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浮現出一百零八種被揍的姿勢，隨後變三個大字。

救！命！啊！

靜得太快，即使坐在最前麵，程溪也覺察到了班裏突然詭異起來的氣氛。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回頭去看。

用力很大，砸在陸決頭上的雪球瞬間散開，冰涼的雪塊細細碎碎落了滿頭滿臉，有一些甚至灌進服裏。

似乎被砸得有些懵，他起初沒什麽表，但隨著雪慢慢融化，神便一點點沉下來。

雪水淌過鋒銳的眉眼，淌過那道淩厲的傷疤，最後沿著英氣的下頜淌到脖頸，沒服深。

教室裏一片死寂。

誰不知道陸決的壞脾氣？

一向暴躁，就算砸他的人是平日玩得好的蔣軒，他也未必會給對方這個麵子。

就在包括蔣軒在的所有人都以為陸決要發火時，年抬手了兩下頭發，隨意將剩餘的碎雪抖落。

表有些古怪，似乎還約咬著牙，眸深沉。但他最終也沒有發。

別說手打人，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說。

***

“怎麽樣，”傍晚雪勢小了些，走在回家的路上，陸決邀功一般炫耀，“我今天表現不錯吧？”

他是個言而有信的男人，既然已經答應過，就絕對不會反悔。

雖然他真的很想把蔣軒那孫子埋到雪裏去！

他語氣裏帶了幾分得意，程溪不住抿輕輕地笑：“那要不要獎勵你兩朵小紅花呀？”

今天原本也以為他會發脾氣，沒想到最後他卻生生忍了回去。

臉都忍紅了。

陸決一噎：“小紅花？”

又不是上兒園的三歲小孩，誰他媽稀罕那幾朵破花？

“沒什麽額外獎勵？”他低頭看，語氣有些發狠。

他都快忍炸了，就不能多親他幾口？

下了整整一個白天的雪，路上積雪很厚，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有些冷，程溪手把圍巾拉高一點，隻出眼睛：“沒有。”

要是那麽容易就給獎勵，他很快就不會乖乖聽話了。

拒絕得非常直白氣，陸決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最後隻能悻悻了鼻尖：“......那行吧。”

反正他也不虧。

難得見到他出這種忍耐的表，程溪不住又笑了。

他今天真的是好聽話呀。

圍巾擋去大半張臉，看不見邊的笑容，那雙清的眼眸卻還是帶著幾分笑意。陸決一下就明白了：“喂，你逗我啊？”

現在可真是膽子大了。

說著，他作勢要去攏雪撒。

“好了好了！”程溪連忙摁住他，“你別鬧啦。”

一手，就被他抓住。

沒想到今天會下這麽大的雪，並沒有戴手套，雖然一直在兜中，手還是有些涼。

年的手卻滾燙，輕輕鬆鬆包住的小手，極其自然地揣在自己兜裏。

溫度瞬間從指尖蔓延到臉上，程溪眨了眨眼，最後輕輕回握。

“你今天做得很好。”十指親地糾纏在一起，紅著臉輕聲說，“以後要繼續保持。”

，怎麽跟表揚小學生一樣。

語氣認真，陸決有點兒想笑，但還是嚴肅地點點頭：“我知道。”

他當然會繼續保持，不是為了主的親吻。還有那份時刻替他著想的心思。

對他這麽好，他舍不得辜負。

想到這裏，他有些憾：“就是可惜了那小雪人。”

辛辛苦苦做出來送他，卻也沒能保持多久，拿到班裏不一會兒便化了。隻留下一灘雪水和幾枚鬆針。

“沒關係啊。”程溪搖搖頭。

做小雪人本來隻是為了讓他乖乖答應不發脾氣，既然他已經應下，小雪人也算圓滿完使命。

語氣輕鬆，陸決還是覺得可惜，牽著走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明天有沒有空？”他看向，“帶你去堆雪人。”

雪積了厚厚一層，看天氣預報，今晚似乎還要繼續下。正適合做些打雪仗堆雪人的戶外活。

程溪眼前一亮，沒過幾秒，眼裏的亮黯淡些許：“可能不行吧......現在媽媽不讓我在外麵待太久......”

車禍後質一直不太好，中藥到現在都沒斷，害怕在冬天會凍著生病，薑淑雲基本不怎麽讓在休息的時候離家時間過長。

知道這是為了自己著想，也並未提出異議。

雖然還想和他一起去堆雪人，但現在看來估計可能不大。

聽這麽說，陸決眸微閃，沒有繼續堅持：“嗯，我知道了。”

***

回家後，程溪並沒有見到薑淑雲。

“你媽媽要出差幾天。”廚房裏做飯，炒菜聲有些大，蓋過阿姨的聲音，“可能要到下個月才能回來。”

程溪一怔，旋即應道：“好的。”

已經習慣了父母常年不在家，現在偶爾幾周不在，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似乎很忙，回來的這段時間，薑淑雲每天回家都很晚，而且總是一副很疲憊的模樣。

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課。吃完飯，寫了一會兒作業，又陪阿姨看了兩集電視劇，便準備早點上床休息。

關上燈，屋昏暗得很，外麵天卻很亮。不下床，拉開窗簾朝外看。

原本漸弱的雪勢不知什麽時候又大了起來，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舉目間盡是純白的飛絮，雪粒反著，有些約晃眼。

