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應雙被太后判了滴水刑之後，陸臨淵和太后的關係從表面上看起來，緩和了很多。

他本來已經很久都沒有去給太后請過安了，

卻在應雙被關押后，連著五日晨昏定省，從無怠慢。

太后也不是個傻子，這表面上看上去的母慈子孝，裡頭有幾分真心在，心裡明鏡似的。

每次陸臨淵來的時候，或多或都要問及應雙的況。

如此更讓太后篤定了，那狗奴才就是陸臨淵安排在自己邊的人。

太后也不讓陸臨淵見他，

「罪奴日日刑，他哪日若是死了，自會有人去通知皇帝。國事繁重，皇帝就沒必要為了一個罪奴分心了。」

陸臨淵笑，「太后這是哪裡話？朕為何要對一個奴才的事上心？朕只是擔心那廝如同瘋犬一樣，夜夜嚎，擾著太后清修。」

太后：「多謝皇帝關懷，哀家好得很。」

如此，陸臨淵也就不說什麼了。

要說這應雙，他也實在是強健。

被陸臨淵在地下暗牢裡面關了那麼些年，好不容易被放出來，又被派去照顧太后。

太后將他當是陸臨淵的眼線，明裡暗裡的沒給他使絆子，就連日常的吃食，也只許他吃宮中剩下的泔水。

現在又被太後日日以極刑，折磨的上一塊好皮都不剩下......

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

這一日，陸臨淵給太后請安完正準備離開仙壽宮的時候，忽而聽見柴房裡傳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那聲音彷彿來自於地獄，像是用盡了自己的餘力，才喊出了這麼一嗓子。

他鈍足，心下思忖。

若是太后還沒有知道真相，就將應雙給折磨死了，那這盤棋下的可不就了些趣味？

於是他命人打開柴房的門，查看應雙的況。

一，沖鼻的腥味撲面而來，嗆得陸臨淵咳嗽了兩聲。

被固定在刑架之上的應雙已經奄奄一息。

他的頭頂被開水澆禿了一大片，頭皮已經泡囔了，趴趴的bia在頭骨上。

手指不知道被鑽進去了多銀針，已經開始腫脹變形。

最外面的銀針被了出來，出明晃晃的針尖。

上、臉上，全都是被鞭子打留下的痕，敞開的口還被剜掉了一塊......

他的呼吸極其微弱，剛才嘶吼的那一嗓子，已然用盡了他全部的餘力。

腫脹的眼睛瞇一條，空絕的眼神投在陸臨淵上。

「殺了我......」

他小聲祈求，卑微到了塵埃里。

遙想昔日他被錮於地底暗牢的時候，陸臨淵日日讓他過著暗無天日豬狗不如的生活，他都沒有過求死的想法。

可見在折磨人這一方面，太后還是極其有經驗的。

「皇帝來看他，也不怕髒了你的眼。」太后戲謔冷漠的聲音於後響起。

陸臨淵了「惻之心」，勸道：「太后這樣折磨一個奴才是為了什麼？」

「怎麼？皇帝該不會連一個罪奴都要心疼吧？這可不像你一貫殺伐果斷你的作風。」太后冷笑著說。

陸臨淵：「朕是殺伐果斷，但朕不是變態。太后吃齋念佛，用如此殘酷的刑罰置一個人，便是你多年修行參悟出的佛道？」

太后：「哀家如今連置一個奴才的權力都沒有了嗎？他所犯下的罪行死上十次八次都夠了。哀家反倒覺得，這種程度的懲罰，對他而言還遠遠不夠。」

「荒誕至極！」陸臨淵薄怒，斥了一聲后吩咐三福將應雙從刑架子上救下來。

太后當然不肯，便讓青竹來仙壽宮的宮人，去跟陸臨淵搶人。

彼時三福已經解開了應雙四肢的錮，他像一灘爛泥一樣靠在三福的上，已經連直立行走都了難事。

太后近來本就神志不清有些瘋魔，這會兒更是直接將心中對於陸臨淵的不滿，直接宣之於口，

「皇帝以為哀家不知道？這狗奴才一直以來都在幫著你做事！」

「皇帝剷除了佟氏一族后，眼見郭家和祝家分庭抗禮又私下有走，所以一心想要將這兩家剷除。」

「於是你便安排了這個狗奴才潛伏在哀家邊，為得就是要替你監視哀家！」

步步近應雙，枯瘦褶皺的手按在他頭頂的傷口上，痛得他齜牙咧哀嚎不休。

太后聽見這聲音心裡暢快，癲笑了幾聲后，目兇瞪著陸臨淵，

「如今皇帝你如願以償了！郭家滿門死在你手中，是你親手殺死了你的親舅舅，親舅母，親外甥！更還有自對你疼有加的親祖父！你手刃親族，如今你心裡安樂了！？」

陸臨淵懶得搭理太后，回向外走去，並吩咐三福將應雙一併帶走。

太后哪裡會讓應雙活著離開？

沖青竹使了個眼，青竹旋即會意，從袖子里取出了「斷腸散」。

幾乎是在電火石的一瞬，青竹就在三福的眼皮子底下，將那些末盡數倒進了應雙的裡。

「斷腸散」是由斷腸草提純得來，藥石無靈，只要沾上一點，就只能等死。

三福反應過來后，用拂塵將青竹手中的毒藥給揚了，但大多數的毒藥還是被應雙給吞了下去。

他近乎是瘋狂的主吞咽，彷彿那並不是毒藥，而是糖霜。

此刻的他已經不想活了，他只想求一個痛快。jj.br>

「哈哈哈哈哈~」太后笑聲詭異如夜梟，

「皇帝現在可以帶走他了。他吃了那麼些斷腸散，只怕還沒等到太醫來問診，就已經咽氣了。」

毒藥效果發作的很快，太后話音才落，應雙口中就湧出了一口黑。

三福怕沾上晦氣，將手鬆開，任由他摔倒在地。

陸臨淵回眸看著太后一臉得意的模樣，忽而笑了。

他微微挑眉，語氣調侃道：「太后當真是半分活路也不想給他留？」

「是！」太后斬釘截鐵地說。

陸臨淵長舒一口氣，笑著搖頭，

「太后殺伐果斷，朕自愧不如。」

「為了嘉獎太后今日的壯舉，朕決定告訴你一個，足以令你歡喜至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