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若蘭寄來的。
信上隻有兩個字,“令牌”。旁人看了或許不明所以,但蘇若煙卻很快明白了的意思,不假思索離開王府。
加快速度來到天牢,一進來就聞到了天牢中駁雜渾濁的怪味,就像破布漚了數十人,在與腐爛中凝聚的惡氣正在腐蝕全。
蘇若煙捂住口鼻,嚴重懷疑這裏會不會有人在製作毒氣彈,但現在已經顧不得了。
穿過“毒氣沼澤”,蘇若煙很快來到了囚的另一方,那個最深、最冰冷的牢房之中,看向那個因為杖責而元氣大傷的人。
若蘭。
沒有藥材,沒有填報肚子的飯菜,更沒有適合修養的房間,若蘭在短短數日間已經瘦如骨材,手指骨上仿佛隻是著一層薄皮,就如明珠一顆,早已失去澤。
看著這樣的若蘭,蘇若煙心裏複雜一閃而過,但很快又將這複雜拋在腦後。
“你來了。”若蘭氣息奄奄道。
從茅草堆上爬起來,將頭發一點點別到耳後,試圖展現自己的麵跟倔強,可一張,那口黃牙就是敗筆,抹殺了一切差點引人憐惜的可能。
蘇若煙眼皮輕跳,沒有揭穿這自欺欺人的端莊,淡淡道:“你不是希我來的嗎?”
“是,不過我沒料到,你竟然真的會來。”看著蘇若煙,眼裏帶著嘲諷跟恨意,“你是來故意看我笑話的是嗎?你以為皇後的計劃失敗,我就沒辦法離開了是嗎?”
蘇若煙噗嗤笑了,可氣息太難聞,又用手捂住了口鼻。
“若蘭,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蘇若煙嘖嘖兩聲,“我如今住在平淮王府,王府之人人皆對我畢恭畢敬,我不僅食無憂還能飽榮華富貴,卻不去好好我的生活,偏要來你這裏聞這些醃臢之氣?”
蘇若煙知道害怕什麽,隻要心高氣傲的人,到了這種地步都要維持自己的麵,可實際上,也不過強弩之末。
要想擊潰的防,從中獲得有用的消息,就必須下狠招。
“若蘭,若不是你寫信苦苦哀求我,你以為我會過來這裏見你?你不過是我前進路上的一塊墊腳石,於我而言,墊腳石踩過就夠,我還要回頭去看它上的腳印嗎?”
若蘭臉一變,兩眼猶如鬼火,在幽暗的牢中顯得森可怖,“你說什麽?”
蘇若煙輕笑道:“怎麽,我說得不對?從你獄到現在,我可主來看過你一眼?反倒是你……”
蘇若煙意味深長地看著,麵上微一嫌惡,掃過這牢房裏的醃臢角落,“我一直不過來,你心慌了吧?所以才會讓人來給我傳遞消息?可惜啊,太遲了。”
“我,跟你,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蘇若煙微瞇了眼,“你,還不配跟我比。”
“你說什麽?!”若蘭霍然變,蹭地站了起來,撲向牢門,“蘇若煙!賤人!你敢嘲諷我?你算什麽東西!你算什麽東西?!”
“我是人,可不比你,是個東西。”蘇若煙往後退了一步,好像是怕那雙髒手到自己似的,“行了,有事說事,不然我就走了。”
說完,竟是真的打算就這麽離開毫不猶豫地轉。
若蘭嘶吼著,“你給我站住!”
蘇若煙頓了一下,而後步子邁得更大。
“你站住!”若蘭不料竟然真的打算就這麽走了,瞪大了眼睛,臉難看,“你告訴我,令牌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得到的?你快說!”
那是神醫穀的令牌!
蘇若煙上憑什麽有神醫穀的令牌!?㊣ωWW.メ伍2⓪メS.С○м҈
終於說到正事了,比起被人嘲諷,果然還是嘲諷人更舒服些。蘇若煙暗送口氣,卻差點又被這裏頭的晦氣給嗆住。
連忙穩住形,蘇若煙轉,不耐煩般踮著腳慢吞吞地走了回來,上下打量兩眼,“令牌的事,對你很重要?”
“你隻管說!”若蘭忍著怒氣,“那不是你的東西。”
蘇若煙若有所悟,似笑非笑道:“那的確不是我的東西,而是神醫穀穀主給我的。”
“不可能!”若蘭條件反地否定了,角閃過幾分輕蔑,“他憑什麽要給你令牌?”
“這你問我可問不著,得去問神醫穀穀主自己。”蘇若煙好整以暇。
若蘭死死瞪著,仿佛一條被困在牢房裏的毒蛇,就要鑽出來狠狠咬一口,“先前我是聽聞神醫穀穀主溫衍不知所蹤了,方才離開的神醫穀。”
蘇若煙心下一,仿佛想起了些什麽事,角上揚,“哦,那幹我何事?”
若蘭知道在拿喬,但也隻能忍著,怒道:“穀主失蹤,穀中一片大,令牌是穀主的東西,你上帶著令牌,若不是跟穀主失蹤有關,那就是了他的東西!”
喲謔,這平白無故又給人扣一頂竊賊帽子,蘇若煙可擔待不起。
搖了搖頭,看著若蘭眼裏的迫切,緩緩道:“不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會用寫無恥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真正自信且有能力的人,起碼能夠做到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將一切歸咎於別人。”
若蘭寒聲,“我不是讓你來說教的。”
“確實,聖人說有教無類,起碼得有個能聽懂的人才能教,”蘇若煙不聲,仿佛有些煩膩了這樣的對話,“事到如今,我也不會騙你。畢竟,我沒有必要去欺騙一個死人。”
“這令牌,正是神醫穀穀主留給我的,隻不過,我也並沒有見到穀主。所以你問我,實在是問錯了人。”
也想知道,神醫穀穀主為何會將令牌給自己。
若蘭瞳孔驟,眼中凝著一點妒意,宛如針尖一般,帶著瘋狂的嫉恨、怨怒、不甘、絕突然開始大笑。
那笑聲淒厲狂戾,極為刺耳,蘇若煙忍不住皺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前方的衙役似乎聽見了這裏不尋常的靜,猶豫了一下,拿起刀開始朝著裏麵走來。
蘇若煙驚疑不定,這若蘭不會真的被自己給刺激瘋了吧?心下訕訕
就在此時,若蘭突然一頭撞向鐵欄,指甲斷在鐵架上。蘇若煙眼皮一跳,看著那跟鐵鏽,“細菌染”四個字湧上腦海。
“蘇若煙,你給我記住!”若蘭聲音嘶啞,“今日我若蘭落到此等境地,是你罪不可恕!我不會善罷甘休!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告訴主落這個境地,絕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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