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人還沒離開衙門的范圍,很快又被請了進去。
宋雪貞腰板直直的跪在地上,然后磕了三個特別結實的頭,腦袋都紅了幾分。
“大人!我夙心妹妹是冤枉的!我本沒死,我昨日從夙心家中離開之后便去了我外祖家串門,剛回村就聽說被差帶走了,特地趕過來為澄清!”宋雪貞眼神誠摯。
縣太爺眉頭皺著:“究竟怎麼回事,為何這一家人以為你死了?”
“是這樣的大人,夙心妹妹親爹早去,郭氏改嫁,夙心和離之后覺得沒有去,便決定繼承冷氏,自立門戶,一開始并不見喬家人上門,后來夙心妹妹給了我宋家方子,一起合作做生意,喬家人知道賺了銀錢,心中起了貪意,這才上門要錢!”
“我夙心妹妹最近重病在床,郭氏一進門便說要等死了分財產,我心中不忿,還與他們起了沖突,被他們打了一頓,這臉上的傷都是證明!”
“夙心妹妹醒后,顧念分,將他們請了進去,只是……”
宋雪貞聲音突然就了起來:“郭氏竟著我夙心妹妹早些死,言語辱罵難聽至極,夙心妹妹憤難當,爭吵間,郭氏也承認夙心并非親生!夙心妹妹特別難過,再加上了氣,虛弱,而我家是做豬生意的,我便端了些豬回去,想給妹妹補氣,誰知道我手笨,再加上被他們打了腦袋,頭暈得厲害,直接暈過去,東西沾了一,夙心妹妹自己尚且難著,也抱不我,便將我拖回去歇著……或許是這樣讓他們誤會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喬樹財連忙擺手,“我們看到……”
“看到什麼?你們確定曾親眼看到夙心殺人了?你們只想著害,若真是親人,看到那樣的場景應該會上前問一問是怎麼回事吧?而你們呢?是你們自己做了壞事,心虛,希真的殺了人!”這話,宋雪貞練習了很多次了。
“大人明鑒,我夙心妹妹現在病得厲害,不信您找大夫診治一番便知,自己頭腦都還不清醒呢,又被郭氏哄騙了一番了刺激……”
這種況下,認罪,那也是非得已啊?
“大人——”郭氏趴在地上,“是妖孽!是鬼——”
“大人,夙心妹妹在家養病,故而臉不好,有氣無力、披頭散發,又沒像小時候那樣聽郭氏的話將銀子出去,故而郭氏才會用中邪這樣的話來中傷……”
“且——”
“郭氏這些年藏事實,占著夙心親母的名分,以至于夙心多年來一直未能祭奠生母,剝奪了夙心孝順的機會,口口聲聲說自己將夙心養長大,然而喬家所有人所用的家財都是冷叔叔留下的財,本就屬于夙心與衙門所有,拿著東西,這些年還苛待夙心,夙心剛滿十六,便將其嫁給了一個有七個孩子的鰥夫!此事幾個村子的百姓都知道!”宋雪貞自打瘋了以后,從來沒有如此條理清晰的說過這麼多話!
夙心將任務給的時候,也怕自己完不。
然而這一刻,還想說更多。
這種覺,真的很爽快,不用在意那些個臭男人的眼,只需要將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讓這些貪得無厭的畜生再無半點翻之地!
宋雪貞的每句話,都讓人聽著很生氣。
若郭氏是親娘,待兒……終究是占著長輩名分,那便罷了,可不是啊!
吃的用的住的都用那小姑娘的,一轉頭還將人賣給了一個鰥夫?便是那正經的人牙子多半也都是有良心的,不敢將養大的小姑娘往那條件不好的人家送!倒好!
縣太爺拍了一下驚堂木。
一片肅靜。
“按我朝律例,凡人有嫌,遂相誣告者,準誣罪輕重,反坐告人,本案冷氏已定罪畫押,如今查明宋氏并未喪命,乃喬樹財、喬郭氏一干人等蓄意誣告,故以‘反坐罪’罰此夫妻二人,判主謀郭氏秋后斬,喬樹財罪減一等,徒十年,其子喬大郎未滿十五,減罪,徒三年,其喬二丫未滿十五,亦徒三年,子喬二郎未滿十歲,笞二十。”縣太爺微微停頓了一下,但還是說道。
“收回對冷氏的判決,念其有恙且為親所擾,故減其罪責,罰銅六斤,以儆效尤。”
“押下!退堂!!”
這案子,縣太爺都不想多說了。
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喬氏一家誣告什麼不好,偏說冷氏殺人,按照這反坐罪,喬家人不是誣告這麼簡單,得按照殺人罪來算!
“大人——我冤枉啊——”郭氏聲嘶力竭。
喬樹財這會兒也不了,癱坐在那里,三個孩子哭得哭鬧得鬧,喬二郎年紀最小,這會兒兩眼木呆呆的,害怕的直發抖。
宋雪貞看向喬二郎。
夙心說了,此案最終一定,最無辜的也就屬這喬家二郎了,畢竟這孩子年紀還小,被喬家人影響不大,對夙心也還有幾分作為弟弟的真心,好在其年紀不大,命上不會很大的牽連,只是往后,全家上下就剩他一個,前途未卜了。
不過夙心也說,不后悔。
沒多久,宋雪貞耳邊就清靜了。
夙心還賴在牢里沒出來。
里念著超度的經文,前來放人的獄卒看了,想了想,也沒上前冒犯,畢竟這小丫頭已經不是罪犯了,給點薄面也可。
等夙心念完自己站起來之后,獄卒這才客氣的放出去了。
這一天下來,天都要黑了。
宋雪貞還一直等著。
夙心過意不去的:“剛剛在里頭念經超度一下周邊亡魂……”
“我知道啦,你用不著和我解釋,是我自己愿意等你的。”宋雪貞連忙拍了拍的服,“怎麼樣?還能堅持得住嗎?要不我扶著你走?”
“我沒問題。”夙心能覺到,超度結束之后,會有種微妙的暖意襲來,做那些事對是有很大好的。
“喬家這次……”宋雪貞言又止。
是第一次算計人,而且,郭氏直接判斬刑了。
“若是郭氏早來幾天,我恐怕已經沒命了?”夙心表淡淡的,“雪貞姐,同樣的事我不希再發生一次。”
前幾日,是真的沒有反抗之力,若是那個時候來……
哪怕不是真的要病死,也一定會死在郭氏手上。
而且這些年郭氏對這副所做的,也該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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