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是孩子，在兄長面前有撒耍橫的特權，辦公室里張的氣氛一下緩解下來，趙輝介紹道：「葉組長你已經認識了，這位葉部長，我們家老三，我是老五，小清是小六。」

劉子看看葉部長，再看看趙輝和葉清，心說這家人兄弟姐妹之間不但年齡差距大，相貌差異也很大啊，彷彿猜出他所想一般，趙輝又解釋說：「叔伯兄弟，我爺爺兒眾多，到了孫子輩就更多了，要是論年齡，我大哥都能當小六的爹了。」

葉清不滿的瞥了趙輝一眼，對葉部長說：「關野失手打死人，我也有責任，如果要分，算我一份。」

葉部長不悅地用手指敲著桌子：「葉清上尉，注意你的態度，現在不是在家裏，是上級的辦公室，難道你在你們二部領導辦公室里也是這種樣子麼？」

葉清冷哼一聲道：「要是在我們那兒，本不會出這種事，葉部長你要是怕麻煩不想管的話，我就去找羅總助理。」

沙發上，趙輝悄悄探頭附耳給劉子解釋道：「羅克功現在是總長高級助理，下一步就是副總長了，這老頭也是有名的護犢子，關野就是他提拔起來的，所以……你懂的。」

劉子點點頭，繼續聽他們說話。

葉部長苦笑道：「小清，你知道這回發話要嚴辦關野的是誰麼？就是老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老羅現在的境，多人等著借題發揮呢，唉，不多說了，這當口出這樣的事，那不是添堵麼，壯士斷腕吧。」

不用說的很明白，大家就都理解了葉部長話里的意思，越到高層，事就越複雜，往往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關野失手打死了人不是關鍵，關鍵是這件事會給什麼人帶來什麼樣的作用和影響，這才是高層所關注的。

葉清沉默了一會，說：「我想見見他。」

「好吧，我幫你們聯繫一下。」葉部長拿起了電話，讓書接通了一個號碼，說了幾句話，放下電話道：「我就不陪你們去了，對了，回頭安排軍事檢察院的同志給小劉和小清做個筆錄。」

劉子和趙輝從沙發上坐起來，和葉清一起向葉部長敬禮，葉部長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這個先拿回去，真要褫奪軍銜軍籍的話，也不是我這個部門負責的嘛。」

劉子笑笑，取回了自己的肩章領花軍證，再次敬禮，向後轉，隨著葉家兄妹離去。

電梯里，葉清直接按了地下三層的按鍵，說：「坐我的車走，方便些。」

下到停車場，劉子才知道為什麼地面上沒看到汽車，原來全都停在地下，這些掛著頂級軍牌的車輛倒不像想像的那樣豪華，大多是普通的奧迪a6，夾雜著一些越野車和旅行車，甚至還有量的捷達、普桑。

葉組長的座駕是一輛極酷的進口雪佛蘭巨無霸，電影里那些fbi特工都喜歡開這樣的車，這讓劉子不由之主的想到了胡蓉，江北市的首席警花也喜歡開造型獷的大切諾基，看來格豪邁的人在座駕方面也有相通之。

上了汽車，葉清嫻的倒車出來，沿著一條燈火通明的巷道向前開去，劉子奇道：「怎麼不出去？」

「這不正在出去麼？」葉清駕駛著汽車，看也不看劉子，巨無霸在隧道中疾馳著，忽然一陣悉的轟鳴聲從上面傳來傳來，劉子醒悟道：「我們在地鐵隧道下面。」

葉清不置可否，又是一腳油門，巨無霸風馳電掣，速度上到了八十邁，幾分鐘后，汽車拐一條岔道，經過一道閘門后，進了另一個單位的地下停車場，三人下車上樓，經過一番手續審查，終於在一間閉室里見到了關野。

昔日的特戰英現在已經了階下囚，一夜不見，關野臉上就鬍子拉碴了，但是神還好，見有人來訪，他站起來客氣道：「真不好意思，這裏也沒地方坐。」

趙輝掏出煙來遞給他：「一？」

關野搖搖頭：「我不會煙。」

「對，我忘了你們狙擊手是不許煙喝酒的。」趙輝自顧自的點上，看向葉清。

葉清說：「關野，你不要有什麼神負擔，我們會理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關野笑笑說：「沒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干下的事自己清楚，我有準備。」

