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中國傳開了一句所謂的「老話」:不拖良家下水,不勸小姐從良,還說這是一個男人的標誌。還有一句是寧娶從良,不娶紅杏出牆。不知道為什麼,夏朗的腦海里一下子冒出了這兩句話。
他只是一名刑警,不似張乃楨那樣專門負責掃黃工作。但是他也同樣明白,勸一個失足從良到底有多難。離火市公安局目前有記錄在案的失足,最多的一個被抓次數超過了二十多次。就連張乃楨都慨:「前後五任掃黃組的組長,這位大姐都認識。」雖然只是一句戲言,卻也說明了這一問題。
網上林林總總也有不問題,幾乎都是清一地提問:「為什麼男人喜歡在嫖娼后勸從良?」可見,這並不是個例。以往夏朗在KTV中和周靖等人在一起的時候,周靖也曾經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勸一個公主(只是陪唱陪酒的那種),最後那個公主喝醉了,反而罵了他一句:「,你他媽有病嗎?」笑得夏朗在一旁彎下了腰。
們這些人沒學歷、沒份、沒背景。「從良」二字從普通人的裏說出來很容易,但對於們而言卻是變向扼殺了們生活下去的希。事實況是,一些失足往往在歲數很大了之後才會改變自己的職業。
但是程璐的況不一樣,才二十多歲。連伍平也說道:「警察同志,我說句不該說的。我打一出生就住在這兒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小姐從良的呢。不過這也是好事,年紀輕輕的干點兒什麼不好呢?」語氣中儘是無限的慨。
儘管夏朗可以輕易地看出他說這話的時候是言不由衷的:「那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做嗎?」
伍平想了一會兒:「可能是往了一個男朋友吧。」
夏朗皺了皺眉頭:「男朋友什麼名字?」
「不知道,我也只見過兩次面而已。」
「你怎麼知道那個是男朋友的?」
「我見過那個男的三次吧,有一次他還幫程璐幹活兒呢。」
「還記得長什麼樣子嗎?」
「人有點兒高,材中等吧,三角眼,眉往下耷拉。時間過去這麼久,記不太清了。」伍平簡單地描述了一下,他還說,程璐死後,家人來收。他把那間房租給了現在的那個人,有一次還看到了那個男的來了。不過他只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伍平正巧出門還見到了他,打了聲招呼。可那個男的扭頭就走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程璐被網絡上的一些暴力語言迫得自殺了,要照這麼看來,這個男的是目前最有殺人機的嫌疑人。可是將近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伍平對於這個男人早已沒有了什麼印象。夏朗離開南柳巷的時候,天地間被一場濃霧鎖住了。
那些渾厚十足的霧就像是一團的有質的介質,暴在空氣下,不多時覺在外的皮上都有一種黏黏的覺。呼吸了幾口,只覺得一辛辣的刺激扎進了肺里。原來不是霧,是霧霾。
夏朗回局裏后,被通知要開案分析會。在會議上,付如丞的氣很差。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夏朗簡單陳述了自己的觀點,提出來是否可以去湖南程璐的老家查一查,只要能找到的男朋友,案就可以有進一步的突破。
付如丞聽完了這位得力幹將的分析后,皺的眉頭終於有所舒緩了。他讓刑偵支隊聯繫湖南那邊。
程璐的老家在湖南嶽下轄的一個農村,當夏朗親自聯繫上那邊的兄弟單位后,岳警方經過了核查后卻反饋給了他一個消息——程璐的父母十年來一直在離火市!
夏朗對於這樣的答案很是驚訝,一直問岳警方此況是否屬實。那邊的同事在電話里說道:「沒錯的,據戶籍檔案顯示,程璐還有個妹妹程。大概是因為出了這樣的事,他們擔心程也會出什麼事吧。九年前程璐死後,二老就一直留在了離火市。」
夏朗掛斷了電話,馬上責令韓笑等人調出程的檔案。程,三十一歲,九年前是離火市科技師範學院的在校學生,現供職於一家婚慶公司。
夏朗看到這一信息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姐姐的男朋友……這位妹妹應該知道更多的信息吧。而在這時,他收到了一條微信,是陳妙言發來的,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年。
夏朗這才想起來,原來今天竟然是2018年的最後一天了。
每一年的年底,個人盤點都會充斥著朋友圈。慨一八年哪些沒有做到,自己給自己打氣一九年一定要完。「夏隊,晚上你是不是要和陳律師一起年啊?」曹妤笑嘻嘻地問道。
夏朗卻很鬱悶地說道:「能找到關鍵線索就年,找不到的話……」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沒有說下去,轉離開了。
穆奇在一旁埋怨曹妤:「你呀,可真是的。付局剛剛在會上罵了一頓,你還有心思想年的事呢!」
「工作歸工作,生活也得繼續呀,是不是?」曹妤倔強地揚起了臉,不服氣地說道。
程簡直像極了十年前的姐姐,夏朗見到的第一眼,還以為是程璐復活了。他不由地問了一句:「你和程璐是雙胞胎?」
程淡然一笑:「並不是,我姐姐比我大五歲。」儘管臉上掛著笑容,可是眼神中卻帶著些許的辛酸。這個今年剛三十一歲的姑娘周散發著一種的氣質,和照片中的程璐比起來,了許多風塵之氣。而且現在在婚慶公司擔任著禮儀部的經理,必要的時候也會親自上陣,這也說明了的值很高了。
知道面前這兩位警察是為了姐姐程璐的事來的,程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從小時候兩姐妹的故事,一直聊到了姐姐去世之前。也承認,自己雖然是在離火市上大學,可是兩姐妹只有在周末的時候才能見個面,而且從來不知道姐姐是從事這份兒工作的。
「小時候,我姐對我很好。因為父母不好,家裏沒什麼收,我的學費這些,都是我姐打工給我的。」程低下頭來,長發垂下,擋住了的臉。但說完這些沒多久,出一張紙巾拭著淚水。
在的陳述中,夏朗漸漸還原了程璐對妹妹的:因為家境不好,程璐只讀完了初中便輟學了,當時家裏父母很不開化,覺得孩子讀完一個初中也就夠了。打兩年工,掙點兒錢補家裏,然後嫁人。這是農村老家大部分孩兒的人生。從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命運便早已安排好了。
當時的程也不例外,讀到初三后,家裏跟商量要不要再讀了。伢子,認識幾個字也就好了。結果,姐姐程璐力排眾議,要妹妹繼續上學:「不上學能怎麼辦,你能走出這個大山嗎?」
程母火了,一腳踢翻了一隻盆子:「上上上,就他媽知道上學!咱們家都沒錢了,怎麼供你們?」
程父因為癱瘓在床,一言不發,留下了悔恨的淚水。他作為一家之主,卻因為一場事故臥病在床,五年多的時間都沒能再起來。這時聽到了們母的爭吵,這個男人又又憤,恨自己沒本事,沒辦法讓兒接著讀書。
「我出去掙錢!不管怎麼樣,都要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