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橘當即板起臉，數落起來：“不是我說您！自打嫁過來後，您的日子過的也忒懶散了，就是以前在娘家也沒那麽舒坦的，以後您可得打起神來！多人盯著您出錯呢！”

看著丹橘充滿鬥誌的麵容，明蘭不訕訕。

到了快午晌，顧廷燁下衙回府，明蘭替他鬆了朝服發冠後，換過常服後，又人在臨窗的炕幾上擺飯，炕上早已鋪了葦棉麻和帛編的炕席，迎著風涼的花草氣夫妻倆吃起飯來，顧廷燁抿了一口清釀淡酒，含笑道：“今早可好？”

“好的很。”明蘭眨眨眼睛，“我生平頭一回也有人請安了。”

顧廷燁見頰上一抹的，便笑道：“這又何難？回頭咱們生它十七八個兒子，待他們娶上媳婦後，要給你請安，還得挨個兒排隊，那豈不甚熱鬧？”

明蘭瞪了他一眼道：“敢不是你十月懷胎，你上皮子下皮子，這麽一擺活就完事了？”並不排斥生孩子，但生育的條件要掌握好，要知道古代可沒婦產科，可不打算生個孩子就去掉半條命。

顧廷燁低聲音，眉目含挑逗：“我可不止了皮子。”

“正吃飯呢！”明蘭當即漲紅了臉。

“食也，娘子說的好。”顧廷燁悠然道。

明蘭瞪了他半天，自己先破功了，笑了出來：“你！你……唉，你閨要是有你一半臉皮就好了！”

顧廷燁慢慢黯下了神：“蓉姐兒……還那樣？”

“不說話，不理人，這麽大了，也不讀書認字，也不學針鑿紅，接待人是不用說了，就跟沒人管的似的。”明蘭沉著，“你說小時候子很烈，如今這樣萎靡不振，想來是當初……呃……這幾年……現下到了我們邊，自能慢慢緩過來的。”

“……曼娘，一直都是個狠得下心的中丈夫。”顧廷燁角微一抹諷刺，又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等。”明蘭利落道，“等長大了，等自己想明白，這世上沒什麽人熬得過歲月，一個月，一年，好幾年，總能慢慢變好的。我今日吩咐了，還秋娘照看吃穿起居，鞏姨娘照管讀書知禮，先養養子，待年歲長些了，就能另請些好師傅來教了。”一個現代人，不也十年歲月熬了古代閨閣麽。

顧廷燁皺著眉頭，其實他自己也沒什麽辦法；他小時候不聽話，或使子，顧老侯爺就直接上板子竹，孩卻不好這樣的。

明蘭神帶著幾分無奈：“自來千金小姐，名門閨秀，大多是養出來的，錦玉食的供著，綾羅綢緞的堆著，再呼奴引婢的恭敬服侍著，居移氣，養移，自能慢慢尊貴起來，有了威勢，有了麵，潛移默化的就好了。”

顧廷燁慢慢的點了點頭，出讚之意，明蘭這話雖糙，卻極是在理，而且見實在的善意，他微笑道：“就怕是個倔子，不肯孝敬你。”

“我不用孝敬。”明蘭一臉不以為然。

顧廷燁驚異不已，過了片刻，沉聲道：“你不必氣餒，孝順嫡母是禮之大法，若不孝順你，我自會狠狠責罰於！”

“你想到哪裏去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明蘭失笑道，“我也不會教孩子，隻不過……”慢慢正了神，誠懇道，“我隻是明白，人活著，不是為了賭氣，不是為了消沉，更不是為了怨恨，而是要好好活著。還有一輩子要過，將來也要生兒育，過去的事不是造的，也不該老揪著過去不放。天大地大，海闊天空，把心開闊了，把眼界放遠了，日子才能過長遠了。”

顧廷燁心裏似化開了一片，雙目發亮，抑製不住要翹起來的角，他一手扯過明蘭坐在自己上，摟著的腰輕輕挲著，淳鬱的聲音滿是笑意，低低道：“雖說你哄過我，唬過我，還常忽悠我，但我素來知道，你心思是極正的。”

明蘭斜著眼睛看過去，故作不悅狀：“你這是在誇我呀？”

這句話後，久久不見顧廷燁說話，卻見他正似有些出神的看著明蘭的襟口，眼神愣愣的，不複平時淩厲，明蘭拍拍他的臉頰：“怎麽啦？”