一陣沉默，關野又說：「劉子，我有件事拜託你。」

劉子一抬頭：「什麼事？你說。」

「如果我被判死刑的話，請你告訴我爺爺，我是戰死的……我不能給關家丟人啊。」關野神有些蕭瑟。

「你想太多了，誤傷人命而已，不會那麼嚴重的。」劉子勸道。

又是一陣沉默，房門被敲響，一個軍進來提醒道：「時間到了。」

趙輝把煙盒和打火機放在床頭柜上，說：「悶了就一支，可以緩解力。」

這次關野沒有拒絕。

三人出了閉室，心都很沉重，回到地下停車場，葉清上車說道：「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了。」

趙輝急了：「那我們怎麼回去，車還在八一大樓呢。」

「搭地鐵，兩個人四塊錢，二號線軍博站下。」葉清一踩油門，呼地一聲巨無霸就飆遠了，留下傻獃獃吃尾氣的兩個人。

「這丫頭平時不是這樣的，今兒是氣迷心了。」趙輝故作輕鬆地解釋道。

沒有車，兩人只好步行回去，走在路上閑聊起來，先說起關野的家世來，關家老爺子關山海也是抗日時期的老革命了，不過影響力只限於東南軍區這一塊兒，再加上離休多年，舊部老戰友什麼的死的死，退的退，恐怕在孫子的事上也沒有多大幫助。

至於關野的哥哥關濤，更是派不上用場，這可是京城地面上發生的事，你一外省衙，手本不過來。

「要論老革命，關家老爺子比我們家老爺子差的可就大了，當初關山海還是縣大隊戰士的時候，我家老爺子就是軍分區的司令員了，五五年的將，八一勳章、獨立自由勳章、解放勳章都擱家供著呢，老中野的底子，劉鄧大軍啊，那是鬧著玩的麼，可惜啊，現在不行了，要不然……」趙輝一邊走一邊吹噓著自家的輝歷史。

劉子聽了半天，忽然問道：「你們家兄弟幾個長的不是很像嘛，脾氣也不大一樣。」

趙輝說：「唔，正常，老爺子親生骨就一個，剩下幾個兒都是收養的，你以為我為什麼姓趙啊，因為我本來就姓趙，我父親的父親是爺爺的老部下，抗日戰爭時期犧牲了，那時候父親才一歲……」

說到這裏，趙輝有些黯然：「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付出的不僅僅是生命，還有妻兒的幸福啊。」

話鋒一轉，他又興起來：「老一代拋頭顱灑熱，總算給兒孫後代賺下了前程，別管是二代還是三代，點特權也是正常的，那是人家祖輩拿命換的啊。」

劉子半開玩笑的說：「合著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後代想要過上好日子，還得再革一回命了。」

「哎，就是這個理兒。」趙輝說。

兩人哈哈大笑，地鐵站就在不遠了。

……

關野殺人事件並沒有給劉子帶來太多的麻煩，他只是配合軍事檢察院的人做了一次筆錄而已，他自然是據實以告，因為有監控視頻作為主要證據，口供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回到大使館，護照已經理完畢，劉子心不佳，不願在首都久留，於是何塞派菲德爾開車送大家去機場飛回江北，汽車駛出大使館不久，後面就悄悄跟上了一輛民用牌照的轎車。

首都機場航站區，劉子一行人乘坐外牌照的車輛直接進專機停機坪，大家下車告別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遠有一臺長焦相機正對著他們拍個不停。

……

國，紐約長灘上的一別墅，初夏的季節，碧藍的大海一無際，海風帶著瑟瑟的鹹味，這一片海灘都歸私人所有，白的建築造型優至極，顯然出自名師手筆，戴墨鏡的保鏢在房頂上警惕的著四周，園子裏的一切盡收眼底，百米外的大門口，不但安裝著監控鏡頭、紅外報警，還拴著四頭兇猛的護衛犬。

理查德.索普打開了電腦，郵件里是一張張陌生的東方面孔，畫面不是太清晰，看得出背景是機場停機坪，他端著咖啡仔細端詳著標有重點符號的中國人的臉，彷彿想把他的一切印在腦海中一樣。

良久，索普才接上打印機將照片打印出來，拿出一支紅筆在這個重要目標的臉上畫了個叉。

「理查德，游泳池下水口堵住了。」外面傳來艾米麗的喊聲。

「工人來修。」理查德回了一聲。

「等工人來修好，今天就不能游泳了，理查德，求求你了。」艾米麗在發嗲，理查德沒辦法，只好放下手頭的東西走出去修理游泳池的下水口。

「理查德，博比在這兒麼？」書房的門被推開，黛米走了進來，裏發出嘖嘖的逗狗聲，博比是一條小獵犬的名字，理查德親自取得。

在屋裏走了一圈，沒有發現博比，卻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張打印的照片，黛米拿起來一看，頓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