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歡心裏有些發憷,聲音都低了不:「雨微……你別危言聳聽。」
這半信半疑里摻雜了幾分擔憂,顯然有些相信。二姨娘倒是不擔心,眉眼微彎,反而有些許期待,道:「歡兒這為庶……還有資格宮呢?」
舒雨微看得出的心思,雖然很想罵一頓,但畢竟晏長歡在場,也不太好發作,便只是道:「前朝宮的庶出子多的是,晏家在朝中如日中天,若真想要長歡進宮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二姨娘一拍大,道:「那這是好事啊!」拉著晏長歡的手,一臉喜:「長歡,你這幾日可別再玩鬧了,拾掇拾掇把自己收拾漂亮,等你宮得了寵,娘在晏家就也能抬得起頭了。」
舒雨微著心裏的焦急與怒意,儘力讓自己平靜:「宮裏從來不缺人,長歡縱然年輕,可以事他人,又能得幾時好?漢武帝寵陳阿,願為其築造金屋,可衰弛以後,還不是『長門一步地,不肯暫回車?您若是真自己的兒,就不該讓宮罪!更何況宮中險惡,一不留神就會要人命。」
二姨娘不以為意,反而擺手道:「俗話說,這富貴險中求,而且,你不是都說了,長歡有晏家做後盾,怕啥啊,誰敢害。」
舒雨微皺眉,嗔怪道:「皇後娘娘難道不是最好的例子嗎?難道二姨娘一定要讓長歡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嗎?」
二姨娘不想再跟爭執,只是擺手道:「你還小,你不懂,人活這一輩子,若是不能出人頭地又有啥意思?好了好了,看在你總是幫著我與長歡的份上,就不計較你這無禮之舉了,若來日長歡能宮為妃,一步登天,你和小爺也會跟著沾的。」
「沾什麼。」舒雨微淡淡瞥了一眼,一把拉起晏長歡的手,道:「跟我走。」
「哎哎哎,你這丫頭!」二姨娘忙站起,扯開兩人,道:「這種要關頭了,你可別害長歡,若是你現在帶著長歡走了,日後再回來,老爺非打死長歡不可。」
舒雨微真是無語。
實在這二姨娘是晏長歡的親生母親,若是打昏了強行帶走晏長歡,只怕晏長歡會鬧脾氣,反正晏府的人商量也得個幾日,自己勸說不,就只能讓晏謫江快些回來。
舒雨微看了兩人一眼,終是帶著若歆撒手離開。
「若歆,有辦法能聯繫到小爺嗎?」
若歆自然清楚要做什麼,直接道:「夫人放心,回到臨江閣,屬下立刻讓人傳信給小爺。」
舒雨微眉宇微蹙,心中的擔憂愈發濃烈:「一定要快。」
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當下分明是白月的事更加重要,但現在卻是一門心思只想攔住晏長歡。
真的很想很想,給晏謫江一個好的結局,寧願希晏謫江是因為溯病而死,也不希他是在眾叛親離之中去世。
晚間的時候,舒雨微將將歇下,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蹙了蹙眉,坐起喚了聲「進來」。
若歆聞聲而,眉頭皺,低聲著氣,看樣子十分急切:「夫人,不好了。今日送信的人說,宣德王府在京城的城門口安排了人手,出去的人一律都要查隨帶著的東西,查得很嚴。看這樣子,應該是不想讓消息傳到小爺的耳朵里,我們的人害怕打草驚蛇,今日只能暫時放棄。」
舒雨微心口一,以晏家的地位,要查京城裏的哪個人誰敢多說一句話,只怕晏老爺這會,已經有了想要將晏長歡送宮中的想法,否則一向事謹慎的他又怎麼會大張旗鼓的在城門口攔人?
