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大祭祀的日子。
這天葉羲醒的很早,躺在皮上,他睜大眼睛看著黑漆漆的頂,右手向自己的左膛。
這裏跳得有些快。
葉羲坐起來,深深吐出一口氣。
今天他就將為戰士了。
剛開始來到部落時的一幕幕從腦海中轉過,曾經讓他仰的圖騰戰士的力量,現在離他就只有一步之遙。
走近口,一陣含著潤水汽的風迎頭刮來。
葉羲愕然地發現外面竟下起了傾盆大雨,大地被集的雨簾籠罩,水汽被風吹著不停地飄進口。
口十分熱鬧,似乎所有的族人都起來了,攘攘地站在一起,在口熱烈地討論著。
葉羲一眼去,發現族人們都靜心打扮了一番。
原本的稻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皮,似乎還認真洗漱了一番,原本油膩的頭髮變得清清爽爽,上面還綴滿了骨飾,一走起來就鈴啷作響。
每個人都很興,毫沒有被口外的傾盆大雨影響心。
全掛滿骨飾,編著無數小髮辮的錐正和人笑容滿面地說著話,看到葉羲過來忙結束和別人的對話過來打招呼:「葉羲你也起來啦!」
葉羲點點頭,打量了一遍他的新髮型,覺得有些辣眼睛,默默地不予評價。
錐察覺了葉羲的眼神,甩了甩頭,得意道:「你看我這辮子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隨著他的一甩頭,辮子上墜著的大量骨飾嘩啦啦作響。
「這可是我阿姆花了一早上給我弄得!」
話音未落,卻見有一顆白的牙被他這晃的作甩了下來。
「啊!」錐連忙彎腰撿起來,用手指乾淨粘上泥土的牙,「居然掉下來了,葉羲幫我戴一下!」說罷一把將牙塞給他。
葉羲拿著那顆牙,看著錐半蹲著子在他面前的後腦勺,窘了一下。
他研究了一下錐的頭髮,發現所有的骨飾都是用髮綁上去的,低頭看牙,發現上面果然有一個小。
葉羲猶如穿針一樣把頭髮穿進牙,然後綁了個死結。
「好了。」
錐了頭髮,笑嘻嘻道:「謝謝啊!」
「……不客氣。」
錐打量了一眼葉羲空,沒有任何骨飾的頭髮,熱道:「葉羲,我幫你編辮子吧!」
錐暗想,可憐的葉羲沒有阿姆,族裏也沒見他跟哪個人走得近,所以沒人幫他綁頭髮吧。
葉羲麵皮一僵,看了看錐那滿腦袋的小辮和上面起碼五十幾顆的骨飾,堅定道:「不用了。」
「跟我客氣什麼啊」
「……今天雨下這麼大,還舉行大祭祀嗎?」葉羲急忙轉移話題。
錐奇怪地看了一眼葉羲:「那是當然,大祭祀怎麼可能因為下雨而推遲呢。」
這時葉羲餘瞥見站在角落的貂,跟錐說一聲后,往貂的方向走去。
角落裏,貂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羲站到他面前:「貂。」
貂慢慢抬起頭來,看著葉羲沒有說話。
這雙眼睛沒有一神采,猶如一潭死水,臉頰上奴隸刺青格外顯眼。
他雖然被葉羲帶到塗山,但彷彿還是那個在黑澤部落沉默寡言的奴隸,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灰寂的氣息。
葉羲直截了當道:「想為戰士嗎?」
貂目驟然一變,眼中似有火焰在跳躍,卻依然沒有說話。
「想嗎?」葉羲再一次問道。
貂咬著牙,聲音沙啞,半響從牙齒裏出一個字:「……想。」
他做夢都想報仇,自己變得強大,他痛恨弱小的自己,痛恨自己面對仇人時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踩在腳底。
可即使想又有什麼用,即使自己天賦驚人,又有什麼用!塗山部落能收留自己已經很好了,難道還會讓自己為戰士?
