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緩慢而乏味。
小泉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陀螺,一刻不停地從一個明星邊跑到另一個明星邊。依然是出的娛記,橘子日報和橘子週刊上不斷地有的獨家新聞和報道,的名氣越來越大,一些明星的經紀人會主跟聯繫時間安排專訪,老闆將的薪水調了又調,週刊的主編試圖以高薪跳槽。
可是,很不快樂。
報道出一篇篇引人注目的新聞,給帶來的滿足越來越。忽然間到了寂寞,這才發現,原來是沒有朋友的啊。
曾經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明曉溪。可惜走了,只能靠電話和信聊一聊,最近忙起來,連這種聯繫也了。
還曾經有一個朋友——薰。他純淨的笑容、信任的目,就好像盛夏中涼爽的風。可惜,他生氣不再理了,雖然用大頭威脅他不能拒絕的採訪,但是,看到他視如蛇蠍的冰冷目,心中一陣一陣難過。
不是個可的孩子,對嗎?
沒有人想要做的朋友。
無數聚燈。
亮如白晝的錄影棚。
高橋扛著攝像機,側臉瞅一瞅那個坐在地上抓著一頭紅髮沒打采的小泉。奇怪!橘子週刊最有活力的新生代王牌記者,平日力充沛得好像能連翻十八個跟頭,怎麼這幾天垂頭喪氣彷彿喪家犬一樣。
“小泉,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邊注意拍攝現場的靜,邊關心地詢問。今天是千夜薰《直覺》MV開拍的第一天,能夠進錄影棚的只有東凰臺、週刊和橘子週刊。小泉的確很有本領,能夠爭取到這個讓衆人羨慕的拍攝採訪權。
小泉可憐兮兮的仰頭他:“前輩,我是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高橋一驚,攝像機險些摔下來。他左思右想,認真地回答:“咳,小泉,你——很能幹!”
這是什麼答案嘛!
小泉沮喪地埋下腦袋,眼淚汪汪,鼻子很酸。就知道不可,沒有人喜歡,沒有人要跟做朋友……高橋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傷心得就像街頭流浪的小孩兒。
“小泉……”
正準備安,卻聽到拍攝場地中傳出了一陣爭執聲。
MV的導演牧紳衝著面容冷漠的千夜薰大吼:“!這場戲要表現的是!你那種目冷酷!可不可以一點,觀衆會以爲你跟有深仇大恨!”
他又對著模特新星理香大吼:“你應該綻放出般燦爛的笑容!對他笑啊,用你的笑容去染他,用你的熱去打他!哭喪著一張臉幹什麼?!你們不是要生離死別,而是在幸福地相!”
理香委屈地著肩膀,千夜薰用冰山一樣的眼睛看著,怎麼可能笑得出來,沒有嚇得哭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再來一遍!”
牧紳喝令各機準備!開始!
背景音樂響起——……你掌心的溫度灼熱如太有一種覺在中綻放你有些壞耍無賴傷害了我卻總是撒地抵賴你有無數個理由只要你握住我的手再愚蠢的藉口我都願意接傷害我再深只要你肯握住我的手……超大電扇使的頭髮飄逸地揚起……在微笑……潔白的紗飄飄……雙眸朦朧如詩……輕笑著出青蔥般的手……不對!
千夜薰驟然閉上眼睛!
的笑容燦爛得好像灼熱下滿山滿野金燦燦的向日葵花……笑著對他說“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揮舞著雙拳“我是橘子週刊超級王牌記者火焰小魔小泉!”,……輕笑著出手,掌心一支大號裝白藥膏“給你!”……“藥膏有效嗎,沒有皮出小泡泡吧。”……的手溫暖火燙……握住他的手從來都是理所當然……挽住他的胳膊對他笑……抱住他的腰……“我們還是朋友嗎?”…………“不是”…………冰冷的覺讓他彷彿沉在地獄中……千夜薰轉離開錄影棚,丟下一羣愕然的工作人員。
“千夜薰!”
衆人驚慌地呼喊。
牧紳揮揮手讓他們不用他。他同千夜薰合作過很多次了,以前千夜薰都能努力做到他的要求,很認真很敬業,這次卻一反常態,想必是有緣故的,算了,等他緒好一點再說吧。
“大家休息二十分鐘!”
希千夜薰能把緒調整回來。
※※※
黑漆漆的雜間。
千夜薰靜默地坐在一個角落,他不需要燈,黑暗可以讓他有種安全。
他真是個白癡。
明明是被欺騙了,謎底揭開他卻心痛得像要撕裂,恨不得始終被騙著。爲什麼不再騙他,無論用多麼可笑的藉口,他也寧願相信。可是,已經不耐煩再騙他了。
他起子坐在黑暗中。
彷彿時那個脆弱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
一個小的影悄悄走進來。
他轉過頭,不去看。
輕手輕腳走到他邊,坐在地上,捱得他很近,好像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
“嗨……”
輕輕打個招呼。
他不理。
“有點好笑啊,”笑得很不自然,“這幾天,我覺得很不開心,越來越不開心。”
聲音輕,在雜間飄起。
“我們和解好不好?”低聲哀求,“我向你很鄭重很鄭重地道歉,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原諒我一次,就這一次,我發誓得不到你的允許什麼都不會說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仍然不理。
“你不曉得,我心裡有多難過……”
低下頭,淚水往眼裡涌:“我知道我錯了,都是我不好,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嘛,我……我……”
的聲音開始哽咽。
“……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我以爲只要哄哄你就沒事了……沒有想到傷害到你會讓我這麼痛苦……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可是你不要再跟我生氣了好不好……”
“薰……”
泣著央求他。
黑暗中。
薰面容蒼白繃。
他的手指握著,脣抿著,一句話不說。
頓了頓,輕聲問:“薰,那首歌是爲我寫的嗎?”
