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并未指一定就能見到崔澤厚,其實算起來,已經起碼有大半年沒見到過這男人了,可沒想到,不久那小丫鬟便來回話了,說老爺吩咐了,請程娘子明晚上到外院書房去一趟。
剛才崔軍進去稟告程娘子的事時,安國郡公崔澤厚正在與幕僚們議事,自從與安南王那邊接上頭后,有些謀劃的腳步便可以加快一些了,這安南王別的不論,養兵統兵是真有一套的,那南詔國的蠻子狠戾好戰,原先老安南王在的時候,都已經被那南詔國一直侵占到了南盤江的北邊來了,白白送了個兒出去和親,卻不到一年便不明不白的死在南詔國了。
直到如今的安南王李列繼位,先是親自帥兵將南詔國一口氣趕回了南盤江那邊,后經兩方和談,又娶了南詔國大公主為王妃,這才將南疆的形勢重新穩固了下來,現在他手下不但有大唐的府兵,竟然還有一支蠻子兵,據傳還會什麼蠱妖法,頗為詭譎。
“主公,不知道這幾日,郡主那里有沒有什麼新消息傳回來嗎”,
先說話的是楊律,他與武子習兩個均為崔澤厚心網羅來的幕僚,若是出仕,也算有狀元之才的,如今卻都只在永嘉坊掛了個先生的名頭,不過在坊倒是人人極為尊重的,攜了家眷就住在這“忠澤院”,吃穿用度也只比正經主子們稍遜一籌,比起玉華們幾個來,或許還要好些呢,除了與崔澤厚極為親近之人,外面人對這兩人均是所知不多,就連玉華的親爹崔澤觀,也只與他們見過一兩面而已。
崔澤厚搖了搖頭說道:“并無什麼特別有用的消息,只證實了那安南王嫡次子所得的弱癥確實就是癆病而已,他們派了暗衛去尋醫,被咱們的人發現了。”
待崔澤厚剛一說完,另一名幕僚武子習便搖頭晃腦的說道:“主公,那麼到現今為止,咱們所查到的,都已是證實了與那安南王所述的俱是相符的,那南疆這兩年確實是天災不斷,安南都護府的日子也確實是極不好過,他們想要合并義州與陸州兩個平原大州過去,以緩解山地農產不、災頻發的癥結,倒也是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而且現今這安南王已經承諾在嫡孫出生前,都不會要求世子和郡主回安南去,這長子長孫都在咱們手里握著,他還能留了什麼了不起的后招嗎,想來若是今后四皇子登基,他能一舉從親王變了藩王,已經是一筆極為劃算的買賣了,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他了藩王之后再想圖謀其他的,到時咱們自然也不會束手待斃的。”
武子習量不高,卻是個急脾氣,他噼里啪啦一通說完之后,崔澤厚卻沒馬上理他,反而是轉頭瞟了那楊律一眼,他這幕僚二人也算各有特,武子習謀事從不按常理,為人果決有急智,但略顯浮躁,楊律卻是個喜歡說兩句留三句的脾氣,思路縝細致,從不輕易下結論。
見主公瞄著自己,楊律自然也不敢再藏著掖著,想了想便說道:“啟稟主公,以那安南王一貫行事的風格,并不是一個藩王便能滿足他的,他如今盤踞南疆自一,并不比名正言順做藩王相差多,單單義州與陸州這兩州之地,豈能填飽他的胃口,但是,他如今竟肯將世子留在咱們手里,小人一時也弄不清他的圖謀,不過依小人之見,與這安南王聯盟,還是需要時刻小心提防為上的。”
崔澤厚半瞇著眼睛,不由想起了太子大婚之時,那安南王李列突然易裝到訪的景,他當時開門見山的對自己說道:“安國郡公,若那四皇子有意太子之位,我安南都護府的府軍愿助一臂之力。”
崔澤厚并沒有與李列打過幾次道,李列相貌與李盛頗有幾分相似,同樣是端正俊朗,但一個斯文靜逸,一個卻是眼底邊的都出堅毅狠決。
兩人沒用多長時間便探明了雙方的意圖,于是沒過幾日,那安南王便上了奏折,言明州這兩年先是遭了山洪,接著又是遭了蟲災,損失慘重,民不聊生,不但不能上稅負,還要請朝廷賑災善款數千萬之多。
這安南王素來不買朝廷的帳,拖欠稅負也是常有的事,如今自己求到
