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車馬抵達道下方通向莊園的岔路口。車馬卻停了下來。
“侯爺,莊園的道路上設了關卡,攔住了咱們。”陳式一來到馬車旁稟報道。
張延齡愕然,於是下了馬車。徐棠卻搶先跳下了馬車,口中道:“我瞧瞧是誰守著關卡?這麽不長眼的麽?”
張延齡下了馬車,走向路口。果然發現通向莊園的路口設了關卡。一道一人高的原木柵欄門攔住了通向西山莊園的道路。旁邊還擺著一長溜的拒馬木刺,還建了兩座房子和一座瞭塔。
“這裏是建昌候張侯爺的私人莊園,閑雜人等非請莫。”有人道。
“哎呦,那不是棠姐麽?”一人驚訝道。
徐棠已經衝到前麵,叉著腰大聲道:“趙有才,你們好大的威風啊,攔著不讓進是麽?”
一名中年男子將手中的鐵叉丟到一旁,忙拱手賠笑道:“原來是棠姐來了。大夥兒沒認出來。萬分抱歉。棠姐莫生氣,這便給您開門。”
徐棠嗔道:“攔著我沒事,這是侯爺的車馬。你們也攔了。”
原木門欄之後的十餘人聞言錯愕,此刻他們也終於看到了正大步走來的張延齡等人。
“完了,這真的是東家。”
“這可好了,正主兒被咱們攔了。”
“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麽?”
眾人驚慌失措的道。
徐棠嗔道:“現在知道怕了?”
那中年漢子忙道:“還請棠姐求個,我們瞎了眼,再也不敢了。”
徐棠道:“放心吧,我自會給你們求的。”
領頭的中年漢子趙有才,就是是趙家莊人。他聞言忙向著徐棠作揖道謝。眾人都紛紛作揖道謝。
張延齡走到近前,
趙有才等人上前跪倒在地給張延齡磕頭。
“我等不知東家車馬到了,居然攔住了東家,實在是該死。東家莫要怪罪。”
張延齡尚未話,徐棠在旁低聲道:“侯爺,他們確實是不知你前來,你別怪他們。”
張延齡哈哈笑道:“這不是蘭他爹麽?趙有才,是不是?”
那中年漢子愕然道:“正是人,東家居然還記得人。”
張延齡笑道:“當然記得,自家莊園的百姓,焉能不記得。何況是你趙有才。和元是從玩到大的玩伴。快起來,跪著作甚?”
趙有才道:“東家不怪我們?”
張延齡道:“怪你們作甚?你們是新立的護莊隊是麽?護莊隊不就是護著莊園麽?你們攔下我,那是你們的職責所在,我怪你們作甚?”
趙有才聞言大喜道:“瞧瞧,還是東家明理。元了,不管是誰,想進咱們莊園都得驗明份。無關人等一概拒絕。”
張延齡點頭道:“都起來吧,再棠姐給你們求了,我怎能不賣麵子?”
趙有才忙道:“哥幾個都起來吧,謝謝侯爺,謝謝棠姐。”
徐棠抿咯咯笑,聽了張延齡剛才的話,心裏很是用。自己的話在郎心裏還是有用的。倒是自忽略了張延齡前麵的話。
眾人忙紛紛爬起來。張延齡笑瞇瞇的看著他們,這些都是莊園裏的佃戶青壯。這十幾個手裏提著棒鐵叉背著簡易弓箭,倒是打扮的利落的很。
“趙有才,這路口多人守著啊?”
“回稟東家,一共二十三個人守著,分兩隊。白是咱們十一個,晚上是趙大樹他們那一班。”趙有才忙道。
張延齡點點頭,緩步進了關卡木欄門,在後麵的屋子裏左近轉了一圈,發現後邊的屋子裏備有銅鑼竹哨柴草等事,微笑點頭讚許。
“東西置辦的很周全。要保持警惕,守住莊園大道。遇到有人強行闖,要製止他們。”
“侯爺放心,元早就待了咱們,咱們不許任何一個閑雜人等進莊園。敢闖的,咱們便不客氣。”趙有才道。
張延齡笑道:“很好,這便是護莊隊的職責。但是,也不能蠻幹。像是現在這樣的形,你們明明看到了我們這一隊全副武裝的兵馬前來,那便不能拚。倘若我們要是闖,第一時間你們就要往莊子裏通知,點起烽火,敲起銅鑼來,這樣莊園裏便全都知曉了,那便會有所防備了。要是拚,那不是送命麽?你們手頭這些家夥事,怎能跟正規兵馬來?明白麽?”
