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兮和眾人討論事的書房並沒有在大長公主的院子裏,而是在軍營裏麵。
也因為如此,安子仁接到議事的命令的時候,還以為是戰王晾了他們這麽長時間,終於想起他們了,於是不不慢地往軍營趕。
等到了之後,安子仁拉著門口守衛的士兵問道:“都有哪些人來了?”
安子仁問這話的時候,心中很是不滿,他覺得戰王實在是太高傲了一些,都來東黃海這麽久了,也不招見他們這些大長公主的部將,隻知道傳令。
雖然攻下了平津城,但也沒有見他多麽的努力,說不準一切都隻是巧合,連明州現在都沒攻下來呢。
安子仁慣會紙上談兵,哪裏知道明州乃是哀兵,自古便有哀兵必勝的說法,攻打明州哪裏能跟平津一樣。
守門的士兵是寒七從神機軍裏麵挑出來的,一不,麵無表地道:“安大人,候將軍、葉將軍、趙將軍、李將軍、夏將軍都到了。”
安子仁笑容微斂,意思是,隻有他一個人還沒有到?
安子仁雖然對戰王不滿,但是卻並不想為打眼出頭的那個,他進了營帳裏麵還沒有見到人就道:“王爺,各位,不好意思,下來晚了。”
從軍中將士對安子仁和其餘幾位將軍的不同稱呼就能看出來,大家始終認為,安子仁不過是個朝中文,本算不上是將領,所以一般都是稱呼安子仁“大人”,稱呼其他人為“將軍”。
隻不過安子仁是朝廷安排給大長公主的副將兼任監軍,眾人雖然對他不那麽信服,卻也不會當麵表現出來,偶爾見了也會和氣爽朗地打招呼。
之前在大長公主書房議事的時候,安子仁也遲到過,不過他進門就先道歉,放低了姿態,眾人也沒有在意,都和和氣地回應。
所以這會兒安子仁發現帳子裏麵一片安靜的時候忍不住探究地抬頭,然後就看見了坐在主位上的慕千兮,以及坐在下首神複雜的其餘幾位將領。
安子仁沒有掩飾自己的詫異,“王妃怎麽在這裏?”
慕千兮手裏把玩著北霄寒給的兵符,抬眼看了一眼安子仁,沒有說話。
安子仁沉了臉,這是故意給他下馬威是不是?
李奇習慣了站著議事,還是第一次坐著議事,也不知道這椅子是不是搬錯了,坐著怪不舒服,他小幅度地挪了一下屁,對站在原地沉著臉的安子仁道:“安大人,你還是先坐下吧。”
安子仁掃過眾人,卻發現屋子裏沒有多餘的椅子,他臉更加難看,隻覺得丟臉至極,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說的語氣有些不妥,故而不敢再對慕千兮說什麽,而是將火氣轉嫁給了讓他坐下的李奇。
他怪氣地道:“李將軍是想要讓在下坐地上?在下雖然行事不拘小節,但也不至於鄙至此。”
經常隨地而坐不怎麽講究的李奇:……
李奇雖然和趙玉葉無平不對付,但是也看不慣安子仁裝模作樣的小白臉樣子,他聽見安子仁的嘲諷,有些生氣,越發覺得椅子坐著不舒服,所幸站起來道:“本將軍就知道安大人是個講究人,這椅子就讓給安大人,本將軍站著便是。”
同樣坐著很不舒服的夏子建等人:……他們怎麽就沒有想到將椅子讓給安子仁呢?李奇這個狡詐的!
於是安子仁就看見那些與他關係疏離寡淡的同僚,今天一個個像是吃錯了藥似的,變得熱無比。
“安大人,我聽說你昨天熬到了半夜,太辛苦了,李將軍也沒有好好休息,還是坐本將軍這個椅子吧。”夏子建第一個站了起來。
侯明遠道:“我的也可以讓給你。”
趙玉和葉無平兩個對視一眼,雖然也想站起來,但是都有些顧忌坐在上位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千兮。
是的,自從趙玉他們進門之後,慕千兮隻說了一句“請坐”就沒有再說其他的,他們以為是慕千兮想要等所有人到齊之後再說事,哪知道慕千兮依舊神莫測地坐著沒,隻一雙眼睛,似有若無地觀察著眾人。
但是卻讓趙玉和葉無平他們兩個不敢忽視。
趙玉是因為之前慕千兮讓他回焦南郡的提醒,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趙玉都承了這個,要不然他現在隻怕也會像溫至楠那樣,不僅自己手沒了,職也沒了。
葉無平是因為和慕千兮相過,尤其是當初捉住元的那一係列變故,讓葉無平覺得,慕千兮這個人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隻怕還會有後手。
安子仁來到軍營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到了同僚濃濃的關,但是有些難以消,他總覺,這些人是想要害他。
他挑了挑眉道:“多謝各位好意,本大人還是站著吧,也不礙事。”
夏子健等人見此,值得訕訕停了下來。
“咚!”
慕千兮將兵符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不大不小的響聲,見眾人看了過來,淡淡道:“來人,給安大人那把椅子過來。”
葉無平聽到慕千兮說話,才驚覺自己剛剛將這位忽視了,這會會不會以為他們是不知好歹故意的啊?葉無平麵無表地瞎想。
外麵的衛兵腳步輕而快地送了椅子進來,和李奇他們的一模一樣。
安子仁不是很想坐,他總覺得這個椅子不懷好意。
慕千兮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不過是想要和這群人見見麵談談心罷了。
“先都說說你們各自負責的部分最近的況吧。”慕千兮道。
李奇第一個不配合:“戰王妃,為什麽是你在這裏?王爺呢?流湘將軍呢?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好替王爺打理好宅的事務,跑到邊關就已經很失責了,現在是還想手軍營裏麵的事?”
安子仁火上澆油道:“李將軍可不要這麽說,戰王妃乃是當初陛下親自封的太醫,醫非常高超,連陛下都讚許不已,還要為大長公主治病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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