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起了個大早，那會天都還未亮，眼未睜意識已經清醒，本以為晏謫江應該還沒起，誰知一睜眼，邊的人就已經消失不在，顯然是想錯了。

晏謫江是真忙。

了眼睛，很快下床梳洗，開始用蠟給自己凹臉型，用一些上妝技巧略的改，盡量打扮一個男子模樣。

因為提前從陳管家那要了件侍衛的裳，舒雨微便直接在屋裡換上了，臨出門前讓小悠探了探況，確定若歆和九翊都不在，才唯唯諾諾地從屋裡留了出去。

昨日出府採買時就沒看到若歆的影，有些奇怪，不過倒也方便出府。

舒雨微先是去了趟醫館。憶安早早就去了學堂，自是不在。迅速換上提前備好的男裝，因為擔心偽裝不夠徹底，還專門把自己的臉給糊的黑黢黢，又將衫剪得破爛，偽裝落魄書生。

靠著小悠的幫助，舒雨微很快就找到了這位吳大人的宅子，在拜託門口的小廝通傳之後，便被帶到了吳大人的面前。

興許是跟在晏謫江邊久了，說謊的能力日益見長，此時站在這位吳大人的面前也臉不紅心不跳的，毫不會引起面前人的懷疑。

「你是何人？有什麼要事非得見本？」

吳冠玉神從容，手中的書卷也未曾放下過，一派認真。

舒雨微將自己袖中提前寫好的字條遞給了他，又假意出聲「唔唔」。吳冠玉這才放下手中的書，蹙眉看了看，又看了看字條，心中更是不解，但還是取下了一支筆，遞給了舒雨微。

接過筆，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大字：我會醫，師出高人，想學，求大人引薦。

倒不是寫不好字，只是覺著以防萬一，還是不要留下真實字跡為好。

吳冠玉哼笑一聲，頗為不屑：「師出高人？我倒是很好奇你師父是哪位高人。」

看了一眼吳冠玉，兩眼無辜又純澈，乖乖低下頭寫道：師父不讓往外說，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試試我的醫。

吳冠玉上下打量了一眼，並不買賬：「我對你的醫高低並不興趣，不過，若你能做出一枚無無味、頃刻便能要人命的毒藥，我倒是可以為你引薦。」

有神醫系統在手，區區毒藥而已，這有何難？想也沒想，直接便應下此事。

離開吳冠玉的宅邸后，舒雨微並未直接回晏府，而是選擇去了趟醫館，將自己的偽裝全部撤下。

坐在櫃檯前，一面賺賺偶爾進來買葯的人的錢，一面在系統自帶的神醫寶典里查閱各類毒藥，一坐就是許久。查書查半天倒不是因為查不到這種毒藥，恰巧是符合條件的毒藥太多了，不知該用哪個。

糾結許久，一直到憶安散了學都沒有想好。

「雨微姐姐……？」憶安瞅見先是一愣，繼而又連忙低下頭，出聲問道：「你……你今日怎麼回來得這樣早？」

舒雨微抬起頭，見他把自己的頭埋得低低的，不心生疑。沒有出言解釋，起越過櫃檯，走到憶安面前蹲了下來。

眉間一，舒雨微的聲音中帶著疑與點點生氣：「你這臉是怎麼了？誰打你了？」

「沒誰……」憶安搖了搖頭，抬頭沖甜甜地笑了笑，彷彿並不在意：「雨微姐姐你忙你的事，我自己也會……」

「我問你是誰？」

舒雨微冷聲打斷他，這是認識憶安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用這種威嚴的語氣跟他說話。憶安又低下頭來，卻一語不發。

「你不說我就直接去學堂找你的先生去了。」

並非嚇唬憶安，說著就要站起往外走，憶安連忙拉住的手，慌張道：「雨微姐姐你別去！是……是我的一個同窗，他……他不小心的。」

舒雨微並不信他，聲嚴正：「一傷口不小心便罷了，這好幾道的傷口你怎麼解釋？」

憶安垂下眼簾，攥了攥的袖子，良久才低聲喃喃道：「雨微姐姐，算了吧，他……我下次不跟他起衝突就是了，你不要去找夫子。」

舒雨微心中生疑，憶安平日里乖巧懂事，也不與人來往，輕易應該不會與人惡，而能牽他緒的雷點無非就那麼幾個，最好猜的便是因為他親姐姐，所以那打他的那孩子，十有八九應該是吳冠玉的兒子。t.

