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前鋒軍駐紮在離最後一失地不到兩百里——那裏有天然的地形優勢,有山林作掩護。
此時顧墨玧以及一幹將領就在隔著一道溪流遙著對面看似平靜的樹林,推測對方有多兵力埋伏於此,準備明後天的進攻。
眾人商議出個大概,只等夜後派人深查探敵軍的況后再做最終決定。
幾個參將先行退下去檢查裝備與糧草,其他將領還在陸續地說著如今面臨的形勢以及大燕軍的勝算。
秦琰本來聽得認真,抬眼時無意間看到顧墨玧目雖然放在遠,卻沒有落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他卻突然想到這場仗快的話半個月,慢的話也能在年前休停,想到他與顧家軍的境,忍不住出聲問:
「阿玧,打完這一仗,你有什麼打算?」
顧墨玧聞言回過神,對上他擔憂的神。
他尚未開口,便有一將領說笑著調侃秦琰:
「秦將軍,您這話一出口就怯了不是?」
秦琰不明所以,「怎麼?」他這話怎麼怯了?
明霆的副將——徐騁此次擔任前鋒軍的將領,聞言替第一次出征的秦將軍解:
「打仗前不談以後,這是咱們軍營里不文的忌諱,不吉利。」
其他人紛紛附和,卻把秦琰弄得更加一頭霧水了。
「為什麼?」
方才調侃他的將領看他是真的一無所知,不知為何語氣也認真了起來:
「心中有了牽掛,上戰場就容易束手束腳……」
一旁的花劍察覺到周遭氣氛突然凝重,適時打斷他,「去去去,軍中不興神鬼那套啊,別在這散播這種危言聳聽,把秦將軍嚇著了怎麼辦?」
秦琰愣了一下,他還以為他們會說「說出來就不靈了」之類的毫無依據的話,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但這不無道理,戰場是你死我活的地方,人大都是怕死的,若能心無旁騖地往前沖,或許還有勝算,但若是心裏有了掛念與顧忌,就難免瞻前顧後,也容易暴了自己的弱點,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不談以後,是因為你得首先從戰場上活下來,才能談以後,否則就永遠都不可能有以後了。
秦琰很快反應過來,不想因為自己一句話讓大家緒低落,便順著花劍給的臺階下,煞有其事地問道:
「我看起來有那麼弱不風麼?」
徐騁一聽猛地扭過臉,誇張地對他說:
「可別開玩笑了秦將軍,您一人能力敵二百敵軍,這算哪門子『弱』啊?」
其他人回想起兩天前那場戰役,覺得徐騁言之有理,於是加了陳列秦將軍英勇舉的行伍中,一群人復而哄堂大笑起來。
見氣氛重新高漲,秦琰這才鬆了口氣,看到顧墨玧看著他們笑鬧時緩和的神,他這回低了聲音:
「阿玧,我方才就是隨口一問,別太放在心上。」
雖說顧墨玧經百戰,應當不會他一句話影響,但這到底是如今解決不了的難題,他擔心自己無心一問給他帶來了更多的困擾。
顧墨玧聞言回頭,挑了挑眉梢,似是挑釁:
「表兄覺得我會畏?」
秦琰見狀不由一笑,「行行行,顧大帥一人能力敵五百敵軍,厲害!」
兩人相視而笑,方才的無心之過,便就此翻篇了。
自從離開皇城,冷若冰霜的顧大帥彷彿是回到廣闊天空的雄鷹,笑容都多了起來——這是秦琰在皇城從未見過的,發自心的笑,想來他是真的不喜束縛,皇城真的不適合他。
而顧墨玧則將溫的視線投向月九齡所在駐紮地的方向,此戰一了,他們便能隨心所地遠離紛爭了。
*
月九齡讓聚鳶臺去查的有關紅彼岸花的信息陸續抵達,如今能確定的是這是個類似於死士的暗衛組織,領頭便是周曲,所有死士都聽林熙之調遣。
但不知這個組織有多人,這些死士的個人信息也是空白的,連周曲這個有名有姓的也查不出蛛馬跡,不可謂不謹慎。
而林熙之為何要養這麼一支死士?是慕容徵的授意?還是他自己在盤算些什麼?
月九齡將這些書信當作營帳里火盆的燃料,看過之後便一一燒毀。
「之前那個送信的小將士查了麼?」
林熙之的信能送到手上並不稀奇,畢竟他們本就懷疑軍中有叛徒,為了不放過任何蛛馬跡,就算是不起眼的人也不能忽視。
殘已經按照的吩咐仔細去調查,聞言回道:
「查了,他就是個跑的,問他信從哪來,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是細作。」
月九齡點了點頭,沉片刻后又問:
「嗯,南蠻境近日有何靜?」
殘頓了一下,如實稟報:
「太子慕容賦請旨親自帶領援軍出征,屆時可能會在邊境與我軍對峙。」
月九齡聞言不語,神有些沉重,殘看得有些心驚,卻沒有開口打擾。
這時,小蓁急匆匆地跑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夫人,有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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