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晌午，張延齡進了宮。進坤寧宮見到自己的姐姐張皇後的那一刻，張延齡心疼不已。在窗邊呆呆而坐的張皇後渾然不覺自己的到來，隻出神的看著窗外幾搖弋的綠柳發愣著。當轉過頭來的時候，張延齡看到的是一雙空的可怕的毫無生機的眼睛。幽深而恐怖。

那雙眼睛在看到張延齡的那一刻瞬間煥發了生機，變得充滿了期待和欣喜。

“延齡？你來了？”張皇後驚喜道。

張延齡快步上前行禮道：“二姐，延齡有禮了。”

張皇後忙拉住道：“自家人，客氣什麽？快坐下。我命人給你沏茶。”

張皇後快步走向門口，卻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幸虧張延齡一把扶住。

“二姐怎麽了？子不舒服麽？”張延齡忙道。

張皇後扶額坐下，輕聲道：“沒事，隻是近來有些頭暈，因為晚上睡不好的緣故吧。”

張延齡微微點頭，沉聲道：“二姐苦了。”

張皇後籲了口氣，看著張延齡低聲道：“弟，可有什麽進展麽？”

張延齡微微點頭，張皇後眼中出狂喜之，正要詢問。張延齡擺擺手，走到簾幕外看看外邊。外邊空無一人，幾名宮和太監正站在院子裏的下閑聊。張延齡這才轉回來，坐在張皇後對麵。

“二姐，事已經有了眉目。我今日來便是來告訴你一聲，我已然查到了一些關鍵的事，讓二姐心中寬心。”張延齡低低的道。

“快跟我，你查到了些什麽？”張皇後忙急促問道。

張延齡沉聲道：“這半個月來，我派了可靠人手暗查周家。遍查了周家所有的親眷，除了京城之的，還有周家老家遠房旁係的所有親屬關係，進行了細致的排查……”

張皇後皺眉道：“你查這些作甚？”

張延齡苦笑道：“二姐，查那子的出啊。莫非你真相信世上有那麽巧的事？周家正好有個子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要查的便是這子從何而來。”

張皇後恍然道：“哦哦，你的對。然則查到了什麽嗎？”

張延齡低聲音道：“周家本沒有一個婉兒的子。遠房近親都沒有。我的人將他周家查了個底朝，也沒有這個子。”

張皇後騰地站起來，沉聲道：“那就是，這個子來路不明，周家是在欺騙皇上，瞞過海？這下，可完了。”

張延齡忙道：“二姐稍安勿躁，聽我把話完。”

張皇後籲了口氣，緩緩坐下。

“二姐，我的人已經查到了這個子的出。你定猜不出這個子是什麽人吧。”張延齡低聲道。

“什麽人？”張皇後問道。

“那是保定府的一名青樓子。”張延齡沉聲道。

張皇後愕然而驚，旋即忽然不控製的大笑起來，笑的花枝，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笑的難以抑製。的笑聲也將外邊的宮和太監吸引了，們探頭探腦的查看發生了什麽。

“滾出去，都滾得遠遠的。滾出去。哈哈哈。”張皇後一邊擺手喝罵那些太監和宮，一邊止不住的大笑。

“二姐，二姐，冷靜！冷靜！”張延齡忙道。

張皇後捂著，好不容易停止了大笑，看著張延齡道：“弟，你沒有搞錯吧。當真是個青樓子？這也太好笑了。簡直難以置信。”

張延齡沉聲道：“保定萬春樓，花名茉莉。保定有名的紅牌。我的人不會弄錯。實話，我聽到這樣的消息也覺得是在開玩笑，周家怎會這麽蠢，居然敢用一個青樓子冒充周家人送進宮裏。這不是瘋了麽？”

張皇後笑個不停，口中道：“應該就是瘋了。他們做的事還不夠瘋狂麽？”

張延齡點頭道：“確實，他們已經夠瘋狂了。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不過我想，他們定有他們自己的想法。這也不必糾結了，總之那個子便是保定萬春樓的茉莉。這是事實。二姐要信我。”

張皇後忍不住又笑，點頭道：“我信，你怎會拿此事撒謊。我隻是覺得太好笑。皇上被一個迷得魂飛魄散，當作了寶貝。還吃海狗丸。不知道他自己知道此事後會是怎樣的。太好笑了，可是，我卻又很想哭。”

張延齡沉聲道：“二姐，好好聽我，好笑不好笑先莫管。我拿到了那茉莉的畫像，二姐瞧瞧是不是這個子。”

張延齡手懷，取出一張折疊的畫紙來，展開後攤在桌上。那是一張工筆畫，畫上的子眉眼生魅，雙目含，甚是豔。

“這是我的人從保定一名男子家中取得。這男子是茉莉仰慕者，善丹青之，這副畫是他為茉莉畫的畫像。我的人從他家中取來的。”張延齡道。

張皇後瞇眼端詳著那副畫，麵疑之，搖頭道：“可是，這似乎不是。眉眼有些像，但是又不太像。弟，你難道覺得這畫像和我相貌相似麽？姐姐年輕時候的樣子你也應該有記憶才是。”

張延齡道：“我也覺得不太像。但是臉型發飾眉眼五有那麽兩三是相似的。那隻能明一點，便是他們給那子做了手腳。這其實並不難，有一種手段做易容化妝，完全可以改變人的相貌，隻要臉型，頭型，眼睛，鼻子的廓相似，便能做到從兩三分相像變七八分像。既是心積慮的，這些手段自會做的無。”

張皇後點頭道：“定是如此。周家一定花了大功夫。”

張延齡道：“那是自然，去年大雪之後，周家人將那子贖帶到周家，在周家一直藏到了新年。這一個多月時間，必是既在妝容上加以修飾，又在言語作神態上加以訓練。這種東西隻需似是而非便可。隻要有七八分相似，便能吸引皇上認出來。我甚至懷疑，周老太後從中出了不主意，畢竟知道你和皇上之間相的細節。隻需要還原一些細節上的形，便會事半功倍。”

張皇後微微點頭道：“的很是。老賤人是看著我和皇上恩至今的，豈會不知？要想訓練言語舉止行為，老賤人自會幫忙，否則他周家人怎會悉我的言行舉止。”

張延齡沉聲道：“二姐，現在的事基本上已經明朗，我的人會將所有的查證證據都理清，很快便會全部搜集完畢，如有必要，還將會抓捕相關人證錄取口供。”

張皇後沉聲道：“那還等什麽？抓進完善證據，本宮要給把此事掀個底朝。相關人等一個也不能輕饒。本宮終於要揚眉吐氣了。”

張延齡皺眉沉，張皇後問道：“怎麽？弟似乎還有話。”

張延齡沉聲道：“二姐，這件事你是打算徹底公開，鬧個盡人皆知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