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母親不要太過苛求,得讓他慢慢適應這種張的緒和節奏,讓他自己往后學會調整才行。
珞佳凝掩下滿腹的心思,面對困倦的兒子,選擇了刻意無視,直接說起現在的來意:“……你五嬸嬸和我說了這些后,覺得沒什麼,我卻是發現了年氏的舉不同尋常,特意來和你說一聲,晚上年氏可能會試圖出行宮去。你如果想要‘助一臂之力’的話,需得今晚謹慎一些。”
弘暉知道今晚基本上可以行后,頓時眼睛都亮了,困倦一掃而空。
只不過,聽了母親的話后,他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弘暉覺得稀奇:“冬青跟蹤了年氏那麼多天,竟是沒稟與五嬸嬸嗎?若是稟與了五嬸嬸,那嬸嬸為何沒有發現年氏的這個舉有異?”
珞佳凝道:“許是稟報了。但你五嬸嬸心大,可能沒注意到問題所在。”
弘暉愣了愣:“竟有此事?”
“本就是萬事不心的子。”珞佳凝笑道:“當初你五叔叔看中的就是這一點,親自求了太后皇上來娶。后來主恒親王府,即便家中妾室眾多,你五叔叔也沒讓心半分。久而久之,便是這種脾了。”
弘暉若有所思:“所以說,孩子需要多心,基本上都是男人們護得不夠得力。男人若是護好了妻子,妻子便不用勞那許多了。”
珞佳凝本想說的是,不全是這樣。
畢竟胤禛已經盡力在護著了,而自己樂意為胤禛心那麼多。
但是,弘暉現在還沒娶妻,是年心。
珞佳凝便想著,弘暉能這樣思量著也不錯,往后婉姐兒嫁過來,讓他盡量護著妻子便是。
其他的分寸,他們小夫妻倆自己把握去,這個做婆婆的就不多心了。
于是珞佳凝笑著應聲:“是這樣沒錯。做夫君的多諒妻子,多護妻子,妻子便能無憂無慮一些,往后的生活即便再苦,只要夫妻同心,就沒過不去的坎兒。”
弘暉用力點頭,又深深揖禮:“兒子多謝娘親教導,兒子教了。”
珞佳凝欣地微笑頷首。
院子偏僻一角,柴房側邊的獨立小屋。
年氏站在屋中快速收拾著行裝,把能夠換錢的幾樣首飾都準備妥當了,塞在服里藏好。
份低微,即便是有個獨立的屋子,也只能在柴房旁邊這種有一子味兒曾經用作庫房的房間。
不過現在已經不在乎了。
過了今晚,熬過后面幾天,只要能夠把八阿哥給拖下水做錯事,就能夠重新出人頭地。
當然,之所以比八阿哥更早地提前出行宮幾日,就是為了提前部署。
須知八阿哥一路去到良妃墓地都是暢通無阻的,而得費一番周折才行,不提早出發的話,怕是趕不上正確的時間點。
年氏張地聽著屋子外頭的靜,期間把中午和晚上放在門口的飯菜給拿進來吃了,又把空碗空盤子塞進食盒里,重新放到門口。
一刻都沒敢睡。
待到天暗了下來,趁著月黑風高,大半夜的爬起來,估著快到子時,悄悄溜出門去,出院子的時候順手把院子角落長長竹竿拿上。
到了守衛最不嚴的一個角門旁邊,年氏瞅準了白日里仔細觀察過的幾棵大樹,出桿子拼命去幾棵樹上的那些鳥窩。
幾窩鳥兒本在安睡,忽然被醒,嘰嘰喳喳起來。
這一大堆聲在夜空里尤其明顯。
那些接班的侍衛們聽到了,齊齊過來探查:“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兒?”而后在鳥窩樹旁仔細查看。
年氏早就把桿子丟到旁邊了,此刻趕趁著夜往外跑去。
誰知道千算萬算算了人數的懸殊問題。
那些侍衛留了幾個在大樹旁邊查探,有兩人看著好似沒什麼大礙,準備折回角門那邊繼續候著。
他們往回走的時候,約莫看到了個人影好像是在溜出去,夜朦朧看不甚清,但他們先出聲吼道:“誰!誰在那兒!”
