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茶寮。
曹興騰坐在院中,已經等候許久,卻依然沒有人來。
桌上的茶,此時正在上第二壺了。
時間的消逝,令曹興騰的心愈發的忐忑。
大南郡國的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因此,對於和他們之間的往來,曹興騰是毫無把握的。
伴隨著第三壺茶水,周喜緩緩走來,「曹丞相,久等了。」
知道本丞相久等?
你還故意拖這麼久!
曹興騰的心早已經開始了怒罵,但開口卻是另外的態度,「無礙。本丞相閑來無事,正好品品你們茶寮的茶。」
周喜茶寮的茶,除了特製的外,和普通的茶是無異的。
而那些特製的茶,曹興騰這樣的人,顯然是不配喝的。
所以,他此話的虛偽程度,可見一斑。
「不知曹丞相今日來找在下,有什麼事?」坐下來的周喜,一臉平靜的問道。
確定四周無人後,曹興騰緩緩開口道,「若你們國主願意出兵綏安,與七王爺大戰上一場。待本丞相登上皇位,便割城池於你們。如何?」
周喜端過桌上的茶,淺淺地飲了一口,「曹丞相這麼篤定,能坐上皇位?」
言語當中的譏諷,曹興騰自然是聽出來了,瞬間連稱呼都換了,「在下肯定不敢這麼篤定,可要是有了大南郡國的支持,不就篤定了嗎?」
拍馬屁這種事,曹興騰說來就來,毫不需要思考。
周喜若有所思地向曹興騰,「哦,是嗎?不知曹丞相需要我們大南郡國,做些什麼呢?」
曹興騰立馬從懷中掏出一個冊子,雙手放到桌上,「請看。」
面帶疑地拿起冊子的周喜,隨即將它攤開來。
冊子上的容,周喜確定大南郡國從未商討過,也就不存在排兵布陣一事了。
但冊子上,卻是他們攻打綏安的詳細計劃。
這令周喜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一時之間竟有些猜不,曹興騰究竟是要幹什麼,「這冊子,是假的。」
篤定的口吻,不容置疑。
「是假的。」曹興騰點頭,「此冊子,在下已經遞給七王爺。大南郡國只需要將冊子上的容,變真的即可。」
主請兵攻打自己的國家。
這麼無理的請求,周喜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聽到。
「綏安七王爺勇猛果敢,我們派兵攻打綏安,至也得是兩敗俱傷。本撿不到任何的便宜。」周喜如實分析道。
況且大南郡國一片祥和,百姓們安居樂業,幸福無比。
這麼好的景象,他們為何要去破壞?
若不說其有病,周喜都不相信。
曹興騰當了皇帝后,割了城池給他們又如何?重建家園,恢復昔日的盛世,需要的代價可是拿他們大南郡國士兵的命去換的。
如此換來的國土面積,他們縱使不要也罷。
因為不是只有天子的命才是命,誰的命都應該是命才對。
「曹丞相想用大南郡國士兵的命,去換你所想要的天下。我只能說,曹丞相想多了。曹丞相這一生忽悠了不的人,可這不意味著,大南郡國也會上你的當。」周喜直接了當的指出曹興騰的野心,毫不留面。
城池?曹興騰當然不可能割給大南郡國。
只不過是想藉助大南郡國的人,除掉宴深罷了。
一旦他坐上皇位,只會將大南郡國的國土也一併收囊中。
見周喜態度如此篤定,曹興騰忙不迭地搖頭,「誤會了。誤會了。」
冊子上寫得那麼清楚,還能誤會?
周喜冷冷地笑了,「那曹丞相不妨好好說說,我怎麼誤會了?」
「大南郡國只需要派兵,干擾七王爺的視線即可。而後立馬撤退出去,剩下的由在下繼續便是。」曹興騰解釋道。
周喜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曹興騰,「如此說來,原來是曹丞相自己想幹掉七王爺?可是又沒有合適的理由。因此想要藉助我們的手?」
只需要藉助他們的手,得到的報酬就能是城池。
曹興騰會給出這麼好的報酬?周喜可不信。
周喜語氣當中的鬆,讓曹興騰認為此事他是有機可乘的,「對。在下就是這個意思。如何?」
「既然如此。曹丞相為何不全程自己的人上?如此一來,豈不是更放心。我們大南郡國的人,可不是曹丞相你能掌控的。」周喜並未回答,而是反問道。..
全程自己的人上?