趙有才忙道:“東家的是。元也了,警戒為主,遇事先預警。”
張延齡道:“這就對了。護莊隊不能跟人拚,我可不希你們被人給殺了。”
一名後生在旁道:“東家,咱們莊園有鐵匠,何不打造些兵刃給咱們。咱們有了兵刃,便不怕蟊賊了。除非是大批敵人,否則咱們便全打發了。”
“是啊,東家給咱們弄兵刃不就好了?鋼刀長矛,元他爹還不是隨便造。”旁邊幾人也紛紛附和道。
陳式一在旁斥道:“胡八道,你們是佃農百姓,怎可拿刀劍長矛這種朝廷止的兵刃?那不是給侯爺找麻煩?別人參侯爺一本,侯爺養私兵,那不是要倒大黴?”
眾人恍然,原來這裏邊有這麽一層原因。難怪明明組織了護莊隊,明明野狗嶺上鐵匠鋪多得是,打造刀劍易如反掌,趙元還是嚴令他們隻能拿木棒鐵叉之類的農。最多拿個簡易弓箭。這些都不會惹麻煩。
張延齡笑道:“元實誠,我確實代了他不能給你們配備刀劍長矛等違武,但是大夥兒手裏的家夥也太簡陋了些。回頭我讓元給你們每人配備一把砍柴刀便是。柴刀斧頭可不是違兵刃。”
眾人連連點頭,還是東家腦子活,柴刀斧頭甚至是菜刀都可以。
張延齡點頭道:“那好,便不耽誤你們巡邏警戒了。趙有才隊長,我的車駕可以進莊園了麽?”
趙有才愣了愣,以為張延齡在揶揄自己。但見張延齡神不似玩笑,頓時明白過來。東家這是要公事公辦。頓時心中覺有了一種使命和信任。
“進莊園人員排查完畢,是自己人,可以允許進莊園。趙栓子,帶人打開木欄門,放行!”趙有才大聲道。
幾名青年大聲應諾,飛奔過去將兩道木欄門全部打開,移開中間拒馬,搖起原木橫桿,讓開道路。
張延齡拱手笑道:“多謝護莊隊各位兄弟。”
眾人慌忙還禮。
張延齡拉著徐棠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通過關卡。車,張延齡對徐棠笑道:“棠現在麵子可大的很呢,這幫人見到你都客客氣氣的。適才你一叉腰,他們都害怕的。你可是大姐大了。”
徐棠笑道:“哪裏呀,我是經常去莊園,他們自然都認得我。那徐有才家的兒蘭,現在跟著我後麵跑呢。”
張延齡笑道:“嗬,都有跟班跑的人了。趕明兒在這西山莊園,比我都混得好了。這幫人敢攔我的車駕,怕是都不敢攔咱們棠的大駕。”
徐棠嗔道:“哪裏呀,淨瞎,他們還不是看著你的麵子。否則我算什麽呀?”
張延齡嗬嗬而笑,心想:妮子倒也沒膨脹,心裏明白的很。
徐杲在旁聽得滿頭霧水,忙問由。張延齡告訴他,這是自己莊園的護莊隊。之前在南鎮司衙門的時候,是有親衛駐守的。但皇上巡邊的時候,自己不得不攜帶親信人手隨行,便提前讓趙元組建了護莊隊,選了五六十名青壯百姓,負責把守巡邏莊園各路口,以防閑雜人等混莊園窺探野狗嶺的。
徐杲聽了恍然大悟。又聽張延齡,這些護莊隊的人見到自己的兒都很給麵子的事,心中不知何種滋味。兒看來是這裏的常客了,連張家莊園的佃戶都很撚,足見常來常往於此。和張延齡也不知廝混了多久。心中一時有些惱火,一時又覺得自己自尋煩惱。
時隔近四個月,再一次看到野狗嶺兵工廠的樣子的時候,張延齡驚訝不已。
雖然早已從馬全,趙元阿秀等人的口中聽到了野狗嶺建設的進展。心中也有些影像。但是,當張延齡策馬站在野狗嶺兵工廠下方的寬闊大道上,仰著頭看著野狗嶺的全貌的時候,張延齡還是著實被震撼到了。
當年的荒山野嶺如今已經再無毫當初的樣子,整個野狗嶺已經被山頂山腰和山下三道高大的圍牆所圍繞。圍牆之間,樹木蔥鬱,工坊廠房以及居住的房舍散布在山坡樹木之間。山上山下,道路寬闊,道路通暢。
在山頂最高,一座以原來的烽燧舊址為底座的高塔矗立,輔以周圍山坡上的各種建築和圍牆道路,整個野狗嶺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堡一般。
四個月的時間,長也長,短也很短。在這有限的時間裏,上下人等頂著酷暑,從暮春到深秋,完了這座荒山野嶺的基建改造。將一貧瘠之地,生生建設了一座花園式的堡壘工廠。
這個張延齡灌注了無數心和金錢的地方,注定是要發生奇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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