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鸞宮。
皇后依靠在菱窗下,探首看著窗外的銀裝素裹,手中攥著一卷聖旨。
那是當日被封為皇后的聖旨,而今天,亦是四年前封后的日子。
自己心裡明鏡似的,若非是自己母家依附太后,太后也私心裡想尋一個逆來順之人來由擺弄,這后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自己頭上的。
可饒是如此,在接到封后聖旨后,還是歡喜了許久。
歡喜的不是祝家的滿門榮耀得以延續,而是終於為了自己心男子的妻。
自宮前,只和陸臨淵見過三次面,陸臨淵跟說過的話更是得可憐,單單一隻手的手指頭就能數的過來,可卻念了這個男人好幾年。
一見鍾大多始於見起意,這「意」起著起著,倒真以為自己深幾許,是旁人負了。
今日一早,便盛裝打扮盼著陸臨淵能來宮裡,哪怕只是與坐一坐,閑話兩句。
可這會兒已經過了午時,臉上的緻妝容都有些浮了,卻還是沒有盼到所惦念之人。
攥著聖旨的手越握越,將聖旨出了許多填不平的褶皺,正如此刻那顆皺的心一樣。
桌上的佳肴已經熱了兩遍了,香菱瞧著皇后暗自神殤的模樣也是於心不忍,便從旁勸道:
「皇後娘娘,前的人說皇上正忙著政務,怕是......不得空。」
皇后清冷一笑,自嘲般地搖了搖頭,「若是有心,總會有空。」
「娘娘,您晨起就沒有用早膳,這菜再熱就不新鮮了,您多進一些,別壞了自己子。」
「拿下去倒了吧,本宮沒胃口。」皇后將聖旨妥帖放匣子,又將它擺放在了殿最顯眼的地方。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時刻提醒旁人也是在提醒自己,的份有多尊貴。
明日湖宴,后妃們準備了些什麼節目,都是需要提前報給皇后的。
取過名冊來一一翻查,發現上面沒有佟妃的名字,便問,「瑤華宮那邊怎麼說?佟妃為何遞上來的是一卷空頁?」
香菱:「瑤華宮上下向來,佟妃目中無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們只說自己什麼都沒準備,讓皇後娘娘您不必費心......」
寵皇后是沒有,但是心眼子卻長了滿。
「佟妃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把好嗓子了。只是單單唱歌又如何能換得皇上多看一眼?依本宮說,定是要玩些新花樣的。」
思忖了須臾,吩咐香菱去一趟務府,問問湖備下的船舟有無被申用的況,香菱快去快回,回來時給了一個準確的答覆:
「皇後娘娘心思縝,佟妃宮裡確實要了一葉扁舟,說是明兒個要用。」
如此,皇后便知道佟妃要使什麼幺蛾子。
泛舟湖之上,佳人在水一方,歌聲婉轉人,是有可能讓得陸臨淵側目,也有可能讓陷萬劫不復的境地。
所以後來,皇后便讓人在佟妃的扁舟上做了手腳,並將本該侍奉在湖宴上的前侍衛都擋在外頭不讓進來,如此,佟妃的舟行下了水,便等同於一隻腳邁進了鬼門關。
*
此刻,皇后連連驚呼,顯得比所有人都在乎佟妃的安危,「香菱!你倒是快呀!這......」
眼瞅著佟妃就剩了個腦袋飄在湖上,危急關頭,剛巧遇上了在湖上行船巡遊的水衛。
他們發現了危急況后,立刻跳下水中營救佟妃。
大家都為著佟妃著一把汗,皇后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湖面。
不得佟妃被冷水給嗆死,沉湖底,撈上來就了一冰冷的。
畢竟死人,是不會再在面前耀武揚威的。
只可惜,佟妃被安全救上了岸。只是嗆了兩口水,了驚嚇,被冰冷的湖水浸后一個勁的打。
一上岸,宮人趕把帕巾給遞過去,好幾個人圍著,替乾上與頭髮上的水漬。
佟妃一上岸就哭得不能自已,只等上幹了一些,一把奪過了帕巾披在肩頭上,就朝陸臨淵嚶嚶嚶著撲了過去。
可還沒到陸臨淵跟前呢,就見他擺擺手,令道:「你渾上下了,再繼續參加宴會也不合適。回宮去換乾淨裳歇著吧。」
佟妃原以為陸臨淵寬兩句,可卻只在陸臨淵的臉上看見了嫌惡。
不依,使起了小子,「皇上!臣妾為了給您準備這個驚喜,都不小心掉到湖裡去了......湖的水好冷,臣妾剛才多害怕就此沉下湖底,這輩子都見不到您了。」
再彪悍也是個人,遇見這事兒了心裡肯定會怕,這會兒又夾雜著委屈,眼淚說來就來,「臣妾九死一生,皇上竟還對臣妾如此冷漠?臣妾......」
陸臨淵肅聲截斷了的話:「正是因為你從扁舟上掉下去了,朕才免了對你的罰。湖之上不許泛舟,宮中不許高聲唱曲,后妃除卻皇后外,更不許著紅,你自己數數,你犯了多忌諱?」
這絳紅的花鳥氅,是佟妃花了大價錢找宮外的巧匠綉娘製作,上面的刺繡栩栩如生,且還用的是金線,華貴無比。
若說前兩條宮中的規矩犯了,陸臨淵要說道也有可原。可這除了皇后不許穿紅裳?
瞥了寧瀟瀟一眼,上那件嫣紅風披風,可不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扎眼?
佟妃不服,便指著寧瀟瀟問,「皇上說這宮中只有皇后可以穿紅的裳,為何華嬪穿了皇上不說,卻要說臣妾?」
陸臨淵幾乎沒有片刻的考慮,便口而出了一句:
「瀟瀟是瀟瀟,你是你,能一樣嗎?」
皇后:「......」
佟妃:「???」
眾后妃:「 ̄□ ̄||」
顧似錦自己委屈的時候唯唯諾諾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但是寧瀟瀟被人說上一句不好,就立馬炸了:
「瀟瀟所有的裳都是皇上賞賜的,既然是賜的,那瀟瀟自是願意什麼時候穿就什麼時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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