葉羲聽到答覆,把手到他眼前,攤開手掌,裏面赫然是一塊翠綠的棗核大小的兇核。
貂看著它瞳孔一,然後猛然抬頭看向葉羲。
葉羲微微一笑:「這是給你的。」
貂渾一抖:「……這是純兇核,是你拚死殺的那隻兇禽的。你給我?那你自己用什麼?」
「拿著吧,我還有一塊。」葉羲把兇核塞到貂手裏,輕聲道,「好好使用它,讓自己變得強大,不要讓我後悔這個決定。」
貂地握手中的兇核,眼中有什麼東西這一刻變得不一樣。
「……好。」
此時,山裏面傳來一陣集的腳步聲。
「來了來了!」族人們立刻停止談話,齊齊看向,面興。
從山深走來的是一眾盛裝打扮的戰士。
葉羲原本以為他剛看到的錐他們打扮的就夠誇張了,看到他們才知道什麼只有更誇張沒有最誇張。
為首的酋長頭戴兩隻足有半米長的犄角,前掛著一個不知名的巨大白骨頭,手腕,脖子,掛滿了沉重的項鏈,有骨的也有不知名的礦石做的。
再後面是一眾戰士,每一名戰士也打扮得十分誇張,有些頭上還著好些彩艷麗的羽,活像開屏的孔雀,各式各樣的,令人眼花繚。
葉羲看過他們的打扮后,再低頭看一下簡單的一襲黑蛇皮的自己,默默自我反省。
酋長的視線掠到人群中打扮得如此樸素的葉羲,目頓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
一眾戰士不顧外面大雨傾盆,氣勢驚人,毫無停頓地走進了雨幕中。
等到所有戰士走出口,葉羲對貂道:「我們也走吧!」
雨勢太大,一走出山,眾人瞬間都被淋了落湯。
雨水不停地往下澆,流到眼睛裏,葉羲瞇著眼睛站在大雨里,時不時擼一把臉上的雨水。
眾人整齊地站在空地上,不論是戰士還是普通人,齊齊向山,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沉默地站在雨里,各個軀站得筆直,特別是戰士們,猶如一座座由鋼鐵澆鑄而鐵塔,沉默中散發著一種無聲的氣勢。
葉羲見眾人都沒有說話,他也沒有開口,和大家一起著山。
過了一會兒,山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葉羲微微睜大了眼。
只見十名戰士扛著五隻超級巨大的鼓依次踏出山。
巨鼓直徑足有兩米,站一個人在上面跳舞都沒有問題。
鼓用不知名的染料染均勻的深紅,雕刻著繁複的花紋,製作得非常,每隻鼓的鼓正面還掛著一顆巨大猙獰的白骨頭。
這些頭骨頭瑩白如玉,散發著淡淡的芒,絕不是雜兇的骨頭所能比擬的。
葉羲懷疑這些都是純兇的頭。
這些鼓應該非常沉重,因為就連兩名戰士一起扛,也看起來十分吃力,他們面龐漲紅,手臂上的隆起,每走一步都發出極沉的腳步聲。
雨水浸土地,泥土變得鬆泥濘,搬運大鼓的戰士們的腳踝都陷了泥里。
十名戰士把大鼓依次排開,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垂首靜靜站在大鼓後。
有戰士搬來一圓木,以一種奇異的規則堆疊在地上。
嘩啦啦。
豆大的雨不停往下砸,砸到叢林砸到地上,發出嘈雜的噼啪噼啪聲。
然而葉羲卻發現,當這些雨掉落到鼓面上時,竟然連一聲響都沒有發出。
十息后,一道悉的人影緩緩從山踏出。
那是巫。
巫換了一純白如雪的麻,頭髮也不像平常那樣糟糟的,用心打理過,整齊順地扎在腦後。
他拄著骨杖,毫不猶豫地踏進雨幕中。
「巫!」所有人整齊地向巫行禮,聲音洪亮。
巫點頭,環視了一圈族人,宣佈。
「大祭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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