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趕路辛勞，眾人都已經疲力盡，渾酸痛，晚飯之後便早早的歇息了。南鎮司校尉們倒是如常派人值守。張延齡代過，不管是在野外還是在城池之中，都必須加強警戒，不能有任何的鬆懈。皇上出了京城，除了邊隨行人員可以完全信任之外，其他人都有可能是威脅。大漢將軍們可以鬆懈，南鎮司校尉們卻不能鬆懈。

趙永勝給張延齡安排了在軍衙旁邊的一座還算幹淨寬敞的屋子作為住，張延齡並不想搞特殊化，從出京城之後，他便一直跟校尉們搭帳篷睡在一。這次也一樣在軍衙外圍搭了帳篷睡下。

到半夜時分，張延齡突然被馬蹄聲和腳步奔走之聲驚醒。他剛剛鑽出帳篷，張和陳式一已然飛奔而來。

“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張延齡問道。

“好像長城上有況，我看見趙永勝帶著兩三百人往東邊奔去了。那裏是通向長城城牆上方的通道。”張沉聲道，語氣中竟然帶著一興。

張延齡愕然道：“有韃子進攻？這麽倒黴？還是風聲走了？”

張道：“當不至於吧，侯爺沒聽那趙永勝麽？韃子有事沒事便會來擾。不過，這半夜裏襲擾，趙永勝都帶人去增援了，看來不像是尋常的擾，應該是想攻關隘進來。”

張延齡皺眉罵道：“狗韃子不讓人消停。”

張道：“侯爺，卑職有些手，好久沒有和韃子作戰了，卑職想請侯爺準許卑職前往助邊軍兄弟一臂之力。”

張延齡本想拒絕，因為不想節外生枝。趙永勝也沒有告知眾人，看起來也是沒覺得會有什麽大危險，似乎也無需要幫忙。不過看張一臉期待，自己也想看看韃子和大明邊軍是怎麽戰的，於是便點了頭。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長長見識。不過咱們的人不能，帶個十幾個人跟著便是。陳千戶不要去，告訴兄弟們嚴加警戒。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心。”

陳式一點頭。張大喜過，忙去召集人手。張延齡回到帳篷裏將盔甲兵刃火全部裝扮齊整，出了帳篷的時候，趙元已經牽著馬帶著三十名鳥銃手到了。

“你怎麽來了？我沒要你跟著去。兄弟們也不必去，我和張千戶帶些兄弟一起去便好。”張延齡擺手道。

陳式一道：“侯爺，是我讓趙副百戶他們跟著你的。侯爺的安危同樣重要。而且，這也是卑職的職責。要不然，侯爺便別去，讓張自己去瘋去。”

張延齡想了想擺手道：“罷了，跟著便跟著就是了。但有一樣，火不能用。我可不想惹麻煩，除非迫不得已。”

趙元點頭應了，他當然明白張延齡的意思，他手下三十名校尉配備的鳥銃可是私造的火。私造火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用的。正因為如此，所有人的火都特意製了長長的牛皮槍套裹了起來。一方麵是保護鳥銃，一方麵也是不想被人看見。背在上，隻是短矛，一路上絕不示人。

眾人上馬沿著街道往東飛馳，片刻後便抵達要塞東門。城門守軍見張延齡等人前來，忙上前詢問。得知張延齡等人要前往幫忙敵後，十幾名守軍倒也並不攔阻，直接放行，還熱心的指點了方向。

出了城門便是一條斜坡甬道，兩側都有高牆封閉，和城門相連，這便是封的直接登上長城的通道。眾人沿著甬道斜坡策馬而上，不久後前方豁然，已然置於長城城牆之上。

但覺夜風鋪麵，四周山野線黯淡，依稀可辨山巒起伏，林濤如海。長城蜿蜒向南北方向延黑暗之中，倒像是站在一條黑巨龍的脊背上，遊走在山浪林濤之中一般。

這種驗，張延齡前世今生還是第一次到。站在這樣的地方，自然而然便上起了一層皮疙瘩，一種熱沸騰的覺便油然而生。

黑暗中冒出幾名兵士大聲詢問，張延齡等人亮名份，兵士自不敢多言。往南一指道：“韃子在南邊十裏外的老鷹峪口襲擾。你們沿著城牆去便是。不過不能騎馬，城牆上地勢不平，再加上你們騎馬在城牆上跑，那不是給下邊的韃子當活靶子麽？幾箭便穿了你們的脖子。”

張延齡等人聞言紛紛下馬，按照那幾名兵士的指點，靠著長城側的垛口一側奔行，這樣可大大減被長城外側山野中有可能藏匿的韃子弓箭手發現並襲擊的危險。

眾人沿著城牆飛奔往南，也不知爬高上低了幾敵樓烽火臺，終於前方喊殺之聲清晰可聞，城牆外側火衝。在兩座烽火臺之間的低窪之的一段城牆上下，正在進行一場戰鬥。

眾人靠近之後，張二話不便取下弓箭衝了過去。張延齡見戰事隻在城牆上下進行，雙方隻是相互箭，並沒有進行到攻城搏的階段，便並沒有上前幫忙，隻靠著一城垛位置觀瞧。

長城外牆外一片火海，看著倒很是激烈的樣子。但是張延齡看到城牆上的守軍抱著大捆的柴草往城下丟著引燃，顯然這場大火是明軍士兵主燃起的。這倒是可以阻止對方試圖攻擊城牆，並且可以照亮城下位置，給城頭守軍進行弓箭狙殺的機會。

雙方弓箭你來我往，嗖嗖對。下方山坡上人黑影晃，怪聲連連，戰況看似激烈，其實也無聊的。張延齡看著都覺得失的。若不是弓箭在黑暗中嗖嗖作響，不時有人中箭慘的話，倒像是雙方在徒耗時間一般。

張倒是起勁的，張延齡看著他站在城垛後麵，用一把勁弓一箭一箭的往城牆外。張延齡親眼看見的便起碼有五名韃子被中，在山坡上滾。別人都著頭不敢太子，可張似乎毫不畏懼空中的弓箭，連幾箭才下子，本毫不懼怕。中一人後便是哈哈大笑，大聲辱罵。

他旁邊的守軍兵士見他如此勇猛，箭又妙，都紛紛讚不絕口，佩服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