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棠試圖解釋,但是無名心意已決,也沒辦法,只能幹著急。
蕭懷瑾輕輕拍了拍阮雲棠的手背,安住焦慮的心,向無名舉杯。
「能得前輩救治,晚輩三生有幸,前輩既然心意已決,晚輩不便多留。」
無名看穿阮雲棠的焦慮,說道:「徒弟你放心,為師定會傾囊相授,以你的資質,三個月夠了。」
阮雲棠哭無淚。
開掛的時候三個月或許夠,可現在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廢材啊。
可是這話,該怎麼和無名解釋呢。
無名帶著阮雲棠去藥店認藥材,採購了整整一個馬車。無名因惦記著自己的酒壺還沒有裝滿,於是讓他們先坐馬車回去。
而蕭懷瑾和阮雲棠也難得地有了一個私下聊天的機會。
蕭懷瑾看阮雲棠憂心忡忡的樣子,知道在擔憂什麼,主說道:「放心吧,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
「那是以前。」阮雲棠垂頭喪氣,「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急著把那筆記本燒了。三個月啊,我怎麼可能學得。」
「那就能學多是多。」
「這怎麼能能學多是多呢?這可是你的命啊,你連你的命都不在乎嗎?」
阮雲棠越說越急,一抬眼發現蕭懷瑾竟然還含著笑看著,毫不見憂慮。
「你……你不著急嗎?」
「如果那兩個東西還在,你還會被控制,我才會著急。」他抓起阮雲棠的手,放在心口之上。
阮雲棠能理解他的擔憂,畢竟如果蕭懷瑾會隨時有可能殺自己,也會緒崩潰。
知道要遠離,又忍不住要靠近的覺,想想都難。
想到這兒,不敢再提後悔毀掉筆記本的事,只能垂頭喪氣地說道:「我會勸勸無名師父的。」
其實阮雲棠也把不準,無名平時看著好說話,可是脾氣一旦上來了,誰也攔不住。
蕭懷瑾沒有急著勸解阮雲棠,先說起了行館里的事。
「今天來見母妃的那個人,帶來的的確是要開戰的消息。無名是慕朝人,他會覺得心裏不舒服是正常的。」
慕朝又是和親,又是送金銀財寶,對羌族已經算得上是卑躬屈膝了,羌族還是不顧慕朝求和的態度,執意要打,的確是把慕朝的臉放在地上踩踏。
所以,短短一兩句話的功夫,無名的態度就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甚至不惜做一個毀約的小人,蕭懷瑾倒是十分能夠理解他。
阮雲棠聽到開戰,心裏不免跳一拍,有些惆悵。
蕭懷瑾的神態自若,好像只是在說今天吃什麼一般輕鬆。
「母妃讓我出主意,我出了,和那將軍又覺得不好,於是把我趕出來了。」
蕭懷瑾的主意,怎麼可能會不好,十有八九是蕭懷瑾故意的。
阮雲棠心裏更是七上八下了,趕勸蕭懷瑾。
「你現在是羌族王子,若是被他們察覺你不盡心……」寄人籬下的滋味有多難,沒有人比阮雲棠更清楚,咬咬牙,下定決心一般,對蕭懷瑾說道:「我知道王妃為什麼要讓你娶和碩公主。」
「棠兒。」阮雲棠主提起這個話題,讓蕭懷瑾頗為吃驚,他張正想解釋兩句,被阮雲棠打斷了。
「若是娶和碩公主才能在羌國立足,我支持你。」
阮雲棠如此大度,倒是把蕭懷瑾氣笑了。
「那你呢?做我的婦?」
阮雲棠目圓瞪,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一心只想著把蕭懷瑾治好,讓做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斬釘截鐵地回復道:「不可能。」這是原則問題。
如果蕭懷瑾真的娶了和碩公主,那在他病好之日,就是阮雲棠離開之時。
蕭懷瑾像是穿了阮雲棠的心思一般,握住的手,一字一句提醒道:「阮雲棠,我這輩子都不會允許你再離開了。」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阮雲棠攬在懷中:「放心,我不會娶和碩公主,我蕭懷瑾的夫人,有且只有你一個人。」
「那羌族那邊……」
「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厲害,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左右不了天下局勢。」蕭懷瑾看著懷裏的阮雲棠,認真地說道:「棠兒,早在四年前我就想好了,我從不在乎什麼功名利祿,只想和你做一對自由自在的小夫妻。當初願意接手那個攝政王的位子,也不過是想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可是,即便是為小說男主的宋戈,被作者設定為「腦」的男主角,都會對天下,對權力有野心,蕭懷瑾這個明明白白就是權臣人設的男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得下天下?
更何況,就算蕭懷瑾自己真的願意,阮雲棠也覺得可惜。
「你的抱負呢?你的才華呢?你的理想呢?」
這些在原來的小說里可都是明確寫過的。
這個以天下為己任的男人,這個願意為了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男人,這個智賽諸葛的男人,生來就是為了當一代權臣,為了天下黎民百姓而存在的。
阮雲棠記得蕭懷瑾的人設,所以當初寧願死,寧願拋下兩個孩子也要為蕭懷瑾正名。
如今,卻是這個男人自己說,他不在乎功名?
蕭懷瑾認真地回答道:「我的抱負就是娶你回家,我的理想就是和你廝守終生,至於我的才華……」蕭懷瑾湊到阮雲棠的耳邊,低聲耳語兩句,逗得阮雲棠瞬間臉紅了。
「說正經的,你別鬧!」阮雲棠嗔怪著推開他。
抬眼看向蕭懷瑾,才發現他比自己想像的要認真許多。
他的眼睛裏亮晶晶的,閃爍著堅定,似乎在告訴,他已經做好決定。
他一字一頓:「我沒有一句虛言。」
阮雲棠紅著眼,低下頭。
蕭懷瑾笑著了的頭,再次將自己的心意說出:「棠兒,於我而言,這世間萬,都不及一個你。」
他找了三世,等了四年。
他早就見慣了世事變遷,早就不會為這人世間的其他事心起波瀾。
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因為阮雲棠。
也只有阮雲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