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不行的！”李穆毫不在乎地說，“你不是在醫學院進修過嗎？還拿了學位的。”

“我是在醫學院進修過，不過我拿的不是醫學學位，我讀的是營養學！”索菲亞說，“對癌癥腫瘤什麽的，我隻知道什麽菜什麽菜致癌質多，什麽菜什麽菜比較抗癌，其他的一點都不懂。檢查單什麽的，我本不會看啊！”

“足夠了。”李穆說，“等一下發言，你千萬不能說中文，英文也別說，就說法文好了。說得雲山霧罩越模糊越好，隻要他們都聽不懂就行。”法文懂的人還是太多，本來李穆想艾莉過來的。在省城來說，懂西班牙語的比懂法文的多了。可是艾莉的臉太了，一看就不是德高重的醫生。索菲亞的臉也不老，不過中國人不太能分辨，隻要再化化妝，冒充醫生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是全市廣播的節目啊！要是有人聽得懂法語怎麽辦！”潘院長覺得李穆的主意很不靠譜，“再說索菲亞小姐是你們綠寶和紫羅蘭的總廚吧？很多人都見過了的，要是被人認出來怎麽辦？”

“那有什麽關係，索菲亞的確是廚師，可誰也沒規定廚師不能做醫生吧？”李穆說。反正隻要去做檢查就行。至於會不會餡，餡了之後該怎麽辦，李穆是完全不在乎的。潘院長反正都是要倒黴的，索菲亞反正不是醫生。最多也就被電視臺罵幾句而已，等檢查結果出來了，這些也都不重要了。

“這個……真的能行嗎？”潘院長問。

“要不潘院長化化妝，冒充外國專家？”李穆問。

“我？不行不行？”潘院長嚇了一跳，“我連英文都不會說呢。要不崔主任來，我記得崔主任考過專業英語八級的，出國都是崔主任給我們做翻譯。”

“我不行！”崔偉紅也連忙推辭，“雖然我是英語專業畢業的，可是丟下這麽久了，日常對話還行，專業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就沒有辦法了，隻能讓索菲亞上了。

雖然大家都覺得很不靠譜，可是這時候也沒功夫換人了，辯論會正式開始了。三張椅子排了品字形，前頭的是主持的位置，右邊是潘院長，左邊是徐教授。這場辯論會本來應該是蘇蕙主持的，可是和曹國華鬧翻的消息讓電視臺高層知道了。雖然說蘇蕙又找了王市長當靠山，可是在塵埃落定之前，電視臺不可能把寶在蘇蕙上，所以蘇蕙就被冷理了，連新聞都沒得上，更不要說主持辯論會了。

代替蘇蕙的是另外一個電視臺的記者，做陳文斌，是個30多歲原本前途遠大的資深記者，可是兩年前頭發掉了，用盡了各種辦法都無法恢複，頂著一個大頭，遠看像燈泡，近看像燈泡，白天像燈泡，晚上還是像燈泡。不論是出去采訪還是回來播報新聞，觀眾都隻顧著看他的頭，沒人在意新聞容。最後沒法子，陳文斌又沒有什麽後臺，隻能調回電視臺做後勤。

這一次蘇蕙意外落馬，陳文斌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了這一次主持的機會，想要東山再起，就全靠這一次了。觀眾們不接頭記者，說不定會接頭主持呢？所以陳文斌也很張。索菲亞一出現，他一激，哆哆嗦嗦的口齒不伶俐，思維不敏捷，“你是……請問……那個……小姐芳名啊？我有車有房，尚未婚娶……”

“主持人！”陸教授打斷了陳文斌的胡話，“現在開始了嗎？”這是李穆第一次見到這個聞名已久的人，把潘院長到角落裏幾乎不敢反抗閉目待死的著名專家。他是一個60多歲的胖子，手臂足有李穆的大那麽，大冬天的還穿著單單，一笑起來就見牙不見眼，十足和尚廟裏彌勒佛的樣子。他後有幾個跟班，都穿著皮，很是明幹練的樣子，不過看著不怎麽像醫生。

