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生忍住下頭的話,長長出了口氣,“唉,算了!”清難斷家務事,這種話外頭人終歸不好說,他隨即轉過話頭,“幸虧皇上英明,後來又遣泳兄弟領了一營人馬趕了上去,這才沒釀大禍。”若巡鹽史出師未捷先死,清查鹽務又不知耽擱到什麽時候。
看丈夫滿麵不悅,明蘭過去著他的臂膀,聲勸道:“你也別心急上火的。這多年的積弊,想要一朝除舊布新,哪那麽容易。”說著自嘲道,“別說朝廷大事了,便是家裏這一畝三分田,我這不還悠著麽。”
顧廷燁掌著明蘭的肚皮,眼神忽爾和:“你千萬別累著了,有什麽事就告訴我,我替你出頭。”明蘭十分,不過看男人的目正深的對著自己的肚皮——此時站著,男人坐著,很疑顧廷燁這番話是對自己說的,還是肚裏的那位說的。
肚裏的小混蛋很乖,一般多在三個時段舒展拳腳,午睡後,晚飯一盞茶後,半夜子時前後,明蘭總結出這個規律,顧廷燁便按著時辰常來父子互,有時跟公孫先生說到半道上,也會借口回屋一趟。他最將麵龐在明蘭肚皮上,細細覺那一下一下有力的胎,明蘭半靠在床頭,輕輕他的頭發,燈前畔,隻覺心中一片平靜溫馨。
外頭局勢不好,正是用人的時候,依著男人的野火子,早出門打拚去了,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舍不得離京。
“若是……皇上有得用你的地方,……你,不必記掛我,總是大事要。”明蘭覺得舌頭有千斤重,一句短短的話,說的結斷續,滿苦;不願他離開。
顧廷燁抬起頭,沉峻的麵容不可思議的和,隔著冰封的河流,遠緩緩渲染的乍然春般,他著的肚子,微微而笑:“你就是我的大事。”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大事。
他定定看著,卻見眸離合,皙的皮約著一種曇花乍現般的瞬豔,臉上有一份怔忡的恍惚,好像不知往哪裏去迷路孩般無措,甚至帶著幾分苦惱。凝視神之際,他忽然心頭浮現一個蒼老的影,人皆道他父子二人,無論形貌子都是酷似,隻這麽心念一間,他頓覺不詳,立刻甩開這思緒。
外麵雨急風驟,他隻願將護在自己羽翼之下,傾力蓋個溫暖安全的窩,莫讓風刀雨雪驚了,一世喜樂無憂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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