跟前來,朝中諸人自然不能輕易讓他如愿,作為三相之首的崔澤厚,當朝便提出了要讓安南王世子留在長安城侍奉皇伯父十年的要求,一番拉鋸之后,安南王則突然提出,留下世子李守也可以,但卻一定要圣上賜婚順華郡主為世子妃,而后才有了如今這般的形。
現在的狀況,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崔澤厚都是很滿意的,表面上他這個首相一心忠君國,不惜犧牲了自己的嫡長換取了安南王的臣服,而于暗地里,卻是博陵崔氏與安南王達了協議,如今圣上給了崔氏皇后歸府省親這樣過盛的榮寵,全朝上下竟然沒人有話要說,心里恐怕都有點覺得虧欠了崔家什麼一樣。
想到此,崔澤厚不由先哼然笑了兩聲,才開口道:“你們兩個說的都沒錯,如今狀況之下,咱們與那安南王聯手是大勢所趨、理所應當的,但是卻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至于等今后四皇子登基之后,咱們是否要履約嗎,到時再看況便是”
此時那崔軍崔管事前來稟告程娘子的事,崔澤厚心正好,想了想便讓崔軍明晚送到外院來。
到了第二日晚上,崔澤厚到書房的時候,程娘子已經一不縷的在榻上等他了,崔澤厚卻并不急著做什麼,只笑瞇瞇的差遣研墨、泡茶、捶,直到程娘子白皙的子上爬滿了皮疙瘩,凍得哆哆嗦嗦連話也說不來了,他才一把薅著頭發將甩在了榻上。
這一晚,崔澤厚翻來覆去,拿出一匣子助興的,一會兒榻上,一會兒桌上的,磋磨了程娘子整整三個時辰,這卻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況,崔澤厚一貫惜子,格本也不是個強健的,能有這樣的力與勁頭,顯見是吃了藥才來的。
待崔澤厚終于滿意了,疲力盡的躺在榻上休憩時,程娘子已經連一指頭都抬不起來了,可仍是咬著牙勉力爬起來跪在了崔澤厚邊,低聲問道:“程平有一事一直想探問郡公爺,不知郡公爺是否能如實相告,到底打算如何置程平”
崔澤厚本來迷迷糊糊的正想人進來送程娘子回去,聽了這話,便抬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程娘子此時正蜷著白皙消瘦的子跪坐在榻上,渾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遍布瘀傷紅腫,垂著頭不,子卻抑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崔澤厚突然來了神,仰坐了起來,手托起程娘子尖削的下,看著的眼睛,慢悠悠的說道:“程觀音啊,這和本公爺一樣,滿心惦記著你的人可實在不呢,太子邊的大監劉準,可是一直沒忘了你呢......”
一聽劉準兩字,程娘子渾陡然一,猛地仰起頭看向了崔澤厚,只遲疑了片刻,便俯拜了下去,口中說道:“程平在此懇求郡公爺,程平愿意為郡公爺做任何事,只求郡公爺賞程平一席草席。”
崔澤厚臉上神越發愜意,他呵呵一笑道:“看來本公爺實在是技不如人,慚愧,慚愧啊,你在我府里住了這麼些時候,也沒見你怕過誰,如今一聽劉準的名字,竟然嚇的屁滾尿流的,想來也是,都說這閹人折騰起人來,本就比常人狠毒辣百倍,更何況你這個當年長樂公主手下的紅人,還親自賞過那劉準兩個大耳呢,哈哈哈,程觀音啊,當年你在太極宮橫著走的時候,可想到過有這一天,哈哈哈。”
程娘子也不理會崔澤厚的諷刺挖苦,只一味在榻上不停叩首,不停懇求道:“程平愿意郡公爺驅使做任何事,只求郡公爺賞程平一席草席......”
崔澤厚先是只管樂呵呵的欣賞,后來像突然想起什麼的樣子,一把拽起程娘子,揚聲問道:“你說愿意為我做任何事,那你可愿意再舞一次那觀音跳蓮”
程娘子聽了這話,似乎是有些愣怔了,仰著臉,雙眼遙遙的看著虛空半天,才沉聲說道:“程平愿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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