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府走一趟,既替深明大義不願佔用稀缺軍醫的四皇子看了傷勢,也消除了兩人心中的疑慮——明霆與林熙之私下沒有往來,那個紅彼岸花組織也與他無關。
這些都是顧墨玧與月九齡心中的猜測,畢竟明霆在西南待了兩年都沒察覺到南蠻的異,加上他在朝中的境,不排除他們私下達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共識。
但現在已經能排除了,這位殘志堅的四殿下本沒有奪嫡的心思,而且就他的城府,對上老謀深算的林熙之,恐怕被賣了還會傻呼呼地幫人數錢。
再加上他滿心家國天下,林熙之要說服這樣的一筋的明霆叛國,恐怕比當年扶持慕容徵坐上皇位還難。
不是明霆,那應該是西南軍中的某個將領——南蠻能在西南軍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不可能靠躲躲藏藏就能匿至今。
顧墨玧此行沒有騎馬,而是與月九齡一同乘車。
他想起剛剛去找時殘匆匆離去,又想到剛剛一邊給著膀子的明霆針灸時,一邊有意無意地套話……
頓時瞇起深邃的墨眸,看著月九齡:
「所以你讓殘去找聚鳶臺的人查彼岸花?」
之前他們都沒太將這個圖案放在心上,一來是從未聽聞過有用彼岸花做圖騰的組織,二來是沒在什麼大案子或大事件中看過這個圖形,但現在它很明顯與林熙之有關,就不得不格外關注了。
月九齡沉默地肯定了他的問題,隨即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
「還記得鄭競麼?」
顧墨玧怎麼可能忘了這個差點讓他失去阿齡的瘋子!
每每提及他都能再次當時心跳驟停的恐懼,短暫憤怒過後,他反應過來月九齡為何會在這時提起鄭競——
如果林熙之手下紅彼岸花的組織就是他替他辦事的死士,神通廣大也神出鬼沒。那這就能解釋鄭競為何到死都篤定自己能逃過一劫了?
思及此,顧墨玧眉頭鎖,「可他的住、書信、品,都沒有彼岸花的痕跡。」
若兩人真有什麼瓜葛,那是如何做到連一點蛛馬跡都沒留下,而且林熙之是怎麼讓鄭競死到臨頭了也不把他供出來?
月九齡自然也想到了這點蹊蹺,但如果兩人沒關係,又存在另外一個悖論:
「但他知道我上的有毒,而且似乎還知道是什麼毒。」
當時除了死去的符沁和月九齡,就只有林熙之知道符沁死的真相和從娘胎裡帶的毒。
如果不是林熙之給葛振,葛振又怎會在兩年前大將軍府的春日宴上給顧墨玧下藥,想要用被庶姐拐帶到護城河旁的「月九齡」去試藥呢?
說到這,月九齡輕笑一聲,冷靜地分析:
「他雖然是個瘋子,但在這裡無依無靠,葛振的份也不過是大將軍府一個奴役,他是如何隻潛戒備森嚴的天牢,悄無聲息地殺了虛空?」
必定有高手在一旁替他清理了障礙。
「還有在臨安,章楓手時,突然出來阻攔你們的黑人;連雲韋之死也有他人手的痕跡……鄭競躲在張府,靜姝公主召他進宮時,花劍本想攔截,卻被憑空出現的蒙面人攔截,我讓殘與花劍描述過,那個手不凡,武功詭譎的蒙面人領頭,很像林熙之邊周曲。」
說這些的時候,理智且鎮靜,語氣甚至都沒有太大波瀾,彷彿這些都與無關,無論是有緣關係的林熙之還是曾經要與至死方休的鄭競,都能毫無忌憚地分析、推理其行為與思維方式。
可顧墨玧卻看得心驚膽戰,他只要設地站在月九齡的角度去看待,便覺得心口一一地疼。
忍不住手將微涼的荑握進掌心,剋制且疼惜,「阿齡。」
月九齡到灼熱的溫度,抬眸對上他眼中的痛楚,心頭一,將手指長他的指,嚴合地扣在了一起,「你以為我在傷心?因為生父在明知鄭競想要我的命的況下還與之為伍?」
顧墨玧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著,加重了手中握的力度。
他雖然雙親早逝,但是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的,父母對他得深沉,甚至不惜命也要護他周全,所以他無法想象生父在得知自己有生命危險不僅沒有保護,反而還站在兇手那邊是什麼。
他只知道,連他這個局外人聽了都起了殺心。
可月九齡非但沒有發怒,反而還衝他笑了笑,聲告訴他,「我沒事。」
不是在強歡笑,是發自心:
「於我而言,他不是我父親,只是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我相信母親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臨死也不想再見到他。」
葉碧雲說過,符沁去世之前放不下的,只有兒。
看著月九齡滿不在乎的樣子,顧墨玧卻更心疼了。
天底下哪有小孩兒不父母的疼?更何況還是在月府那個不是人待的地方長大,在知道不待見的月銘不是生父的時候有沒有鬆了口氣?有沒有對另一個人抱有期待?如今得出那人在知的況下對自己不擇手段,真的像說的無所謂麼?
月九齡不知道顧墨玧那顆堅的心碎了一地,還在嚴謹地分析:
「確實沒有確鑿證據,但我想他既然能讓我們在鄭競那裡一無所獲,就不可能輕易留下痕跡。我那日該當面問的,或許他會以為我對他所圖謀的興趣,知無不言。」
有些懊悔當時沒能強忍不適套多點話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一次。
月九齡沒得到顧墨玧點反應,偏頭問:
「怎麼唔……」
不料一張俊臉突然湊近,狠狠地含住的,強勢又溫、細又麻、窒息又著迷……
沒關係,阿齡,你有我,而我也只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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