被“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米多”，或者“兄弟在英國的時候”，“我有個朋友，在省城那兒當個長，他和省長很”，“子烏新開的那個別墅，才300萬一套，我買了20套屯手裏等升值”之類的強詞奪理。隻有質疑者自己份資格年紀家都沒問題了，才能站起來說話。

說話歸說話，一樣也要言之理才行，大家都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自然會讚同，然後就可以對主持人造力，那麽主持人自然也不能犯了眾怒，隻能先暫停，然後和質疑的慢慢商量，找出解決辦法。

李富貴不同，不用言之理。當了這麽久的族長，又是一個有錢人，李家討厭李富貴的人很多，跟著李富貴混飯吃的人也不，隻要李富貴找幾個人出來隨便找個理由出來鬧一鬧，李翰海自然也難以隻手遮天。當李富貴悄悄的去聯絡朋黨的時候，李穆和艾莉就走來到閑逛。

“我覺得你家是不是很歧視孩子啊？”艾莉問。

“是啊，他們封建嘛。”李穆對此毫不諱言，李榮華生了孩不肯再生，就被李翰海認為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個人認為男孩孩都一樣的。”李穆說。反正他又不是公務員，想生幾個生幾個，生多了就是罰款而已，要是罰得多了，就直接扔到加拿大去要母親帶好了。不過養孩子也是很麻煩的，李穆決定生兩三個就好了。

“其實我們那兒也差不多，我爺爺也想要一個男孩兒。”艾莉說，“不過我爸沒有聽他的。因為我爸的生意全是自己做出來的，我爺爺還要靠我爸來救他的鋼筆廠呢。你伯伯李榮華是大學教授，以前也沒有別歧視，怎麽忽然間就變了呢？”

“這個我怎麽知道。”李穆對這個伯父一點了解都沒有，也許他父不和，也許他老了忽然封建了，也許他忽然糊塗了，誰知道呢，“有個蛋！”李穆快步走到一棵果樹下麵，掏出一顆蛋，還是熱乎乎的呢，“我們去烤蛋吃吧。”

他拉著艾莉到了臨時搭起來的灶臺，和那些鄉村廚師打了個招呼，把蛋塞到了灶臺裏麵烤了幾分鍾，用一木柴把蛋拉出來，用個塑料手套撿起來，敲開蛋殼，一分兩半，遞了蛋黃多的一半給艾莉，自己吃另一半，還是記憶中的那種味道。不過李穆回頭想一想，剛生下來沒洗過還帶著屎的蛋，又塞進這種開放式的灶臺裏，烤了幾分鍾拿出來，又是灰又是神惡魔的，艾莉會不會覺得髒啊？

艾莉小心翼翼的把蛋殼全部弄掉，小小的吃了一口說：“很香啊！”然後一小口一小口的把蛋全都吃了下去，“有些燙。”還解釋說，“我是貓舌頭。”

“這樣會不會不幹淨啊？”李穆問。

“我看這爐灶裏麵的溫度絕對超過一百度了啊。”艾莉說，“加熱了4、5分鍾了，病菌應該全死了，沒問題。”拿著一木柴劃撥了幾下，“裏麵燃燒得很完全啊。”

艾莉的態度還真是科學，“我們再找些蛋吧。”李穆說。

“好啊。”艾莉說，“不過不要吃太多，一天最好不要超過兩個蛋，要不然蛋白質攝太多，你的運量又那麽大，很容易變一塊一塊的造型了。”

“你不喜歡造型嗎？”李穆問。其實他的運量並不算很大，隻不過這個外星人改造過的很好用。跑那個橢圓機和跑步機的運量差不多，以前李穆一次能跑十幾分鍾，現在都是跑三個小時不帶氣的。不過李穆事很多，經常是跑半個小時就有事要理，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就是這樣，李穆的也好了很多。

“滿的難看死了，就好像怪一樣。”艾莉說。

還有這種說法嗎？李穆一直覺得滿會很有男子氣概呢。他和艾莉一起去到果樹林裏麵，一會兒就找了一大籃子的蛋，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黃殼有的青殼。艾莉還說：“李穆，你爺爺是養的，為什麽你要去養豬啊？這蛋很好吃啊。”

“我爺爺才不是養的呢。”李穆說，“他就是弄幾隻玩玩，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越來越多，他才找了個工人來照顧。其實現在養本沒收，就是我爸隔幾個月就高價把買回去一次，然後殺好拿去送人，果樹也差不多。”

這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李家的人來了一車又一車，幾乎把停車場都占滿了。這時候李穆就要開始迎接親戚們了，把他們從曬穀坪帶出來，到預定的座位上，然後還要給他們泡茶上瓜子花生。這種活平時是不到李穆這個公子哥兒幹的，可是年三十有誰肯來做服務員呢？這兒又是李穆爺爺家，李穆年紀最小，他不幹難道還能讓李富貴或者王翎鷹幹不？艾莉不是李家的人，當然也不能幹這種活計，隻能讓去幫那些廚師了。

過了一會兒，和李富貴比較親近的親戚們也來幫忙了，李穆才好過一些。不過這時候又有了新的問題。雖然都是子烏李家的人，不過李穆都認不全，那些老的還好，時間長楊子變化也不大。那些十幾歲小的一年一個樣，平時又見得，許多都不認識了。認識的一名字，寒暄幾句。不認識的打幾個哈哈，稍微刺探刺探，看看想不想的起來，想得起來的也寒暄幾句，想不起來的就沒法子了，隻好找借口先溜走。

可是有一些親戚就是沒眼，李穆認不出來，還拉著李穆拚命說話，李穆又怕弄錯了人說錯了話，想要溜走又被地跟著，急得李穆大冷天的流了一腦門子汗，隻恨外星人幹嘛不給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又恨自己沒傳到李富貴的本事，明明不認識的人套幾句話也可以裝幾十年的老朋友一樣。幸好李穆雖然沒什麽本事，卻是個富二代，於是他使出殺手鐧——把他們帶到李富貴那兒讓李富貴給他們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