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違和，太醫院醫高超者傾巢而出。

宋院判帶著幾名經驗老道的太醫，火急火燎地趕去了仙壽宮。

來時皇后們已經到了，個個圍在太後面前，安著口中哀嚎聲不斷的太后。

皇后攥著太后的手，眸含淚，「太後放心，您禮佛多年一心向善，佛祖一定會保佑您平安無恙的。」

「宋院判！快，快來瞧瞧太后的況。」

宋院判讓圍在太后床前的后妃且先散開，「還請娘娘帶著各宮小主退開些，這樣圍在太後娘娘榻前，空氣不流通反而對太后不好。」

等人退下去后，他才開始替太后診脈。

青竹從旁將今日事發的經過告訴了宋院判，在一番聞問切后，他懸著的一顆心稍稍落定些，道：

「幸而青竹姑姑第一時間幫助太后您將傷口的毒吸了出來，且初春蛇蟲才結束冬眠，初次捕食過後本蛇毒的存量就不算多。所以太後中的蛇毒不算嚴重。」

前一刻還在的太后聽了這話，瞬間覺得自己好了大半，暗淡的眸子都重新燃起了星芒來，「可當真？那哀家這是沒事了？」

宋院判：「也不能說是完全沒事，只是可保命無憂。但是祛毒之後，總歸會有一些後癥，還請太后做好心理準備......」

太后攥著被衾的手了，「你說！」

宋院判：「尋常治療蛇毒的辦法，是用祛毒的藥將蛇毒從出來，然後再用草藥子浸泡傷。而太后的傷正好在腳踝脈流通之，毒微微有擴散之勢。微臣以為，即便餘毒全清了，太後日後行也會有所不便。」

剛才況轉好的太后，立馬又開始起來......

端妃：「宋院判的意思是，太後日後很有可能行不便？這......」

皇后：「本宮聽宋院判似乎有所保留，可是你還有醫病的方子沒有盡言？」

宋院判默了默，無奈道：「有是有，只是這法子......這法子於「神農本錄」中有所記載，是為「引方」。此方需以親的鮮為引，方可製作得。且......所需鮮數量不。」

端妃驚詫道：「親？太后唯一的親可不就只有皇上一人？這是要傷了皇上的龍，以此來......」

這段時間，陸臨淵和太后的關係雖說有所緩和，但是母子倆從前的齟齬也不可能全然彼此忘記。

皇后一向會做人，在宋院判已經明說了只有用親的鮮才可以治療此病的況下，還「多此一舉」地問道：

「必須得是皇上的鮮才行嗎？本宮的可以嗎？」

宋院判為難地搖頭，「皇後娘娘，必須得是親才行。若非親，以旁人的鮮為引，非但不能治療太后的毒癥，還會適得其反，導致太后中毒的癥狀更重，嚴重者，甚至還會出現生命危險！」

「這......」

「哐當」

寢殿的門被人用力推開，陸臨淵急急趕來，臉上的表儘是對太后的關切。

他快兩步走到太后床前，牽起太后的手，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溫馨場景：

「母后覺得如何？」

太后一想到自己日後可能會了個跛子，就忍不住直哭。

陸臨淵「不忍」見自己的母后如此，沒有毫的猶豫便對宋院判說：

「取朕的！立刻馬上！母后需要多便取多！」

他挽起袖管，幾乎將自己的手臂都懟在了宋院判的面前。

「孝天」，后妃們紛紛誇讚陸臨淵對太后孝意之至。

唯有太后慌了......

宋院判剛才明說了，那藥引子必須得是自己親的，要是用的不是自己親的，那麼那藥用下去可能命都保不住。

心裏最清楚陸臨淵是從哪兒來的，怎麼敢用他的做的藥引子？

故而「蹭」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緒激道：

「不！皇帝是天子，天子怎可損傷？哀家這條廢了便廢了，也不能讓皇帝用自己的來給哀家治病！」

陸臨淵輕著太后的後背，勸，「母后不用顧慮這許多，朕當壯年，強壯，流些對朕而言不算什麼。只要母后能安康，便是朕最大的期許。」

太后：「不！皇帝這是糊塗了！皇帝的龍代表著啟朝的國運，龍損傷一事也會有損啟朝的國運。皇帝總不能因為要醫治哀家，就連啟朝的國運也置之不顧了！若是因為救了哀家一個，而影響了啟朝的氣運，那哀家豈不是了啟朝的罪人？」

太后緒異常激，皇后和別的嬪妃都從旁勸著，說多思多慮。

但是態度堅決，直言自己哪怕了個跛子，也絕對不會讓陸臨淵放給治病。

陸臨淵「拗不過」，只好勉為其難答應了，由著去變一個跛子。

這日後來，宋院判用尋常的醫治方法給太后醫治。

在他治療前，太后的左尚還有知覺。可是在喝下去祛除蛇毒的湯藥並接了他的針灸后，自己的左反而變得異常僵，下床走路一跛一跛的，半分氣力都使不上來。

的的確確，了個跛子。

夜。朝宮。

在寧瀟瀟沐浴的時候，三福遞來消息，說宋院判來面聖想要彙報太后的病。

陸臨淵去偏殿見他。

宋院判一見到陸臨淵就畢恭畢敬地行了拱手禮，「回皇上，一切都依照皇上的意思。太后的那條......日後都不會再行自如了。」

陸臨淵神默然，手中把玩著一串太后從前送給他的碧璽佛珠：

「太醫院上下由你統轄，相信任何人給太后複診，都會跟你長著同一條舌頭。」

宋院判額頭上浮出了薄薄的一層汗：「這是自然，還請皇上放心。微臣能有今日全靠皇上提攜，微臣不敢忘恩。」

「知道了，下去吧。」

宋院判走後，陸臨淵攥著佛珠的手一，隨手將它丟出了窗外泥濘里去。

這還只是瘸了一條，不著急。

這兩日，他必得常去陪太后聊天解悶，替疏解心中鬱結。

可不能因為此事想不通做了什麼傻事。

必得好好兒活著，自己才有機會好好兒「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