“可以了，可以開始了。”陳文斌這才回過神來，陸教授是電視臺朱臺長卑辭厚禮外加大運氣才請到的專家，可不是陳文斌能夠得罪的人。“現在我們先來說清楚規矩，陸教授這一邊是甲方，潘院長是乙方，你們雙方都隻能有一個主辯手，平時隻有主辯手能夠發言，主辯手不發言了，可以讓給其他人發言。辯論一共6，每每方5分鍾，前麵五甲乙雙方可以互相駁斥，最後一總結陳詞，不準互相駁斥。第一甲方先發言，乙方後發言。第二是乙方先發言，甲方後發言，如此換。”

六的話，第一是陸教授先說，潘院長後說，第六是潘院長先說，陸教授後說。開頭和結尾都是陸教授在說？這偏心也偏得太明顯了吧？李穆撇著想。

“現在你們可以自由選擇主辯手。”陳文斌說。

陸教授舉手說：“我來當甲方的主辯手。”

“那麽乙方呢？”陳文斌問潘院長。

“那個……”潘院長吞了一口口水，指著索菲亞說，“我方主辯手是索菲亞醫生。但是的中文……那個，不太好，所以由我來翻譯他的回答。”

“索菲亞……醫生？”陳文斌愣了一愣，看著索菲亞的眼神也變得崇敬起來。部這麽大，居然還是醫生，這比開一手好車的人還見啊！

“索菲亞醫生是……是法國著名醫生，”潘院長繼續胡說八道，“在癌癥早期預防方麵很有研究。是法國的那個，那個科學院的專家。”

“這位小姐是法國科學院的癌癥專家？”陸教授很是疑的盯著索菲亞，“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索菲亞小姐的研究那個……方向比較生僻，你沒聽說過也是很正常的。”潘院長理不直氣不壯地說，“索菲亞小姐是那個……那個用法語寫的論文，不是用英文寫的……”

“不可能，所有公開發表的，和早期癌癥預防有關的論文我都看過。”陸教授說，“不要說法文，德語俄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葡萄牙語瑞典語捷克語的我全都看過。就算我自己不懂，我也會找懂的人翻譯給我看。要不你們把索菲亞小姐的全名告訴我，我現在就上網搜一搜。索菲亞小姐是哪裏畢業的啊？”

“這個這個……反正索菲亞小姐就是我們的主辯手。”潘院長被陸教授說得冷汗都出來了，頭上的化妝，被汗水衝得一道一道的，拿紙巾一，更是變得一塌糊塗，紙碎黏在臉上，和化妝混雜在一起，怎麽看怎麽像是小醜。

“你一定要索菲亞小姐做你們乙方的主辯手，也不是不行。”陳文斌說，“不過你說索菲亞小姐不會中文，要靠你翻譯，那麽翻譯的時間也要算進你的辯論時間裏麵去。”

“這不公平！”崔偉紅立即接茬說，“辯論時間和翻譯時間怎麽能算在一起！那樣不是等於隻有兩分半鍾的發言時間了嗎？一定要分開算！5分鍾的辯論時間，就是索菲亞小姐的發言時間。然後我們翻譯過來，隻要翻譯不超過5分鍾就是了！”

“這對陸教授不公平啊！”陳文斌說。

“那你讓我們的發言時間隻有甲方的一半，倒是很公平了？！”崔偉紅始終不敢直接提陸教授的名字，隻說甲方，顯然甚是心虛。

這時候，陸教授後忽然轉出一個人來，居然是李穆的人——上輩子心髒病發作橫死，這輩子被李穆提醒去醫院做了檢查應該不會死了的省城大學學生會底層幹部陸。他怎麽會在這裏呢？陸和陸教授……難道他們還是親戚？李穆請人打聽過陸教授的來路，可都沒聽到過他有親戚在省城大學讀書啊！這可就糟糕了，別人或許不認識索菲亞，陸可是認識的。紫羅蘭以前是開放式廚房，後來生意太好沒法子隻好拉了窗簾，拉窗簾之前，省城大學有不人都見過這個外國大廚，陸就是其中一個。當時陸還糾纏了李穆幾天，想要拿索菲亞的電話，不過索菲亞事太忙，沒空理睬陸。

隻見陸轉到陸教授後，悄悄說了幾句話，陸教授用詫異的眼神看了看索菲亞，又看了看李穆，然後，陸教授居然對著李穆微笑著點了點頭。李穆的心狂跳幾下，被發現了！肯定是被發現了吧？然後李穆才反應過來，被發現了又怎麽樣？最多就是拿大廚當醫生的作弊行為被電視臺播出，然後為全市人民的笑柄而已。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啊？又不會掉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