「夫人,現在應該怎麼辦?」
舒雨微暗暗思索片刻,突然抬眼道:「地牢的門是開著嗎?」
若歆搖頭:「沒有……但鑰匙就在小爺的書房裏。」
舒雨微沒有猶豫,翻起,踩了鞋就往外走,連件斗篷都沒穿。
若歆擔心手冷,連忙從架上取下斗篷,跟著舒雨微的步子出去,然而當追上舒雨微,想要將斗篷披在上的時候,卻被舒雨微給拒絕了。
不明所以,但眼看兩人已經到書房了,便也沒有再執著。
舒雨微推開書房的門,問道:「你知道鑰匙的位置在哪嗎?」
若歆點頭,很快找到東西,遞給了舒雨微。
兩人沒有多耽誤一刻,直奔地牢而去。
地牢裏本就極其寒,這會已經了深冬,舒雨微上僅有一件單薄的寢,不由得打了個寒。若歆見狀,再次將斗篷披到上,但也被舒雨微拒絕了。
「夫人這幾日月事到了,小爺特地叮囑過,不能讓您寒的。」
舒雨微正要推開若歆的手,聞言不由得一愣,扭頭道:「小爺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時候?」
若歆替攏了攏斗篷,笑道:「小爺特地記過,屬下想,小爺大抵也是希您某個月月事不來,好讓喜事到來。」
舒雨微心臟猛地一跳,避開了若歆的視線,神有些不自然,訕訕笑了一下,終是沒說什麼話。
抿了抿,不再去在乎這件事,手攔住了若歆正給系斗篷帶子的手,沒有在意若歆疑地目,自顧自的將斗篷了下來。
若歆一臉然,看著舒雨微繼續去上的寢,不由地疑道:「夫人這是做什麼?」
舒雨微沒回話,此時的上只有與,子因為寒風止不住的發抖,強忍著寒意坐到凳子上,蜷起來。
若歆有些著急,連忙拾起地上的斗篷要替披上,卻再一次被舒雨微拒絕。
「你明日去回稟晏老爺,就說我今夜了風寒,很嚴重,一時半會下不來床,可能得休息個三兩日才行,期間我什麼人都不見,免得過了病氣給別人。」
說完,便閉上眼去,想要努力地進睡夢中,好和緩這種寒冷。
若歆大概清楚是要做什麼,但看著這樣,好幾次都於心不忍,想要替披上斗篷,「夫人,可以了,您這樣子會凍壞的。」
舒雨微堅決的很,縱然手腳冰涼到了麻木的地步,卻還是強撐著推開斗篷。
撐了一夜,在臨近日出的時候,終是因為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若歆嚇壞了,連忙抱起朝寢屋走去,將送到被窩裏。
舒雨微的子漸漸回暖,卻因為失溫渾滾燙,若歆不懂醫,見如此,一時也不知是該給弄個湯婆來還是不弄。
人命關天,不敢多耽誤下去,給舒雨微穿上寢后,便朝屋外跑去,準備去出府去請郎中來。
剛出院子,卻正好上晏老爺。
若歆一怔,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到晏老爺,他從前就很來臨江閣,晏謫江親以後甚至不再過來。
晏老爺看了一眼,神莫測,他道:「你這麼著急,可是雨微有什麼事代你去做?」
若歆朝他行了一禮,臉上的著急不減,道:「夫人昨夜在書房幫小爺理賬目,了風寒,眼下發燒發的厲害,渾滾燙,奴婢這是要去請郎中來。」
「是麼?」晏老爺微微皺眉,目中含了幾分不信任,他道:「倒也不必到外面去請大夫了,府里有郎中,我這就讓他過來。」
說罷,他便吩咐隨同而來的下人去請郎中,而後回過頭,繼續同若歆道:「我正好去看看。」.bt
不容若歆回話,他已經先一步踏院中,大步朝寢屋走去。
若歆微微蹙眉,沒有多說什麼,連同晏老爺一起回到了寢屋裏。
舒雨微渾發燙的厲害,腦子也燒得有些不太清醒,整個人難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卻又因為渾無力,作幅度也就沒有多大。
晏老爺眉宇一,緩步過去探了探額頭的溫度,不由地道:「這麼燙?」
「正因如此,奴婢才格外擔心。若是小爺回來知道夫人出了事,奴婢的命只怕保不住。」
晏老爺自然知道舒雨微在晏謫江心裏的分量有多重。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拂袖坐到了桌前,與若歆一同等著郎中過來。
舒雨微這高燒把那郎中也是嚇了一跳,忙讓葯去準備了燒酒過來,將手帕打,附在的額頭,接著便寫下藥方,讓若歆去熬藥。
那郎中也清楚舒雨微是什麼人,自然也怕治不好,只是這樣高燒,不免他有些無措。
「這,這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他了額頭因為張滲出的冷汗,道:「我行醫這麼多年,很見到這樣的況……不過,姨娘吉人自有天相,想來應該會平安無事的。」
晏老爺原本以為舒雨微是使了什麼手段裝病,畢竟也懂醫,想要裝病躲過他的注意並不困難,但眼下聽郎中如此說,不免也有些替憂心。
晏老爺扭頭看向若歆,聲音里含了幾分斥責:「你昨夜,怎麼也不知道去給雨微添件裳。」
若歆不敢反駁,連忙跪下,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疏忽了,等小爺回來,奴婢一定自請罰來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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