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道人與道藏如雪片般向摘星樓匯聚,將空虛淹沒。
就在這個時候,慶州太守沈懷恩敬獻了一本家傳的道藏,上麵載有各種陣法,其中有一道,名為“執心陣”。
——唯心中執念,能通達幽冥,逆轉,轉溯回。
空虛“咦”了一聲,立即看了進去,但片刻後,他又“哼”了一聲,將書扔開,吩咐人,“這本也是無用,收走。”
一隻蒼白修長的書撿起書本。
風昭然雖是離開了東宮,但並沒有回到朝堂,而是來到了摘星樓。
他更瘦了,裳幾乎不住,空空****,白發亦未梳起,就那麼披散在後,遠遠去,像是剛剛從雲端落下凡間的謫仙。
因為削瘦,他的五顯得越發鋒利,眉眼都像是刀鋒似的,眼神永遠著一偏執,總是微微泛紅,比起仙人,倒更像是從魔窟裏爬出來的。
風昭然正是空虛後悔的一大源,風昭然理國事時經常是夙興夜寐,通宵達旦,而今更是變本加厲,仿佛覺不到白天黑日,也不知道飽。
陛下都沒有停歇,下麵的人自然也得陪著,個個苦不堪言。
此時空虛神一變,下意識想撲上去搶回那本書。
好在跟著風昭然這麼多年,已經知道但凡有半點異,都逃不過風昭然的眼睛,他隻好聲東擊西,隨便翻開另一本:“陛下,您看這上麵說的這個……”
風昭然沒有理會,深深地看著手裏那本。
正是執心陣那一頁。
空虛暗不好。
那陣法過於腥殘酷,沒有人會去試。
若是放在以前,空虛一點兒也不會擔心,風昭然自有判斷。
可是現在的風昭然本沒有判斷。
還好,就在空虛整顆心都快要跳出膛的時候,風昭然合上了那本書,轉而看向空虛手裏這本,“哪個?”
空虛立即向他解說起這個陣法如何如何。
風昭然這大半的浸在摘星樓裏,已然是陣法行家,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毫不興趣。
空虛也不要他興趣,隻要他對沈家那本沒興趣就行。
這一日風昭然離開得早,空虛立即讓人把那本書燒了。
解決了這個患,空虛鬆了一口氣,回去一覺睡到大天亮,第二天又周而複始開始忙碌。
忙了半天才發現不對勁,“陛下呢?”
道回答:“陛下今日沒來。”
空虛“哦”了一聲,接著翻起了書,翻了兩頁,猛然跳了起來。
不好!
風昭然從來沒有離開摘星樓三個時辰以上!
空虛立即找到越先安和張述,越先安調林軍滿皇宮搜查,終於在東宮發現了異樣。
東宮的門被從裏麵封死了。
空虛的臉煞白,哆哆嗦嗦地把陣法的事說了。
越先安臉大變:“撞門!”
林軍一邊撞門,一邊翻牆,這支由南疆軍改編而來的衛代表著世間最強的戰力,要從閻王手中奪回他們的陛下。
東宮深,七寶樹燈閃爍著和的,映出寢殿正中的陣法。
朱砂為陣,已經劃好最後一筆。
風昭然端坐陣心,解開裳,出膛。
執心者,一指執念要夠強,二指,陣之人,要手執自己的心髒。
風昭然的白發低垂,神無比寧靜。
這是從薑宛卿離開之後,他心中最最平靜的一天。
平靜得近乎溫。
雪亮刀尖劃過膛,鮮紅瞬間湧出來。
但刀鋒沒有猶豫,沒有停頓,筆直順。
宮門被撞破的聲音傳來,林軍急促的步伐也傳來。
但這一切都遙遠而模糊,包括痛楚。
唯有一個念頭,筆直清晰,像一束強,穿命運與回。
卿卿,我來見你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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