他別過頭。
努力回想著去唱:“……你有些壞耍無賴傷害了我卻總是撒地抵賴你有無數個理由只要你握住我的手再愚蠢的藉口我都願意接傷害我再深只要你肯握住我的手……”
唱得有些跑調,卻奇異地真誠。
滾燙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
溫度在掌心與手背間傳遞。
握住他的手。
兩隻手,一隻火熱,一隻冰冷。
對他微笑,紅的頭髮像火焰一樣耀眼:“看,我握住了你的手……你原諒我好不好?”
爲什麼?
爲什麼又失敗了?!
小泉哭無淚。
神啊,是真心實意去同薰道歉的,爲什麼他還是不原諒?!那樣一句話也不說地就推開的手,沉默地走出去,留給一個冰冷的背影。
到底怎麼做才能將一切挽回呢?
火焰小魔的記錄中,第一次打上了“失敗”的烙印。
坐在一隻紙箱上,無奈地著拍攝場地中冷漠依舊的千夜薰。
今天下午《直覺》MV的拍攝地點移到了街頭,幸虧不是週末,又正是上班時間,圍觀的行人不是很多,工作人員將他們疏導在一邊,將街景空出來,讓千夜薰可以在繁華的街道上行走。
車來車往。
大街上。
千夜薰寂寞地獨自走著。
憂傷像點點星,讓時間不由自主緩慢下來,孤獨的氣息使喧囂的大街突然顯得那麼沉靜。如織的車海中,一個麗純潔的年哀傷的影,彷彿被他的人傷了心。
所有的行人都被他吸引了。
牧紳暗自欣喜,看來他刪掉千夜薰與甜相的鏡頭,換以傷後哀痛的鏡頭是明智而正確的!以千夜薰現在的狀態,簡直都可以出演《王子復仇記》,說不定還能問鼎奧斯卡最佳獎項。
理香扼腕嘆息,好不容易爭取到和千夜薰合作的機會,原打算藉著跟他演對手戲可以傳出點緋聞,讓的名字被炒得人盡皆知,誰知道突然變演獨角戲了。失啊失……衆娛記垂頭喪氣,沒有接吻戲、沒有和主角的流、千夜薰甚至不跟主角說一句話,這新聞可怎麼呢,他們豈非又是白跑一場?
小泉託著腦袋,著慢車道上一冰冷氣息的千夜薰。
啊,懷念那個笑起來有點的薰,眼睛閃著紫羅蘭的芒,像小雛一樣可。
拚命抓著頭髮,努力去想,怎麼做才能讓他原諒呢?
想一想,小說電影中的經典場面——中彈?!爲他擋一刀?!在泊中,痛苦地吐著鮮,蒼白著臉,握住他的手,著說:“薰……原諒我吧……”,薰悲痛絕,抱住孱弱的子,大聲地呼喚:“小泉,求求你不要死!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笑,那麼多人使用這個橋段,可見應該是有點用的。只可惜,第一,從哪裡找人向開槍捅刀呢,第二,萬一弄不好,有人真的傷了會很痛呢。
還有什麼常見的場面?
對了,撞車!一輛車撞過來,眼看要撞到他,飛撲過去,一把將他推開,砰!車子將高高撞飛,子在空中呈拋線狀,砰!摔在地上,譁!鮮噴出來,啊!痛死了!
不寒而慄。
算了吧,這個太恐怖……掐自己一把,眼睛卻不自主地往車輛奔馳的街道上看去,怎麼會有這個念頭呢,果然是邪惡的小泉啊……猛然間——小泉的眼睛突然瞪大!
子像彈簧一樣蹦起來!
驚恐的聲音卡在嚨中!
“薰!!!!”
來不及喊出聲,像一發子彈,已經衝了出去!
一切都是在轉瞬間突發的!
車流中一輛黑田轎車,突然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向慢車道上的千夜薰開過來,車速並不是很快,但千夜薰卻彷彿仍舊沉浸在他寂靜的世界中,沒有察覺到危險!
衆人發現時,田轎車離千夜薰只有兩米的距離!
來、不、及、了!!!
“千夜薰——!!”
“危險——!!”
衆人驚呼!
驚呼中,一條人影撲住了千夜薰!
抱住了他!
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他的子很涼。
小泉在這一秒,忽然閃過一陣憐惜;在電火石這一秒,忽然明白自己也許真的傷害到了他;在一切都已經來不及的這一秒,忽然想抱一抱他。
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眼睛有點迷離,被抱著,眼底流出一種孩子氣的歡欣,人得像春風中紫羅蘭的雛……應該推開他的!
可是——可是這一秒,只想抱住他。
把所有的溫度都給他——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嗎?
像電影中的慢鏡頭——田轎車向抱在一起的兩人撞去!
只有一米!
又有一條人影彷彿閃電般衝過去!
巨大的撞力將小泉和千夜薰撞飛出去!
在這一刻——抱住了他!
他抱住了!
想永遠這樣抱住他,也想永遠這樣被他抱住。
和他飛起——落下——就這樣吧,小泉閉上眼睛,等待痛苦撕裂的。不想這麼年輕就死去,還有很多事想要去做,不想吐著鮮對他說言,不想他抱著的哭泣……可是,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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