趴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回到床上，程溪拿出手機。

【明天多穿一點，化雪會冷。】

站在落地窗前看雪，陸決收到這樣一條短信。

雪冷冽，映襯著年英氣的眉眼，卻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溫。

一夜好眠。

睡得很，程溪連阿姨出去的靜都沒聽見，起床後才在餐桌上發現留給的早餐和紙條。

已經習慣了阿姨常常早起出門，並沒有多想，洗漱好便坐下來吃早餐。

牛還沒喝完，手機發出振聲。

拿起手機。

昨晚他並沒有回複的消息，這是睡到現在終於看到了嗎。

的確是悉的號碼，年語氣輕描淡寫。

【看樓下。】

作者有話要說：　　謝珸玥玥、*初^觴**懷雪***的營養

第70章

樓下？

著還剩一半牛的玻璃杯,程溪驀然怔住,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頭腦有些發懵。

盯著那行短短的字，過了好一會兒，如初夢醒。

連杯子都忘了放下，急急起，趿著拖鞋一路小跑到落地窗邊。

天地素白一片。

H城這場初雪下得很久，一日多綿綿不曾斷絕。尤其昨夜來勢兇猛，風雪大,隔著窗戶都能聽見呼嘯聲。

今天倒是稍稍收斂一些，沒了寒風割麵的凜冽勁兒。

但地上早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就連已經禿的梧桐枝幹都覆上晶瑩的白,直得枝頭搖搖墜，滿目剔。

有風吹過，便有細小的雪粒隨風洋洋灑灑落下。落在樹下年英氣俊朗的眉目間,也落在他旁那兩個雪人上。

造型並不複雜,和昨天的小雪人一樣，都是由兩個雪球堆在一起做的。但大的那個足足有近一人高，此刻正咧著,睜著黑漆漆的眼睛衝笑。☉思☉兔☉在☉線☉閱☉讀☉

那笑容有點兒傻裏傻氣的可，卻又因為額間那道枯枝做的傷疤,看上去兇萌兇萌。

旁邊小的雪人個頭並不高，圓滾滾的模樣憨態可掬。頭上被扣了一頂白針織帽，又在頸間係了一條圍巾。

萌得不行。

依偎在一，兩個雪人頭靠著頭,親得很。

“啪。”

玻璃杯滾落在地，沒喝完的牛撒出來，滲進地毯中。

程溪手捂住。

心跳得厲害。

噙著笑容站在樓下，陸決仰頭，看著他家小姑娘呆呆地站在那兒，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鍾，這才扭頭從窗邊消失。

他張開手臂。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樓道裏傳來腳步聲，就像撲棱翅膀的小鳥一樣飛進他懷裏：“陸決！”

甜甜的嗓音裏有顯而易見的唞。

“別跑那麽快。”還惦記著的，他一把將摟住，直接抱起來輕鬆地轉了一圈，“小同學，喜歡嗎？”

他可是天不亮就在樓下堆了。

昨天看出來很想堆雪人，又因為家長的緣故不能出來，琢磨來琢磨去，也隻剩下這個辦法能讓開心點兒。

原本隻想給堆一個，後來仔細一想，既然決定要堆，不如直接一步到位。

手心裏的小雪人容易化，雪地中的雪人卻能維持很久。

他不在的時候，雪人可以替他陪著。

“你......”把頭埋在年的懷抱中，過了好一會兒，程溪才抬頭，視線落在他臉上，眼眶隨即有些泛紅，“你怎麽這樣呀！”

不同於往日，大概是在冬天寒冷的拂曉中待的時間太長，陸決的臉有種病態的蒼白。

他的眼睫上甚至還有細小的雪花，被溫融化水珠，正要往下淌，寒風凜冽地一吹，又重新凝結冰粒。

就連平時一貫溫暖的膛都沒有那麽滾燙，仔細，居然有些克製不住的唞。

心疼壞了，又想去瞧他的手：“讓我看看。”

“喂！”嚇了一跳，陸決把手藏到後，不肯給看，“你說你喜不喜歡就完事了。”

別看他的手，多看兩眼雪人啊！

越不讓看，程溪就越覺得有鬼。不依不饒地抓著他的角，紅著眼眶仰臉看他。

清的眼眸盈盈泛著水，又可憐又委屈，被看得沒辦法，陸決隻能咬牙把手拿出來：“我這破手有什麽可看的。”

他的手其實生得不錯，骨節分明，手指瘦削筆，很是清俊好看。

然而此時，年的手被凍得通紅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已經有些紅腫。

一看就是凍傷的前兆。

“怎麽回事？”就猜到會是這樣，程溪心疼的不得了。

不太敢用力，輕輕抓住他的手，語氣責備，“你為什麽不戴手套呀！”

居然凍這副模樣。

“呃，”難得有些心虛，陸決咳嗽一聲，“這不是好滾雪球嘛。”

一個人堆兩個雪人總歸有些吃力，戴著手套格外不方便幹活，他索摘了手套直接上手。

速度果然一下快了不，就是手被凍得有些不樣子，看起來很是狼狽。

“笨蛋！”顯然被他這種近乎自的舉氣著了，鼓著臉，皺著眉氣呼呼地訓他。

訓歸訓，還是心疼地抓起他的手，用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