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不相逢,只是沒有料到會在這種尷尬的況下面對面,伶牙俐齒的江雪晴面對劉子竟然沉默了,連聲謝謝都忘了說,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劉子一言不發。
站臺上等車的人都著脖子看熱鬧,劉子覺得沒意思的,扭頭繼續跑步去了,他卻沒注意,站臺上有一雙眼睛是屬於衛子芊的。
電視臺頭號花旦江雪晴是至誠集團李總的好朋友,為助理的衛子芊自然是認識的,這段時間江雪晴家裡發生的事也知道一些:
江雪晴的父親正是前通局長,貪污犯江大明,最近一段時間江家屢屢出事,先是江雪晴的小姨父,也就是龍市的李副書長跳樓死了,然後是江局長被雙規,隨即江雪晴也被電視臺從頭號主播的位子上弄下來,去主持什麼不知所謂的通欄目。
為了彌補父親留下的大窟窿,江雪晴把自己的甲殼蟲小車賣了,濱江錦城的房子也賣了,但依然還不上那個在澳門葡京賭場輸掉的千萬巨款,江雪晴過的很慘,但衛子芊並不怎麼同,因為一直以來衛子芊就不喜歡江雪晴這種開朗潑辣到近乎放的格。
江雪晴好幾次和李紈通電話說要把劉子追到手之類的話,衛子芊都是聽見的,原本倒也沒覺得什麼,但是龍之行以後,衛子芊對江雪晴的意見更大了,因為在潛意識中,覺得劉子就是被江雪晴奪走的。
要知道人家可是江北電視臺頭號主播,格開朗活潑,材火暴人又放得開,真要下本錢去泡劉子,絕對一泡一個準啊,可是今天看到的況卻並非如此,江雪晴和劉子如同陌路人一般,既沒有仇恨也沒有意,看來兩人一點瓜葛也沒有,自己是疑神疑鬼了。
送上門的大不吃,看來劉子還真的是一個正人君子,這樣說的話,當天那張赤-表達意,邀請自己深夜去他房間的紙條未必是劉子寫的。
在公車上,衛子芊想了一路,到了公司開過晨會以後,衛助理髮了一個部郵件,收件人是當初去龍的所有項目組員,包括幾名保安在,讓他們手寫一份述職報告過來。
中午的時候,報告就全部上來了,員工們的字跡有的龍飛舞,有的如同屎殼螂爬,有的下筆千言洋洋灑灑,有的笨拙舌只有乾的幾句話,這些衛子芊都不在乎,在意的只是誰的筆跡符合那張「書」上的字。
很快衛子芊就從二十一份報告中找出了自己想要的,這張紙上的字和那張小紙條上的字完全一致,一看就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這張報告的署名是雷鳴,看到這裡,衛子芊終於全都明白了,自始至終都是自己冤枉了劉子,人家從開始就對自己沒那個意思,是自己主投懷送抱,人家是柳下惠謙謙君子,沒有趁人之危,反而緘口不言保住了自己的清譽。
衛子芊一點也不恨雷鳴,因為這件事更讓認清了劉子的品格,也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今生為他守候,哪怕一輩人不嫁人。
……
回家之後,劉子接到了王校長的電話,讓他八點鐘去學校報到,他已經被正式聘任為晨廠子弟中學的校外輔導員了,並且擔任代課教師,今天就可以上課了。
放下電話,劉子很激,打開櫃翻了一陣,終於找出一條西和一件白襯,對著鏡子穿上,又拿了幾桿圓珠筆在口袋上,再拿出以前自己的近視眼鏡摳下鏡片戴上,拿梳子沾了水理了個偏分頭,對著鏡子里斯斯文文的自己呲牙一笑,為人師表啊。
騎上自行車趕到學校,和看門老頭打聲招呼,蹁下車小門,到車棚把自行車鎖上,一悉的覺湧上心頭,似乎是自己的人生進了另外一扇門,現在自己已經是一名榮的人民教師了。
上了五樓校長室,王校長和教導譚主任都在,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教師在場,大家握手寒暄之後,王校長說:「小劉啊,經過學校黨委會一致通過,從今天起你就是咱們子弟中學的輔導員和代課老師了,這是你的聘書。」
劉子接過紅底燙金的聘書,樂呵呵的說:「我一定儘力教好學生們,不辜負老校長的期待。」
那位老師乾咳一聲說:「小劉啊,現在的學生和你那時候可大不一樣了,教導準備讓你代課的這個班,是咱們學校刺頭集中的一個班,早、涉黑、沉迷網路等問題都很突出,你要有個思想準備啊。」
王校長介紹說:「這位是張蘭老師,初三五班的班主任,也是和你配班的,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多請教。」
劉子向張老師點頭致意,王校長看看時間不早了,便說:「小張,你帶小劉下去吧。」
張老師帶著劉子下到四樓,指著走廊末尾的教室說:「那就是初三五班,咱們學校的老大難班級,你聽聽,這還是上課時間,裡面的像窩一樣,這幫小孩,難纏啊。」
劉子說:「張老師你就放心了,則三天,多則一周,我就把他們治的服服帖帖的。」
