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繩子你上有麽?”景若曦突然問在前麵帶路的人:“能不能給我一看看?”
“沒有,沒有沒有。”那人有點慌,苦笑道:“姑娘,那是采參人進山采參才會帶的,平時誰也不會帶在上。現在人參殺了人,大家都怕了,不但誰也不敢再采參,而且恨不得把家裏現有的都給還回去。哪裏還會把那個東西帶在上?”
“這樣啊”景若曦有點憾:“那我們先走吧,去看看現場。”
死亡現場絕對不好看,天已經昏暗,幾個衙役和村民在一旁舉著火把,麵沉重。
“葉大人。”花行風遠遠便道:“若曦來了。”
“過來。”葉長安招了招手,他比景若曦其實也早到不了多,因為擔心現場被破壞,所以一聽到消息,一邊讓花行風去找景若曦,一邊就立刻趕了過來。
景若曦快步走了過去。
地上,躺著個村民,二十五六的年紀,邊落著一捆散開的作為柴火的樹枝。
“死者王興。”葉長安道:“你看,他是被勒死的,用這繩子。”
葉長安手裏拿著跟紅長繩,景若曦連忙接了過來,隻見那紅繩上還有跡,蹲下,便看見王興仰著頭,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痕。
景若曦將繩子在王興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突然歎了口氣。
“怎麽了?”葉長安奇道:“歎什麽氣,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死人,難道在為他哀悼不,平時可沒見你這麽悲憫。”
“那倒不是。”景若曦從一旁一個村民手裏接過一隻火把:“你知道我最怕怕什麽?”
“什麽?”葉長安想了想:“黑,還有,嗯,還有炸的巨大聲音,你自己說的。”
“不是。”景若曦道:“我最害怕的是,你告訴我……以前有一個案子……你說兇手是誰?”
……
葉長安沉默了一下,一時間沒能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最怕看不見現場的兇殺案。”景若曦進一步解釋道:“隻靠檔案上的幾句話,什麽都沒有,查起來太廢腦子了。若是那些案子都能讓我看一看現場,就好辦的多了。”
景若曦用紅繩在王興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之後,手去到他的皮,將手環在上麵,輕輕的按了按。
這姑娘竟然敢用手死人,還這麽認真仔細的死者的傷口附近,除了葉長安和花行風,燕名,其他人都驚住了。孫尚竟也張了張,心道難怪葉長安對如此重視,看起來,竟然是個行家。
不過掩飾是仵作的活兒,葉長安介紹是捕快,莫非還是個通仵作技的捕快?一個姑娘家,不怕死人不怕的,是個厲害角的。
景若曦非常仔細的在王興的脖子上了半響,道:“你們知道被勒死的人,分幾種況麽?”
被勒死不就被勒死了,還分為幾種況?眾人麵麵相覷。倒是葉長安最有興趣:“你倒是說說看。”
景若曦彈了彈手裏的紅繩:“第一類,造頸椎位造的死亡,最暴力的一種。”
“第二類,迫氣管造窒息死亡,死者可以掙紮,但是造死亡的時間比較長。”
“第三類,迫管,造腦袋缺的死亡。”
“第四種,迫脖子上的經脈引起的心髒驟停。”
景若曦不願意,也沒有辦法跟古代人解釋什麽是損傷中樞神經,什麽是神經反應,什麽是腦部供不足,將大部分的專業語都跳了過去,用最簡單的詞語,依然看見了一臉似懂非懂的眾人。
半響,燕名道:“我一直以為勒死就是不過氣憋死了,沒想到還有那麽多講究。”
“當然。”景若曦道:“你看這個死者的脖子,他就是第一種死法,因為暴力使頸椎錯位了,如果對方的力氣再大一點,甚至腦袋可以直接斷開。”
眾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那豈不是連全都沒有了。
突然,站在他們邊的兩個村民跪了下來,對著一個方向連連磕頭,口中道:“人參大神,人參爺爺,以前是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采參了,求您大人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們吧。”
“等等,等等。”景若曦皺眉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這兩個,就是和王興一起撿柴的村民。”有人介紹道:“他們是看著王興被勒死的,也看見了人參。”
“哦,是你們。”景若曦道:“看真切了麽?”
“那倒是沒有。”一人老老實實道:“當時天就不早了,林子裏又不更暗。而且我們過來的時候,王興已經被拽到了,我們遠遠地看見他倒在地上,一個像是個人,又像是個人參的影子。我們當時嚇傻了,等緩過口氣跑過來,影子早就消失了,王興也已經死了。”
也許有一瞬間他們是後悔的,覺得自己當時如果膽子大一些,早一些跑過來的話,也許能從人參手裏救下王興。可再仔細一想,又慶幸當時,要是沒作再快一點,說不定也被勒死了呢。
村民說話的時候,景若曦聽的非常認真,眼睛幾乎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臉,旁人都沒覺得,隻有燕名和葉長安知道,在判斷。
用說過的方法,判斷這個人是不是在說謊,不是百分百的準確,但是可以作為一個參考的依據。
不過直到那人說完,景若曦也並沒有什麽提出異議,而是向著跟來的當時被勒昏的衙役招了招手:“我想看看你的傷口。”
衙役愣了下,還是揚起了脖子。
他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淤青痕跡,沒有破皮,但是有一點紅腫。這是之前被勒昏的時候留下的,另一個衙役脖子上也差不多有這樣的傷。
那天晚上,他們隻是被勒昏,而不是被勒死,留下了一條命,真是應該上香拜佛。
“果然也是這繩子勒的。”景若曦比劃了一下:“葉大人,我還想看一看之前被害的三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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