年氏嚇得魂都要沒了,暗道自己這次怕是要折在這里了。
誰知忽然間異變陡生。
不知道哪兒冒出來一大群馬蜂,嗡嗡嗡地到飛,而且正朝著角門這個地方來。
那兩個守衛生怕自己被蟄到,驚恐地著角門慘著:“別過去別過去,那邊有馬蜂!不是人!是馬蜂!”
“莫不是樹上有馬蜂窩吧?”在樹下的那些人也張起來:“鳥都被馬蜂蟄到了!我們也小心些!”
年氏趁著這個機會趕逃走,還不忘快速掩上門,做出個“確實不是人在角門這兒”的樣子。
第二天。
行宮里的人們日子照舊過著。
弘暉一大早就去找了母親炫耀:“順利出去了!”又笑著裂開了角:“居然真的出去了。我竟是可以功的。”
珞佳凝聽后,不由微微笑了。
太后是說過讓幫忙盯著年氏一些沒錯,可那也得是年氏乖乖待在行宮為前提。
如今年氏“私自逃”跑出了行宮,那麼年氏的所有做法就和們雍親王府甚至恒親王府都沒什麼關系了。
之后年氏在外頭做的一切事、出的所有岔子和鬧出的所有意外,都和兩個王府沒有任何關系。
想到這兒,珞佳凝真是忍不住臉睡夢里都能笑醒。
珞佳凝看著兒子面容如常,剛松了口氣,卻見他左手有些腫了,忙拉過來細問:“怎麼了這是?”
弘暉不甚在意地道:“咳,沒事,不過被馬蜂蟄了幾下而已。”又沾沾自喜:“額娘你不知道,兒子讓小莫子他們幾個這兩天捉了好些只馬蜂,竟然真的用上了。昨兒一放出去,嘿!把那些人嚇得,竟是四竄,顧不上年氏了。”
弘暉說著話的時候,不住呲著牙,顯然那蜇傷的地方難得很。
珞佳凝忙讓馥容去取了準備的藥箱過來,給兒子仔細涂抹著:“你也真是傻,怎的想了這麼個損人不利己的辦法?須知你這次還算好了,才被蟄了一下。而且我剛好準備的藥品里也有治療蜇傷的。不然看你怎麼辦!”
“我之前實在是沒想到其他法子了。”弘暉不住地嘆氣:“我看那年氏不停地抬頭看鳥巢,想著大概是要用這種法子離開,就在行宮找了找,尋到了馬蜂巢。”
說到這兒,他有些自豪:“我便想著,用鳥巢的話,我用馬蜂巢,一來大晚上的不容易被發現,二來也確實可以幫到。這不,功了!”
看著兒子這般驕傲的模樣,珞佳凝真是哭笑不得。
說實話,這個法子確實十分危險。且不說自己容易傷到,再者,萬一傷到了守衛,也是不好的。
但是對弘暉這個十幾歲的年來說,能夠借了年氏的想法而進行布置,已經十分難得。
更何況他是頭一回做這種暗的事。
珞佳凝秉承著鼓勵為主的做法,先是夸贊道:“暉哥兒真聰明,這次居然功了,果然厲害。”
弘暉笑得十分明。
珞佳凝又道:“下次需得注意一些。”又和他分析了馬蜂危險,容易蜇傷他也容易蜇傷守衛的利害關系。
“那些守衛也都是自家爹娘的乖孩兒,也沒多大,和你差不多的年紀。如今他們為了使命而守護在角門,我們不能冒著他們被傷害的危險,知道了嗎?”