顧廷燁才回過神來，拿手掌在明蘭口上按了兩下，又了三下，歎息道：“不知什麽時候，這兒倒長了不。”手還在的口流連來回。

明蘭惱之極，當下便漲紅了隻蝦子，捂著口要扭跑掉，卻顧廷燁捉回來，明蘭爪子去嗬男人的腰窩，兩人嘻嘻哈哈倒在炕上鬧起來，最後盛俠不敵顧將軍，被男人按在炕上吻了好久。

待小桃去進去時，還瞧見明蘭有些紅腫，不免奇怪：難道菜太燙了？

飯罷了，夫妻倆下了盤棋，便準備著要午睡；小桃和兩個小丫頭收拾好飯桌，端著碗碟杯盞走到庭院中時，正瞧見丹橘在不遠攔著一個人說話。

丹橘微笑的很正式：“秋姑娘……”

“你就我秋娘吧，妹妹若不嫌棄，我也你丹橘妹妹。”秋娘忙道。

丹橘額頭重重了一下，臉上繼續微笑：“秋娘姐姐，這會兒老爺怕是要午睡了，你若有要事要見老爺，我這就替你去通傳。”

“午睡？”秋娘臉茫然，“他從不在午晌歇息的呀。”

丹橘酸痛的腮幫子十分堅強的維持著微笑：“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自打我們夫人嫁進來，老爺隻消有空，都會午睡一小會兒。”

秋娘神悵然，手中挽著個小包袱，手指攥的的；丹橘心中冷哼了兩聲，轉進裏屋去通報。明蘭剛幫顧廷燁寬了外，聞聽此言，顧廷燁眉頭不自覺的一皺，但還是道：“進來吧。”

秋娘進去時，卻見顧廷燁一雪白綾緞的裏，強忍不耐的坐在床沿上：“有什麽事？”

“這個……老爺……多年不見您了；我……我……”秋娘一聽這口氣就知不妙，瞥了眼坐在床頭疊整朝服的明蘭，心裏為難，支吾了幾下，卻說不清的緣由，顧廷燁不耐煩了，直問道：“到底有什麽事？趕的。”

秋娘隻好長話短說：“這些年我給老爺做了些裳鞋，可是幾年沒見了，就怕尺寸不很妥當，想老爺試穿下，看好不好穿。”

明蘭努力忍住住角的輕嘲，繼續專注的整理裳，還空溫和的朝秋娘笑了笑。

顧廷燁輕輕一曬，斥責道：“這點小事也說了半天！這幾年下來，你怎麽反倒不如往日爽利了？回頭找幾件我的裳鞋子比對了，不就完了？我哪有功夫一一試穿。”

明蘭微笑道：“秋娘顧慮的也對，小桃，聽見了沒。”守在裏屋門口的小桃，憨憨的笑道：“好嘞，秋姑娘，您以後要比對裳尺寸，盡管來找我，我拿給你好了。”

秋娘心中酸苦，無言以對，隻能連連應聲。

顧廷燁對明蘭道：“我未時初要出門，你最遲午時末把我醒。”

明蘭扭頭去看滴，聲答道：“。你趕歇會兒，養養神，辦差事也清楚些。”

顧廷燁角含著一抹嗔笑，溫的看著明蘭：“你可別睡過頭了。”

明蘭笑的很無恥：“便是我睡迷糊了，還有丹橘小桃們呢。”

他們倆這麽一問一答，便如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平淡寧靜，卻又雋永好。

秋娘一陣心酸，忍不住道：“我給老爺和夫人守著罷，我來醒老爺。”

顧廷燁看了一眼，皺眉道：“不是你照看蓉姐兒麽，你怎麽……！”待要斥責幾句重話，卻也想著在明蘭麵前，也給秋娘留些麵子，這便住了口。

秋娘是侍婢出，慣會看臉的，知道顧廷燁現下不悅，也不敢再待了，最後說了幾句話，趕退了出去，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主屋。

在左側廂的耳房，綠枝正瞪著眼睛道：“你還真替通傳呀！你糊塗了？”

丹橘狠狠的咬著線頭：“我才不糊塗！不是整日惦記著老爺麽，我特特那個功夫進去，老爺能有好氣給？哼！做夢！”

綠枝這才緩了麵：“那人一臉老實的厚道樣兒，我還當你被唬住了呢。”

“怎麽可能？”丹橘看了眼對屋，彩環正站在庭院中，笑著要送秋娘出門，低了聲音，恨恨道：“綠枝，你可還記得房媽媽與我們幾個說的話？”

“自然記得！”綠枝的目也順過去，看見彩環和秋娘，頓時目兇，“前陣子，還扭著與我們說什麽‘要給夫人分憂’。我呸！分個鬼憂！瞧著老爺待夫人好，眼熱了，起了不該的念頭，打量那點子心思旁人瞧不出來呀！房媽媽早就說過了，凡是有事沒事往老爺們邊湊的，都是存了歪心思的；凡是上趕著想做通房妾室的，都是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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