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高端罵街順口溜,全國統一。
西洋王子聽罷,脖間青筋暴起,太突突跳著,氣得險些原地暴斃。
他手中攥著玉盞,恨不能將它碎了去。
寧瀟瀟冷眼瞧著,見他即刻就要發作將酒盞摔砸在地上,連忙道:
「王子方才說,西洋有西洋的規矩,那麼啟朝也有啟朝的規矩。」
「在啟朝,問候別人母親是對別人最大的尊重,如果我的言行冒犯了王子,我也是無心的。」
「方才王子以酒祭天冒犯了皇上,皇上不是也沒說什麼?這會兒你要是跟我一個小子計較,多有些失了君子氣度了。」
伶牙俐齒,多次讓自負口才不錯的陸臨淵都啞口無言,何況是對一個連漢語都說不清楚的洋人?
西洋王子之前逞能做過僭越的事,這會兒同樣的借口寧瀟瀟用在了他上,他只能悶聲吃下這個啞虧,還得「畢恭畢敬」的接下寧瀟瀟敬的酒。
回座后,陸臨淵和寧瀟瀟在桌子底下擊掌,彼此相視一笑,夫唱婦隨的莫名有點甜。
這一幕被皇后看在眼裏,心下更是數不盡的酸楚。
想宮這些年,連陸臨淵的手都沒過,這個皇后徒有虛名,實則諷刺至極。
也是打心底里慕陸臨淵的,當初陸臨淵還是皇子的時候,皇后與他初見,便被他那張蠱人心的臉迷得七葷八素。
為著這一張臉,用盡心計耍盡手段,甚至不惜讓自己母家和太后勾搭在一起,從而得太后欽點,順利當上了皇后。
本以為就算男無,朝夕相也可日久生。
可眼瞅了過完這個年,宮就整整四年了,心心念念近在眼前的男人,卻彷彿九霄外,離自己越來越遠。
前有顧似錦,後有寧瀟瀟,得不到的人,卻被這些人後來居上。
心中怎能不氣?
開宴時,桌前山珍海味應接不暇,堂下歌舞表演彩絕倫,但這些都不了皇后的眼。
一直在用眼角餘掃視著寧瀟瀟。
后妃為表儀態端莊,國宴之上大多不怎麼筷,即便要吃,也都是將食小口送口中,捂著細嚼慢咽。
像寧瀟瀟這樣狼吞虎咽,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抓的豪放做派,皇后這個秀毓名門的大家閨秀自然不能理解。
而對於寧瀟瀟而言,什麼婦德婦容都見鬼去吧!
老娘吃飽了最重要!
要真像正兒八經的后妃那樣吃飯,菜還沒吃兩口呢怕都已經涼了!這不是暴殄天嗎?
用餘注視著寧瀟瀟的不止皇后一人,還有陸臨淵。
他看吃沒吃相的,想訓斥沒規矩,但話到嗓子眼卻卡主了。
沒規矩是沒規矩,但這沒規矩,多也有點可,無傷大雅。
正吃著,忽然小聲「啊」了一聲,然後苦著個臉委屈起來,「嗚嗚嗚~~~」
聽哭腔出來,陸臨淵立馬急了,「怎麼了?」
「嗚嗚嗚嗚~頭~咬到頭了~」
半截的舌頭吐在外面,哈哈的跟小狗似。
陸臨淵無奈搖頭,「滿桌子不夠你吃,非得自己給自己加料?要不要?朕幫你吹吹?」
寧瀟瀟:「???」
吹吹?
舌頭怎麼吹吹啊喂!
你變態啊!
立馬將自己的小舌頭收了回去,尷尬一笑,「沒事沒事......好像沒那麼疼了!」
陸臨淵笑,「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皇后從旁瞧著這一幕,腹中酸水都要打翻了。
瞥一眼才上桌還在冒著熱氣的松茸烏湯,故意將熱湯灑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啊~~~」
了一聲,不止引來了陸臨淵的注意,也引來了堂下眾朝臣的目。
湯滾燙,燙的手背紅了一大片。
剛想撒,卻聽陸臨淵語氣不耐道:
「皇后一定要在宴席上發出這樣上不了枱面的聲音嗎?」
陸臨淵的話像是一盆涼水當頭潑在了皇後頭上,手背的灼燒更讓覺得心中委屈。
紅著眼,學著寧瀟瀟的語氣,弱地說:「皇上,臣妾不小心被熱湯燙著手了......」
刻意將自己的手背往陸臨淵面前湊,陸臨淵看都懶得看一眼,只道:
「喝個湯都能燙著手,皇後端儀何在?」
「皇上......」
「手燙了就去找太醫。」
他冷漠吩咐三福,「帶皇后回宮,召太醫診治。」
「諾。」
皇后:「???」
人還懵著,就已經被三福帶出了桐花臺,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這場鬧劇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眾人該吃吃該喝喝,直到宴席尾聲的時候,西洋王子才顯出了他此行的真實目的。
他沖白鬍子老頭招招手,老頭便從袖間取出了一個黑的錦盒。
錦盒裏面,裝著的是一把小巧的火槍。
這火槍比之前啟朝從西洋買走的那些型要小上一倍不止,西洋王子見朝臣們目隨手槍而,皆是新奇,便愈發狂傲:
「這是西洋新研製的火槍,比之前的長桿槍便攜,且威力更大。皇帝可要試試?」
此舉意在告訴陸臨淵,即便他們能研製出來火槍,但論起最尖的戰需裝備,西洋永遠都要領先他們。
陸臨淵暗嘆西洋奇巧詭道確實要高出啟朝一大截,卻不想這玩意兒在寧瀟瀟眼中卻是司空見慣。
【不就是個破手槍嗎?炫耀什麼呀?你這破玩意兒放在現代,都能文了!】
這般想著,寧瀟瀟不自覺輕嗤了一聲。
西洋王子橫一眼,將槍口對準了,但手指卻沒有放在扳機上,「便由這位妃子,將槍遞給皇帝觀吧?」
陸臨淵沖寧瀟瀟點了點頭,便放下碗筷起要去拿槍。
卻在此時,那手槍不知道為何突然走火,「嘭」的一聲就將子彈了出來。
槍口對著寧瀟瀟,本就不給任何反應的時間。
只覺得自己後有一把重力將拉拽住,而後一道黑影便覆了下來,擋在面前。
陸臨淵幾乎是本能反應,起將寧瀟瀟護在了自己後。
而那枚子彈,也擊穿了他的龍袍,後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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