弘暉認真聽著,作了保證:“往后我再部署的時候,盡量讓傷害降低到最小,也不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珞佳凝滿意地輕輕頷首。
沒兩日,八阿哥向皇上請求出宮狩獵。
此時康熙帝已經三四天沒有面見各位阿哥和群臣了,一應事項都由五阿哥轉述給各位弟弟以及趕來熱河的諸位大臣。
五阿哥此時儼然是在熱河監國一般,與在京城的四阿哥遙相呼應著。
康熙帝十分放心五阿哥。
他脾溫和,且從小就由太后教導著,背后是博爾濟吉特家,一來他自己無心東宮之位,二來當初太后養他本也是默認了放棄了繼承皇位的。
因此五阿哥的監國,也不過是真正的輔佐而已。
皇上居住的院落。
五阿哥在前頭應付著打算去“狩獵”的八阿哥。
而后面臥房,四福晉則坐在康熙帝的床前,端著一碗藥,輕聲詢問:“皇阿瑪,到了吃藥時間了。您可要自己吃?”
康熙帝聞言,微微張開渾濁的雙眼,著昏暗的屋子:“哦,到時間了啊。老四媳婦兒,你來幫朕一把。”
珞佳凝聞言,把藥碗放下,和屋里另外一個人梁九功一同扶著康熙帝坐了起來。
這幾天康熙帝的子再次不太好了,不過隨行的太醫得了康熙帝的吩咐,沒有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好在康熙帝這一次病得不太嚴重,就是腳不太好了,雙浮腫得厲害,偶爾還有些麻痹。
如今知道他老人家生病的,除了看診的太醫外,也不過是四福晉、五阿哥和梁九功三個人而已。
珞佳凝無事的時候就會過來,幫助照看康熙帝。
康熙帝坐好了后,珞佳凝端著藥碗給他服下,梁九功在旁給康熙帝腳。
“朕今日覺得好了不。”康熙帝道:“明日應該就能出屋子了。”
珞佳凝笑道:“是了。今兒太醫也說皇阿瑪好了許多。不過皇阿瑪明日再多休息一日吧,后天再出屋也不遲。”
康熙帝斟酌了會兒,點點頭:“好,依你。朕知道你有分寸,不會隨意勸阻朕的。”
梁九功在旁邊賠著笑說:“可不是?滿天下,就四爺和四福晉最得皇上心意了。便是世子爺,都得往后靠。”
他口中的“世子爺”,實際上說的就是雍親王府的世子弘暉。
康熙帝聽聞自己最看重的這個孫兒,不由笑道:“暉哥兒也不錯。只是太年輕了,經歷的事。有甚重要的事,朕還不能給他去做。”
說著,康熙帝欣地向四福晉:“你和胤禛,朕就放心多了。有你們夫妻倆在,不說外頭的事兒,便是宮里自己家里的事兒,朕也不用太過心。”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外頭的吵嚷爭執聲,忙喊了梁九功過去看看:“你去瞧瞧怎麼了。胤祺和胤禩怎的還吵起來了。”
不多會兒,梁九功去而復返,輕聲說:“八阿哥想要去狩獵,五阿哥不肯。五阿哥不能說皇上您病了,只說八阿哥如今出行終是不太好的,大家伙兒一同來熱河,總得守在皇上邊才是正理。八阿哥不聽五阿哥的說辭,只道要親自見了皇上,要親自求了皇上同意狩獵的事。”
頓了一頓,梁九功低著頭:“八阿哥說,五阿哥非要拒了他的話,就讓他見皇上。不讓見皇上,他就不顧五阿哥的勸,執意要出行宮了。”
八阿哥為貝勒爺,出行宮不似年氏那麼麻煩。
年氏不過是個奴才份,要出去的話,得有主子們同意的各種手續才可以。
而八阿哥一心真要出去的話,那是什麼手續都不用的,和守衛說一聲就的事兒。
康熙帝一聽了梁九功的敘述后,氣得不行,指著屋門口的方向:“讓他走!讓他走!胤祺那般說,不過是想讓他留下來,多陪朕幾日。既然他不肯,就讓他走!”
說罷,康熙帝一陣劇烈咳嗽。
珞佳凝趕忙給他順著氣。
梁九功左右為難。
實際上,他心里明白,八阿哥現在是不知道康熙帝病著,所以故意來這麼一遭。
但是在康熙帝的心里卻不這麼想。
因為生病,康熙帝現在最想讓孩子們都在他的邊,即便那個孩子不知道他病了,他也不希孩子跑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