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鎮上百姓，這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而言，大秦人糧隊路過，豈有不購之理？

因此在餘生去做飯時，他們已經把紅頭巾矮人圍住了。

後來餘生索也不做飯了，在人群外蹦跳著，千方百計想進去，“讓讓，讓我也看看。”

隻是他人低言輕，誰也不讓，倒是讓周九章看的直樂，忘記了對麻婆豆腐的期盼。

“誰的錢袋掉了？”見不進去，餘生在外麵大喊一句。

鄉親們無人低頭。

餘生隻能掏出一枚銅錢，向地上一丟丟，銅錢清脆聲音立刻引起眾人查看。

餘生趁機進去，“讓我看看，客棧糧食不多了，我正要買呢。”

裏正將銅錢丟桌子上，拍在餘生後腦勺，“你個敗家玩意兒，荒著地坐吃山空，現在把老餘留下的幾大缸糧食敗了？”

餘生嘻笑道，“張叔，生意好了消耗大，你應該替我到高興。”

他撿起桌上的糧簿，指著麥子、豆子、稻米要了許多。

三尺高的紅頭巾矮人站在凳子上，隨著餘生在一個單子上劃勾，幾袋就是幾道勾，大秦人隻看得懂這個。

翻到後麵時，餘生驚訝道：“咦，這兒有菰米？來一袋，咦，還有藥草種子？”

餘生急忙出去把草兒拉來，他又掏出一枚銅錢準備故技重施，誰知大家見草兒過來了，整齊的讓開位置。

“搞沒搞錯，我的地位還不如。”餘生嘀咕著進了後廚。

大堂依舊擁不堪，楚辭和周九章三人無聊，坐外麵看大秦人在小人指揮下，按著單子從馱背上取糧。

三個大秦人在幹活時，不時從一頭馱背上取一塊門板大小的餅子，隨手塞裏。

有渣子掉下來時，他們寧願手中糧食掉地上，也得用手把渣子接住，然後塞回裏，留一臉滿足。

“我看了。”周九章趴在桌子上說，還吞咽一口涎水。

卜居正在品酒，楚辭看著坐旁邊位子的兩個說書人神，沒人搭理他。

“對了。”周九章忽然坐直子，“聽鄉親說竹林那邊有竹鼠出沒，我們回去時打幾頭如何？”

“行啊。”楚辭回頭說。

“嘩”的一聲，後廚傳來翻炒時的撲鼻香，周九章又臥倒在桌子上，“我更了。”

好在不等片刻，餘生就把菜端了出來，陪麻婆豆腐的還有一份兒炒青菜。

那一男一說書人也有一份兒。

這讓子恩戴德，拉著男子站起來不住向餘生彎腰道謝。

餘生頗不自在，擺了擺手後趕逃走了。

周九章著豆腐，一時竟然有些下不去手，讓楚辭很訝異，“你改子了？”

“佳肴第一口才是可口的，你們知道為什麽？”周九章見兩人搖頭，繼續道：“因為有期待。”

“期待一旦被滿足，整個舌頭都會跳起來，再也忘不掉那味。”周九章推銷著自己的食哲學。

他指著白瓷盤上紅白綠相間，卻一熱氣也無的菜肴，“這道菜味俱全，我得把自己養饞了再吃。”

卜居對楚辭輕笑道：“那我們多吃點兒，讓九章多饞會兒。”

周九章立刻不依了，“別介，還是讓我來先嚐嚐。”

他飛快的夾一筷子，急吼吼丟裏，“哈，好燙，好燙。”

楚辭正放裏，聞言停下來，“燙還不敢快吐出來。”

“嗯~”周九章搖著頭咬一口，隻覺小小一塊豆腐在口中迸發出大活力，麻、辣、燙、、香、鮮一起攻上味蕾。

周九章忙又夾一塊，稍微吹了吹就放到了口中，即便方才已經在舌尖燙出一泡來也製止不住他。

“爽。”周九章歎道，對又端菜出來的餘生道，“餘掌櫃，我徹底服了。”

餘生納悶，“服什麽？”

“你的廚藝。”周九章指著麻婆豆腐說，“牛末配豆腐相得益彰，真不知你怎麽想出來的。”

餘生謙虛道：“哪裏，哪裏。”

楚辭也嚐一口，緩緩咀嚼品味後道：“餘掌櫃就別謙虛了。”

“謙虛？你們多慮了，這不是我想出來的。”餘生逗完他們三個，又回去燒菜了。

被耍的周九章一點也不惱，他追上去問放了什麽調料，然後盛三碗白米飯端過來。

“這道麻婆豆腐最下飯。”他坐下說，卻見卜居麵無表指了指那盤被忽略的炒青菜，“你嚐嚐這個。”

“怎麽，沒？”周九章夾菜時說。

不怪他這樣認為，隻因青菜綠，不沾一油星，仿若摘下來洗了就端上來了。

一青菜口，輕輕一咬，有溢出，不等漫到舌尖上，香已在口舌之間彌漫。

當菜被徹底嚼碎後，周九章不再說話了。他一直嚼著，直到爛無可爛，才不舍的咽下去。

但驚喜還未斷。

在青菜落肚子時，一暖氣緩緩擴散至四肢百骸，讓他渾暖暖的。

這暖，仿若冬日的暖，即便在炎炎夏日，也不覺難。

“這是靈力？”周九章不可置信的問。

楚辭點點頭，“我也覺到了。”

青菜之中的靈力不多，即便對於二錢武師的周九章來說也微不足多，遑論他有三錢實力。

但這靈力之純，在他三錢力的汪洋之中，也能輕易察覺到。

他的力若被這純正靈力長期滋養，同段位的武師人之中，將不會有人在力上是他對手。

“我終於明白狗子吐青菜時，餘掌櫃為何罵它不知好歹了。”卜居說。

周九章記起來，“聽餘生說，這青菜種子來自招搖山。”

“難怪。”楚辭道。

“頂級食材配上頂級廚藝，絕了。”卜居說，“隻這一道菜，就能把尋味齋比下去。”

他對周九章道，“你不是看不起尋味齋掌櫃的為人麽？不如把餘掌櫃請到揚州城和他唱對臺戲。”

周九章瞥一眼餘生。

見他正端一盤青菜，讓裏正他們嚐著，不時吹噓自己的廚藝，在惹來旁人讚歎時又故作謙虛的沾沾自喜。

周九章搖了搖頭，“算了，知道的人越越好，省的到時再也嚐不到這等味。”

楚辭又在注意旁邊兩位說書人談話了，聽他們嚐到餘生燒製的菜肴後，子高興道：“哥，這菜真好吃。”

男子點點頭，聽子又道：“有這樣味的鎮子一定不是普通的鎮子，鏡子一定在這裏。”

鏡子。楚辭在夾菜時，輕輕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