曹興騰有些不理解周喜的意思,隨即追問道,「全程在下自己的人?恕在下愚拙,未能理解公子的意思。」
周喜淺然一笑,「曹丞相只需要讓自己的士兵,穿上我們大南郡國士兵的戰袍,而後從大南郡國的邊關殺進綏安長街。七王爺難道還能知道是曹丞相的人不可?」
此建議的確很好。
如此一來,曹興騰既能將所有士兵都拿死,又能幹掉宴深。
若是大南郡國的士兵參與,遇上中途變卦,更是棘手。
「公子聰慧!在下多謝公子指點。」曹興騰點頭,滿臉欽佩地稱讚道,「不知道大南郡國的戰袍,何時可以運到綏安長街?」
周喜想了下,「那得看曹丞相買多了。」
「買?」曹興騰有些不敢確定,這個字眼是否真的出現在了二人的談話當中。
「綏安的城池那是曹丞相的,我們沒有興趣,因為那不是屬於我們的東西。我們只需要與綏安做買賣即可。」周喜點頭。
曹丞相能不能拿下皇位還是個問題,他們大南郡國為何要去冒這樣的風險?
宴深的兇狠他們早已經見識,至目前為止,他們是不想得罪宴深的。
否則宴深一旦繼位,那第一件事一定是攻打大南郡國。
而他們與曹興騰做買賣就不一樣了,這是易,只牽涉銀子,而不牽涉政權的易。
此舉反倒是出乎曹興騰的意料。
畢竟銀子在權勢面前算得了什麼?
只要權勢足夠大,還愁沒有銀子不?
可大南郡國竟然劍走偏鋒,偏要銀子。
不過這樣一來,他與大南郡國之間也就純粹多了,日後吞併大南郡國時,也不需要顧及任何的分。
更重要的是,丞相府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買戰袍?不過是灑灑水而已。
短暫的思考後,曹興騰開了口,「一百萬套。公子請開價。」
「曹丞相爽快。」周喜出手,在桌子上寫下一個數字。
曹興騰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料到大南郡國竟然沒有趁機宰他一筆,甚至還是一個低於市麵價格的數字,隨即開口道,「好。」
「那我就不送曹丞相了,戰袍到了后曹丞相自然會收到消息。」周喜起,隨即大步離去。
跟在周喜後的蔚舒,確定曹興騰聽不到兩人的談話后,輕聲開了口,「公子,你當真要將我們的戰袍賣給曹興騰?此事一旦被發現,我們的麻煩可不小。」
周喜面平靜地回答道,「這點事還不簡單?將戰袍側和部左側的標記剪掉。」
如此細微的地方,曹興騰並不會注意到,他甚至會以為本就是那個模樣。
不等蔚舒說話,周喜繼續補充道,「另外,送一套戰袍給七王爺。屆時他能不能看得出來,曹興騰的人所穿戰袍跟我們送的有所區別,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蔚舒瞬間明白周喜的用意,不很是欽佩,「如此一來,我們既沒有敵對曹興騰,也沒有給七王爺捅刀。無論他們兩人,最後誰坐上皇位,都不會與我們結下仇恨。」
「大抵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天,究竟會怎麼變?不到最後一刻我們誰也不知道。不是嗎?」
周喜輕輕地笑了笑,沒再過多言語。
從周喜茶寮離開的曹興騰,立馬坐上馬車,朝著丞相府疾馳而回。
大南郡國的態度已經足夠堅定,是不會參與他與宴深之間的皇位爭奪的。
如此一來,他只需要轉移目標便是。
綏安周邊那麼多的小國家,沒有一個不想要擴大自己的國土面積。
找他們,可比找大南郡國的人要容易得多,且代價只會更小。
曹興騰的腦海當中,隨即出現離綏安後方邊境最近的一個國家——錦都。
錦都在經歷了戰爭與洪災之後,正是民不聊生之際,曹興騰若是在此時出手,無異於是在雪中送炭。
而藉助他們的兵力,就意味著要養他們的士兵,此事正是他們國主求之不得的事。
只是之前曹興騰將眼放得有些高,兒看不上錦都,這才沒有將他們納到計劃當中來。
但眼下,既然得不到大南郡國的兵力,要錦都的也不是不行。
畢竟,有總比沒有好。
更重要的是,錦都的國主貪財好,說服他答應此事,本不需要廢任何的力氣。
曹興騰的腦海,接著又開始閃現曹姝妤那曼妙的姿,出眾的氣質,關鍵是曹姝妤比起別的子,還有令人稱讚的才華。
迷倒錦都的國主,那是分分鐘的事。
因此,銀子與曹姝妤,一起送到錦都。
此事必然就穩妥了。
思及此的曹興騰,眉眼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皇位,他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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