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府主院。
月星兒憤憤不平地問林氏:
「娘!您真的要給那賤人修院子買下人嗎?」
剛剛在前院,月銘敲打了林氏之後,又給了臺階下——讓負責竹心院的修葺以及再挑幾個下人去竹心院聽命,就算是給作為主母的面子了。
月銘在朝堂上是百之首,叱吒風雲慣了,連皇帝都要敬他一分,雖從不手院之事,但不代表他對院事務一無所知。
平日裏他睜一隻眼閉一眼,林氏也無所畏懼,可如今他既然已經開口了,就說明了此事已無商量餘地。
近二十年的夫妻相,林氏對月銘還是有些了解的,自然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忤逆他的意思,於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可是答應歸答應,不代表不生氣,此時端坐在上座,聽到自己兒的抗議,不咸不淡地說:
「忘了你父親剛剛是怎麼說的嗎?日後別再說了!」
月銘對月九齡的態度突然有了轉變,很有可能是送高玉出去的時候聽說了什麼,而能讓高玉傳達意思的,不是皇帝就是皇后。
想起前日在珍平宮皇后在月九齡獻香后的維護,以及昨日將一人留在珍平宮用早膳的行為,林氏皺了皺眉。
月星兒沒有林氏想得那麼深,只要一想到日後見到月九齡要行禮「縣主」,整個人就不好了。
原以為林氏會有法子讓月九齡聽話,沒想到竟然也讓低頭,氣得將一聲「娘」喊得千迴百轉,以表達自己心的不滿。
林氏也沒想到這些年被打得死死的,不敢有一句怨言的竹心院,怎麼突然就翻了?
不過一兩年沒怎麼在意,月九齡竟然就變了個模樣,不僅臉蛋變好看了,就連那弱的子也是天翻地覆,變得不吃了!
思來想去,林氏直覺如今的月九齡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人的醜八怪了,必須得趁在府中還尚未有基的時候將其拔除,否則後患無窮。
林氏心暗下決定,然後對上自己兒哀怨的眼神,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月星兒說:
「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不能將一擊斃命,日後反過來咬你一口也是要命的!」
月星兒才不認為那個前些日子哭著向求饒的月九齡有這般能耐,拉著林氏的袖子撒攛掇:
「不就是個有名無實的縣主嘛,要知道這月府還是您說了算的!您若不想讓有好日子過,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林氏無奈地看著月星兒,直到勸說無用,便轉移了話題:
「此事可以從長計議,當務之急還是先治好你臉上的傷。」
說到的臉,月星兒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沒錯!我一定要讓月九齡百倍奉還!」一想到自己如今醜陋不堪的臉,就恨不得將月九齡撕碎。
「前幾日您說有個神醫或許能治好我的臉,可有派人去問何時能為我看診?」
林氏看著自己原本貌如花的兒,想到如今只能矇著面紗不能離開月府半步,心疼地拍了拍的手背:
「早就安排好了,你先把臉治好,只要能嫁給顧侯爺,你就是一品軍侯的正妻,縣主又算得了什麼?」
一提到顧墨玧,月星兒便像打了一樣,杏眸迸發出:
「沒錯!我一定會為顧侯爺的夫人,然後將月九齡踩在腳下!」
於是大半個月過去了,月星兒忙著治臉,都沒時間找月九齡的麻煩。
而月九齡也樂得清凈,如今竹心院也翻了新,如今已經看不出原來破敗的模樣了,屋裏也能一直燒著炭火取暖,小日子可謂是上了一個不小的臺階,這都是月九齡的功勞。
葉碧雲與小蓁偶爾還是會不由地嘆,自家小姐果真是與眾不同了,但這不是壞事,畢竟現在的生活,可是一個月前們做夢都不敢想的!
而在虛空被抓的十日後,才陸續有風聲放出來。
皇城百姓在聽說兇手是普世觀的虛空道長后,震驚之餘便開始議論紛紛。
以至於在封宮查案半月後,此事依舊是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月九齡早就在聖旨下達后便告訴了葉碧雲與小蓁二人真相——否則突然被封為縣主一事說不過去啊。
一開始兩人皆難以置信,後來慢慢接了之後,小蓁每日都能從外邊聽到一些關於此案的消息,回來告訴月九齡:
「......據說府帶人連夜上普世觀,在後山挖出了,那人死得好慘,被砍好幾塊,想想都瘮得慌!」
月九齡自從出了宮之後就沒有在足此案,畢竟這個案子地後續調查與無關,刑部與大理寺也不可能將調查的進度告訴,因此在那之後的進展,也只能從小蓁口中得知。
此時聽到後山找出被分的首,便想到虛空的生母。
葉碧雲嘆:「真沒想到虛空道......」說到這頓了一下,信真人神仙,對普世觀還是很敬畏的,連同對那裏的道長的品德也是深信不疑,幾乎是整個皇城百姓都是如此。
一時改不了口,便乾脆跳過,繼續說:
「平時看起來那麼善解人意,竟然是殺人兇手,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虛空連殺五人的消息傳開后,原本香火旺盛的普世觀第二日竟無人問津,一夜之間,那裏彷彿不再是道觀,而是鬼屋,人人避而遠之。
原本通道的香客都打算去隔壁護國寺改信佛了——這也能理解,誰能料到自己原本是想去求神庇佑,解憂排難的,誰知訴說之後竟然會送命,這給皇城百姓留下太大影了。
小蓁年紀尚小,對神佛的敬畏沒有葉碧雲那樣深刻,只是跟著嘆了口氣,隨口說道:
「好在他死了,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月九齡聞言喝茶的作一頓,看向小蓁:
「你說什麼?他死了?」
小蓁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是啊,今日大家都在談論這事,據說他是昨夜在大牢裏畏罪自盡的。」
虛空自殺了。
月九齡將手茶杯放下,皺了皺眉:可虛空殺了那麼多人,本來就是死罪難逃,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在代完犯罪的過程之後自殺呢?
這不符合邏輯,按照與虛空接是對他的了解,他本人看似謙遜有禮,實則十分自大,就算他淪為階下囚,親口承認殺人,也絕不可能因為所謂的愧疚而自殺!
思及此,月九齡不由蹙眉,原以為到此可以告一段落,可是不知怎的,忽然覺得虛空最後得到這麼一個潦草的下場,不是最終的結局,更像是蓋彌彰。
可這件案子從兇手的作案機到作案手法都已經明了,虛空的死又是為了掩蓋什麼呢?
還有他那天被帶走前說的「這才剛剛開始」,又是什麼意思?
於是又將案子從頭到尾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發現了還有一個疑點無法解釋,那就是靜姝公主。
為何虛空對其他死者下手時沒有半點兒猶豫,唯獨放過了明姝呢?
顧墨玧也曾問過這個問題,當時怎麼回答來著?
想不起來了,當時隨口胡謅了個理由敷衍了顧墨玧,卻不曾想如今自己也其所困。
如今虛空已經死了,線索也就此斷了麼?
月九齡靈一閃,抬眸對還在唏噓的葉碧雲說:
「娘,明日我要去一趟普世觀,你讓管事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