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識沖沈硯清點了點頭，從白大褂口袋裡拿出口罩戴上。走到孩兒面前，輕聲問了句：「除了膝蓋還有哪裡不舒服？」

沈傾月紅著眼眶吸吸鼻子，聲音囔囔的：「手臂也破了。」

穿了件小香風的連，白料子沾了些灰塵，還有星星點點的暗紅跡。

江雲識輕輕扭著手臂看了一眼，有些傷，沒有膝蓋上的嚴重。

從托盤裡拿過碘伏，閑聊似的問：「傷是怎麼弄的？」

沈傾月抿著，眼底忽然湧上不耐，「怎麼弄的很重要嗎？這跟治療又沒有關係，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江雲識微微一頓，並沒有吭聲。

倒是沈硯清忽然冷了眉眼，「既然如此，從今以後你也不必再跟朋友出去玩。出去一次搞這樣，爸媽回來我不好代。」

人早上走的時候好好的，晚上忽然打來電話哭哭啼啼。李梵開車時胎都要出火星，等見到人發現上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詢問一同去的人，口徑一致說不小心摔的。可又不是七老八十，怎會好端端的摔這樣。

沈傾月被這樣一通教訓，裡子面子都要掛不住。棉簽沾在傷口上麻麻的疼，徹底激發了的大小姐脾氣。

「疼死了，你會不會治！不會就換個醫生來！」說著，一把揮開江雲識的手。

啪的一聲，響亮而乾脆。

棉簽手而出掉在地上，淺褐的碘伏在地面劃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治療室里倏然一靜。

江雲識直起，筆直地看著沈傾月。

「你看什麼看？！把我弄疼了不能說？」

「沈傾月！」沈硯清板著臉，語氣冷，「道歉。」

長這麼大，沈傾月頭一次見識到哥哥如此嚴厲的一面，也是頭一回嘗到沈硯清對自己發火。

眼眶一熱，鼻子發酸，哽咽的聲音里滿是委屈，「我都這樣了你還兇我。」

「你傷是我弄的還是江醫生弄的？」沈硯清面無表，清冷的眼底沒有一波，「如果你連好壞都不分，那麼以後再有什麼事我都不會管。」

沈傾月眼眸瑟一下，囁嚅著，最終轉開臉抹了抹眼淚。

氣氛有些尷尬。江雲識多能理解小姑娘的心理，當外人面被批評，肯定是覺得難堪了。

不聲地扯了一下沉硯清的袖子，小聲說：「你先出去，這裡給我。」

沈硯清視線落在上，對視片刻，江雲識沖他點了點頭，他這才忍著火氣轉出去了。

沈傾月還在搭搭，江雲識沒理，撿起地上的棉簽扔進垃圾桶，去洗了手后才又走了回來。

「胳膊上的傷口淺，已經不出了。但你膝蓋上這個傷口子很深，不及時理有染的可能。一但染，可就不是消消毒這麼簡單了。」

這些話明顯嚇到了沈傾月。愣了愣，轉過臉來，眨著濡的睫看江雲識，「染了會怎麼樣？」

江雲識把雙氧水倒在無菌盤，又將棉球放在雙氧水中，聲音沒什麼起伏，「會發炎，引起併發癥。嚴重了可能會影響到整條。」

這麼嚴重麼……

沈傾月咽了咽口水，手指無意識地了，梗著脖子到：「那、那你還不快點消毒。」

「可能會有點疼，忍著些。」江雲識用鑷子夾住棉球在傷口上輕輕洗，把沙土等異沖洗出來。洗了三兩遍，接著換碘伏消毒。

有些出乎意料，這個過程中沈傾月一聲沒吭。在傷口包紮完畢后還很輕地說了句「謝謝。」

只是眼神飄來飄去，似乎在冷靜下來后對方才的行為到後悔。

江雲識摘掉手套，代一些注意事項，而後淡淡說：「可以回去了，我去你哥哥進來。」

「等一下江醫生。」沈傾月忽然住，眼裡有好奇，「你和我哥認識對不對？」

「嗯。」

難怪「江醫生」三個字哥得那麼自然，也難怪他忽然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