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也像是早就料到會來。

“夫人果然聰慧過人，方才我是騙許世寧的。”

他將門關上後，輕聲道：“其實當時被抓的還有我。不過前幾蘇將軍帶著我一起逃出來了，隻是……”

他的話音一頓，聲音又低了一些：“他中寒毒，正在室休息。”他之所以一開始撒謊，就是擔心許世寧會傷到蘇將軍。

“寒毒？”蘇婉尋吸氣，可空氣卻像是凝滯了一般，讓咽幹。

寒毒是最難解的劇毒之一，中寒毒之後會在一個月毒發生亡。不過死亡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剩下的歲月裏。每隔幾個時辰就會承一次寒冰地獄之苦。

即便浸熱水，也毫不能減輕痛苦。

這種毒因為太過狠辣，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銷毀，就連毒藥的方子也失傳。

“帶我去見他。”聲，眼睛裏已滿是眼淚。

薛易帶著去了地下室，當門打開的時候，就見景慕霆正在打坐，他原本雙目閉，像是能應到的到來似的睜開。

深邃漆黑的眸閃過極為複雜的緒，驚喜，擔心到最後的憤怒。

“為什麽又要跟來？”他沉聲問。

蘇婉尋才不管他生不生氣，朝著他飛奔過去，將他摟住，泣聲：“我能治好你，一定能！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不要打仗了，下也不要了，隻要你好好的！”

從來沒有哭得那麽傷心，那麽不加掩飾。

如同孩子似的。

這樣的哭泣還是在他們時候，那年七歲，他十歲。那時候他的份還沒被揭穿，蘇遠之帶著他和大哥出遠門。

臨走之前，他就十。可因為路途有事耽擱了，半個月後才回來。

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幾乎是哭喊著奔過來，因為是清晨，頭發都沒有紮，鞋子都沒有穿。

眼淚鼻涕全蹭他上，稚的聲音早已沙啞：“二哥哥，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以為你不要尋兒了！”

蘇遠之當場就白了臉，覺得自己在閨心中還沒有這個哥哥重要。

可他卻不知道，在尋兒長的過程中，都是這個哥哥在照顧和守護。雖然他們才相差三歲，景慕霆卻擔起所有照顧的責任，如父如兄。

“傻尋兒，我當然會沒事。”景慕霆如鯁在，方才還憤怒的眼神現在完全化為。

哪裏還舍得半句？

“可你中了寒毒！”蘇婉尋抬起通紅的眼，眼淚還在流淌，本停不下來。

景慕霆取出白手帕替了眼淚和鼻涕，安道：“你忘了嗎？我有靈，靈可以溶解這些毒的。”

這些當然是騙的，自己的靈早已取出。雖然新的在重生，可生長速度還是不及毒發的速度。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他相信自己能弄到解藥，並且將此仇報了。

這一回，他不僅要雲氏皇朝的下，還要北凰付出的代價，絕無翻的可能。

“真的？”蘇婉尋抬手了他的俊臉，又紅著眼睛搖頭：“你又騙我，你一定很痛苦，靈怎麽可能溶解寒毒？”

“騙你做甚？我現在好著呢，要不要試試？”他的眼神突然染上幾分曖昧。

“什麽試試？”蘇婉尋尚未回過神，眨了眨含淚的水眸。

“你呢？”景慕霆低聲反問，笑容看似清淺，實在灼熱如火。

蘇婉尋這才明白，抬袖了眼淚，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從他懷裏起。

景慕霆握住的手腕，重新拉回懷裏，低聲輕歎：“明就是你的生辰了，原本打算給你辦得隆重點，沒想到會是在這裏。”

“我的生辰並不重要。”蘇婉尋輕聲回答。最重要的是他的安危，雖然他沒事，可自己還是不放心。

“怎麽不重要？”景慕霆當即反駁。前世因為對蘇遠之有怨恨，都沒有給好好過，這一世又要錯過？

“二哥哥，你是怎麽中埋伏的？薛易你突然像發了瘋！”蘇婉尋轉移話題，擔心地又問。

“邪而已。”景慕霆輕描淡寫地回。

這種邪可以使人在短時間沉浸最痛苦的事，執念越深，越是會中招。他即便有所防備，還是被記憶深的痛楚給迷住。

他永遠忘不了抱著尋兒的，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

“那你為什麽會喊著我的名字？”蘇婉尋繼續問。

景慕霆對視著這雙清澈靈的眼睛，腦海裏卻又浮現出前世眼神裏的死寂，在了懷抱之後輕聲道：“尋兒，我做過一個可怕的夢。”

“夢？什麽夢？”蘇婉尋抬頭問。

“我夢見，夢見你離開了我。”

景慕霆不敢“死”字，因為他怕忌諱。在啞聲一笑之後又道：“你知道當時我有多痛苦嗎？”

他沒有再下去，有些痛苦難以用語言形容。

“他們用邪讓我再次看到那個夢，我害怕……”

景慕霆靠上的項間，低低息，輕聲自言：“即便當時知道，這也許是假的。可我還是害怕，害怕極了……

這樣的他，讓蘇婉尋心疼不已，清楚地在他耳邊：“我不會離開你的，以後不要再中計！”

聽到這樣的承諾，景慕霆激得差點窒息，這是尋兒主的，並非自己的迫。

一如前世，，想一輩子陪著他。

“好，好！我記住了！”景慕霆的眼睛有些幹。

蘇婉尋又覺到項間的溫熱，知道他又哭了。起來，這一世這個男人為自己流過不止一次眼淚。和前世冰冷的子完全不同。

“尋兒，這是給你的禮。”

景慕霆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木盒，神神地送到手裏：“看看，喜不喜歡？”

原本打算回去再送，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

蘇婉尋知道裏麵是什麽，一定是簪子。可打開之後，發現竟是一紙婚書，婚書上放著一隻晶瑩剔的手鐲。

“你……”吸氣，手指發，輕聲念道：“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景慕霆咬破拇指，在婚書的最後端印上手印，道：“你先不用，等你何時真心願意了再印不遲。這婚書就由你保管。”

他又拿起玉鐲，親手套進的手腕，如同一把鎖，將永遠鎖在自己邊。

蘇婉尋看向鐲，真的就刻著他們的名字。這事兒是前世傻乎乎做的，這一世卻換了他！

“上稟蒼，我景慕霆願用一生守護妻，若有違背誓言，永墮阿鼻地獄。”他正聲起誓，漆黑的雙眸堅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