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家看了沈婧一眼,有些猶豫。
喬玉言笑著道:「你放心,都知道我外祖母是徐家,我父親還是當朝閣老呢!不至於連你這裡幾幅綉品都買不起,你只管開價就是了。」
一邊說著,一邊親自捧著那綉品往門外走,又朝沈婧笑道:「今日可真是來對了,我這寧錘響鼓一下,不敲破鑼三千,瞧瞧我選的這幾幅,不管是送給誰也都盡夠了,你要不要選兩幅?」
說完卻被沈婧狠狠地瞪了一眼,「我用不上。」
底下幾個人還在等著,也聽到了喬玉言的話,張太太便笑著道:「這可不是!薛大家親手繡的東西,到哪兒都是難得一求的。」
喬玉言款款下了樓,便謝過了張太太的引薦,然後又對沈婧道:「這是要勞煩你去替我付一下錢了,這可不便宜。」
喬玉言手裡足足拿了三件綉品,後面的薛大家還幫拿了兩幅。
沈婧一問價格,也忍不住皺了眉,「這麼貴?!」
喬玉言笑著道:「這可是薛大家的作品,能便宜到哪裡去?你又不是那等沒有見識的,如何也這樣吃驚?
不過再貴,也總不至於我都買不起,你快去吧!」
儼然將沈婧當了自己的丫鬟使喚。仟仟尛哾
這幾日就是在喬玉言邊扮演著這樣的角,只把喬玉言推在前面,為的就是給喬玉言會見這些商戶造勢。
見的這些人個個兒都是南方商場上有頭有臉的人,還個個兒都知道的來歷,什麼閣老的兒,侍郎家的媳婦。
憑著這樣的份難道還買不起東西麼?
只是被沈婧帶過來,上半兩銀子也沒有,這個大頭,自然還得是沈婧來充。
於是喬玉言便見著沈婧咬牙切齒了一番,忍痛讓人去付賬了。
等坐上了馬車,見喬玉言還猶自對那幾幅綉品不釋手的樣子,不由諷刺道:「不是你付錢的東西,你該看著越發喜歡了吧!」
喬玉言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可不就是這個道理!要我說,你真該去挑幾幅,我瞧著那柜子里,攏共也沒有幾幅了,你下回想去,人家還未必有。」
其實這也有往傷口上的意思,喬玉言這挑了是拿回去送人的,且送的都是自己的親人。
沈婧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唯有的幾個還在世的,如今也已經流放到了偏院的地方,不知道找到了沒有。
即便是找到了,遭遇了這樣的巨變之後,哪裡還有什麼閒逸緻去欣賞什麼綉品。
因而沈婧聽了這話,也生出了幾分閑氣,「你就這麼確定你選的這些東西,真的能送到你的那些家人的手裡?
我這段時間怕是著實對你太好了一些,你都忘記了自己如今何方了,該不會以為我會這麼一直養著你吧!」
喬玉言聽到這話不但沒有擔憂,反倒好奇地問道:「是呀!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還有多人要見?見完了你又打算要做什麼?是殺了我?大可不必吧!」
這個態度著實人著惱,沈婧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後忽然笑著道:「看來你這幾日見著這些人,這樣眾人簇擁的日子過得似乎還愜意。」
喬玉言斜斜地看了一眼,然後十分坦誠地點頭道:「還行吧!」
「那你可知道,外頭是怎麼看的?」
喬玉言疑道:「外頭人?誰是外頭人?哪裡是里,哪裡是外?」
竟然又在刺探的消息,沈婧臉上的笑容稍微有些凝固,但很快又釋然,仍舊笑道:「我說錯了,應該說你家裡人,還有……京城的那些人。」
「哦?」
果然如們猜測的那樣,沈婧這一手就是為了將消息傳到京城去。
溫停淵人還在這邊查著場的事,那頭關於和江南諸多商戶一起遊玩熱鬧的消息傳過去,只怕朝廷上下都對他會抱有懷疑。
「聽說已經有人上摺子參你那位深得聖上盛寵的夫君了呢!有人建議要將溫停淵儘快召回京城,著錦衛查證問罪!
哦!對了,你父親人在閣,這樣的摺子怕是看得不,怕是他也在猶豫,這樣的奏本要不要提給如今上頭那個人。」
說著話,好整以暇地看著喬玉言,似乎想要從臉上看到什麼失敗懊惱的神。
但是喬玉言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臉上出幾分苦惱的樣子,「我也想回去了。」
竟是半點兒不擔心,沈婧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才想起來,當初喬玉言在京城裡可是到過不人的笑話。
是自這南方的商戶人家長大的,對於京城的規矩都不懂,那些場上的事更是完全不知。
沈婧深深懷疑,自己跟說了這麼多,都不知道到底聽明白了沒有。
該不會以為將溫停淵了回去,把事說清楚了就沒事兒了吧!
沈婧不由又仔細去看喬玉言的神,卻見竟然又喜滋滋地去欣賞綉品去了。
對牛彈琴也不過如此!
只是,在這裡無知無覺,京城裡的眾人可並非如此。
別說徐氏,就是老太太心裡也焦急不已,「可有信來沒有?停淵人還在江西,怎麼言兒跑去浙江了?!這上頭說得這樣有鼻子有眼的,總不會是造的吧!」
徐氏看著正在地下跟丫鬟們一起玩的安哥兒,眉頭也一直皺著,「昨兒晚上才收到信,說是言兒去洪都找停淵的路上,人不見了,原本一直瞞著,是怕咱們擔心,找了這一個多月了,一直都沒有找到,至於後頭的,怕是信還在路上。」
說完連忙去看自己的婆母,然後轉握住了老人家的手,「母親,你且不要太擔心,如今就是這信息不便,以我娘家在南方的勢力,不至於一直找不到的,更何況,停淵也在,眼下有這樣的消息傳來,倒還是好事兒,至孩子人還在。」
正說著,前頭通傳,「大老爺、二老爺回來了。」
婆媳兩個聽到聲音,都連忙站了起來,急切地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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