張老師很不相信的打量著劉子,沒說什麼,正好此時下課鈴響了,張老師趕帶著劉子來到班級里,對正在上課的老教師打個招呼,走上講臺說:「同學們注意了,這位是咱們新來的劉老師,下一節課由他給咱們上。」
一班學生在下面玩的玩,說話的說話,竟然沒有一個人聽張老師講話,更沒人去看站在門口的劉子,張老師無奈的搖搖頭,似乎早就猜到這個結果,說了聲下課,就帶著劉子來到辦公室,把學生花名冊給他,說:「這是名單,學生的特長、績都在上面,你拿著用吧。」
辦公室里還有幾個老師,聽說劉子是新來的代課老師,都好奇的過來,子弟中學已經好幾年沒來新的師範畢業生了,不過看劉子的年紀似乎不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有人便問了:「小劉,你以前在哪個學校教書?」
劉子呵呵笑道:「以前在軍校帶過課。」
眾人暗暗讚歎,看來王校長還真是找了個能人回來啊。
課間十分鐘一晃就過去了,上課鈴響起來,劉子夾著花名冊離開辦公室,當上課鈴最後一個音節結束的時候,正好踏進初三五班的大門。
對於這間教室,劉子很悉,因為他就是十五年前年前的初三五班畢業生,現在重回老教室,心更是格外激,但是進去一看,心就涼了半截。
教室里只有一半座位上有人,還都是些學生,後排大部分位置都是空著的,就是坐在教室里的這些人,也都是低頭聊天,本沒人在乎這個新來的老師。
學生沒到齊,劉子就拉了張凳子坐在講臺後面,也不說話,過了大約五分鐘,十幾個男學生才說說笑笑上來,本看也不看劉子就直往座位上走。
「站住。」劉子說。
學生們停下腳步,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有個個頭高的小孩扣扣鼻子,說:「你新來的?」
劉子說:「上課遲到,你們知道錯了麼?」
學生們一陣輕笑,誰也不當回事。
「今天就算了,咱們互相還不悉,但我不希有下次,好吧,你們回座位吧.」
十幾個男學生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但教室的後半部分依然是空著的,劉子說:「同學們好,是新來的輔導員兼代課老師,你們可以喊我劉老師,或者直接喊我名字,我劉子。」
學生們依舊鬨哄的沒人認真聽他說話,劉子拿起花名冊說:「誰是班長?」
一個怯生生的小孩站了起來。
「花名冊上初三五班有四十個人,怎麼教室里只有三十二個人?」劉子問。
「他們出去砍人了!」一個男學生忽然冒出來一句,教室里一陣鬨笑,劉子皺著眉頭說:「你是誰?我讓你說話了麼?」
聽到新來的老師口氣不善,那個男學生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頭髮剪的好像冠子一樣,上穿著帶著亮晶晶小片片的t恤衫,吊子,歪著頭盯著劉子,一臉的挑釁:「我袁偉,我就說話了,怎麼著?」
劉子走下講臺,和袁偉面對面站著,足足有二十秒沒有說話,但袁偉已經被這種刀片一般犀利的目看的發,目躲躲閃閃的不敢直視。
「出去,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百遍。」劉子平靜的說。
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有些學生幸災樂禍的看著劉子,袁偉咽了口唾沫,走到教室外面開始念叨:「我袁偉,我就說話了,怎麼著……」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如同念經一般。
「班長,夏沁心是吧,你說,那些缺勤的學生去哪裡了?」劉子繼續問。
「他們沒請假,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家裡有事吧。」那個孩子怯生生的說,看樣子也是個沒威信的班長。
劉子點點頭,開始點名,在場的學生清點一遍之後,沒打鉤的就是曠課沒到的學生了,劉子掏出手機打電話:「小貝,是我,我報名字你記錄,要是四十分鐘之見不到這些人,你也別幹什麼老大了,洗洗屁來子弟中學上課吧。」
掛了電話,下面學生都呆了,這位新來的老師太牛叉了,作風和那些老師很不一樣啊,劉子也不上課,放下電話說:「人不來齊,不上課。」然後坐在講臺後面閉目養神。
外面正在念經的袁偉悄悄一回頭,看見新來的老師正閉眼呢,他的聲音便慢慢小了下去,悄悄走到樓梯口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大哥,我是袁偉,學校有人欺負我,你中午帶幾個人過來堵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