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當真了,謝謝。”
這是應該回答謝謝的話嗎?
蘇彌問:“謝我什麼?”
“謝謝你記得好多好多的我。”
蘇彌聽見這一句,莫名有點繃不住,鼻子酸了酸,而後寵溺地吻住他的眼角:“睡覺吧瀟言,更多的話我們酒醒了再說。”
“……嗯。”
-
沒有給出承諾的倉促告白,猝然發生在“酒後吐真言”的夜。
他睡覺很安靜,即便喝過酒,連呼吸聲都輕到靜音。
把人哄睡著,蘇彌卻在暗自焦慮,不知道他說出來的、和聽進去的,明天一早林林總總加起來還能剩下幾分?
這一夜,過得有幾分魂不守舍。
醞釀了很久,關於等他酒醒後該說的臺詞,然而蘇彌失策了,翌日一早,想找人對峙都失敗了。
他大早上就趕去出差,忙那個讓他醉醺醺的大項目,隻給在餐桌上留了張便利。
等醒來,看到的就只有和早餐有關的留言了。
於是蘇彌沒再干擾他工作,另一邊也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明天就要去梵城了。偶爾頓一頓手裡作,從房間的窗戶看外邊,道路兩側的金黃葉片鋪陳一地。蘇彌晃了晃神。
秋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降臨。
靜謐秋裡,他滿滿的聲音還在耳畔纏繞。
在窗戶邊站了不時候。
過了會兒才回神,蘇彌沒再觀賞景,鑼鼓地整理起東西來,護照還沒找到,想起之前謝瀟言跟說起,東西都是他歸類擺放的,家裡的重要證件都在保險箱裡。的歸,他的歸他。
於是,蘇彌在一排保險箱前愣了神,他說的、放有護照的,是哪個來著……
懵了一分鍾,蘇彌放棄思索。不管了,挨個試一試吧。反正碼都是同一個。
從最左邊的開始,蘇彌按下碼,門自打開。
一眼去,裡面擺著一排紙質文件類的東西,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證件,豎著嵌在一起。
蘇彌掃了一眼,一張機票的邊緣略微醒目,以為是隨手夾在護照裡的,於是就這麼一。
手邊的東西凌地散落。
瞧一眼被弄得七八糟的地面,地上確實有一份護照,不過是謝瀟言的。
蘇彌一邊躬去撿,又再看一眼手裡的機票。
而後緩緩地、滯住了作。
看了兩遍,確認,這是一張從梵城到佛羅倫薩的機票。
起飛時間是去年冬天,的生日。
第61章
◎萬水千山、年真心◎
提前預設的答案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
蘇彌攥著那張舊機票,翻來覆去地看上面每一個英文字符,視線最終定格在他的名字上面,因為紙片被翻折過三四道,字跡已經有了淺淺的模糊的折痕。
窗外有風流進來,帶著秋季蕭瑟肅殺的氣息。
那一地凌被放任了三分鍾,蘇彌才算緩過神來,拾起東西,挨個整理放回。
繼續去旁邊的保險櫃找的證件。
謝瀟言的電話在八點準時撥過來。
蘇彌將護照放在外套的口袋裡,接聽電話,他開門見山問:“醒了?吃了嗎?”
語氣淡淡的:“嗯,你去哪裡了?”
“推介會。”謝瀟言的聲音儼然沒有昨晚那麼漂浮了,沉穩喑啞了些,也尋回了一些理智,他說,“今晚可能回不去,明天下午三點,嚴哥到家裡接你,我讓他送你去機場。
“我給你留了一把鑰匙,在花瓶旁邊,地址是流雲大道511號,離downtown很近,我讀碩士的時候住的地方,那邊出行很便利,屋子我會找阿姨幫忙弄,如果不習慣、你就和同事待在一起也行,前提是確保自己安全。”
他代完,想了想,又解釋道:“這兩天臨時有一些工作進來,沒辦法推掉,這段時間我大概也一直在外面,等我忙完這陣就過去找你,帶你去看冥王星,好嗎?”
蘇彌想起他建的那座天文觀測站,是當時隨口的一句玩笑話,時刻被他放在心上,平靜地應:“好。”
“乖。”
兩人都安靜了會兒,沒什麼話要再講下去,眼見著電話在即將被掛斷的氛圍裡,最後一秒鍾,蘇彌急地喊住他:“謝瀟言。”
“嗯?”
問:“你知道你昨晚說了什麼嗎?”
半晌,他聲音又低抑了一節,回答道:“我記得。”
“……”
可想而知,他醉得分明沒有那麼誇張,就隔一夜,怎麼會忘呢?
蘇彌低著頭,任秋風掃鬢角的發,心緒紊,淺淺回憶。
他說了兩遍“我你”,而在眼下清醒的質問裡,只是承認一句記得,卻不加分毫辯解。
酒壯慫人膽,這話很有道理。那些韁的醉話,彰顯的都是無比赤誠的心。
終於聽見,也到了。他的滾燙與鮮活。
不見吭聲,謝瀟言安靜了會兒,小心地問:“嚇到你了?”
是從間溢出的四個字,被兩分忐忑與一分後悔一齊推到了邊。
“沒有。”蘇彌搖頭,說,“你忙你的,我也忙我的。我會等你的。”
頃,謝瀟言釋然地一笑:“好。”
掛掉電話,呆呆倚在保險櫃旁邊站了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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