於是問道：「是誰的孩子？」

憶安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說出來那人的份來，果真是與料想的一般無二。

「他說他娘說我姐姐不要臉，都了婚還要勾引他爹爹，還說兩人常常孤男寡共一室。我……我氣不過才跟他拌的……」

舒雨微神思一轉，這下倒徹底落實憶蘭與吳冠玉的關係並非親生父了，不過這吳冠玉倒也是真不知道謹慎，這樣的話若是被京城裡的人傳遍，他跟憶蘭兩個人弄不好都得死。

不過，倒是不覺得兩人共一室是吳夫人口中所言的那樣，弄不好是在商量怎麼整治自己，畢竟給晏謫江戴帽子可是得罪晏府的大事，他沒那麼傻，不會自掘墳墓。

舒雨微了憶安的頭，臉上嚴厲的神這才和緩些，語重心長地同他道：「憶安，下次了欺負不要忍著，他怎麼打得你你就打回去，打不過就來找我，我給你出頭。」

憶安連忙擺手：「不行的雨微姐姐……爹爹以前說過，我們沒權沒勢的，了欺負就要忍著，不然要是人家計較起來，那我便連學都沒得上了。」

他說著，頭不埋得更低：「今日是我不好，我不該還口的……我要是忍住就好了，雨微姐姐，我放心，下次不會再犯了。」

「我是要你下次還回去。」

看憶安這樣小心翼翼，實在心有不忍，難怪這孩子格自卑又極與人來往，原來老劉一直是這樣教育他的，可若真論起來倒也不能怨怪老劉，畢竟他是真的承擔不起憶安反抗的後果。

只是，他這樣的格，實在是不好。

又了憶安的頭頂，聲音細弱而溫：「憶安，你知道晏家在京城是什麼樣的存在嗎？」

憶安弱弱地點了點頭，聲音低微：「知道的，姐姐跟我講過，說晏家是高門之家，晏老爺貴為武之首，掌兵馬萬千，又是開國功臣，封鎮國公，得陛下的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晏家小公子雖非朝中之人，卻是揮金如土，有財有貌之人。姐姐在嫁到晏府前就同我講過，若是當真能嫁給晏家的小公子，便算是飛上枝頭變凰了。」

舒雨微挑了下眉，神思莫測。憶安是低著頭的，並未看見這一作。

憶蘭久前一直住在京郊，來到晏府前不過區區十歲，便是後來到了晏府，也不該有人會專門跟講這些，否則住在晏府的那些年，怎麼從未聽下人議論過？如此，憶蘭能知道的這麼詳細，唯一的可能便是從吳冠玉的耳朵里聽到的。

這倒有趣了，從前還想著興許是憶蘭找到吳冠玉用了什麼條件與之達共識，如今看來，極有可能是吳冠玉找到憶蘭談論合作的。

那他是如何認識到憶蘭的？還是說，他背後有什麼人，指引著他去跟憶蘭換條件，從而達什麼不可告人的？而且，這，興許會對晏府不利。

收回拋錨的思緒，舒雨微的心思重新落在憶安上。笑著了他的臉頰，道：「你看，你姐姐不是告訴過你晏家在這京城中舉足輕重，我與你姐姐都是晏家小公子的人，你有什麼好怕的？誰要是欺負你，還想用權力著你，你且來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雨微姐姐……」憶安還是有些怯弱：「我聽人說，晏家小公子乖張，喜怒無常，他一笑，不是有人要破產就是有人要殘疾，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讓雨微姐姐在外頭惹事……你和姐姐能照顧好自己應該就很不容易了，我不想你們再雨微我的事得罪他。」

舒雨微角一，晏謫江果然不只是讀者眼裡的反派。

不過，他的笑倒不只是有這兩層意思，主要看是怎麼笑的，曾在提及他過往時見過他風輕雲淡的笑，也曾在一次次的逗弄中見過他發自心的笑意，這些的這些，都是真實發生在晏謫江上的。

有的時候真的會恍惚，恍惚覺得面前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他不只是原書作者筆下的一個人，他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判斷，做的一切並非是作者的意願，而是他自己的。

嘆了口氣，舒雨微輕笑一聲，眨眼收回思緒，同憶安講道：「他很好，對我很好。」

這話也是實話，若真要清算舒雨微的一生，晏謫江真的是遇到的為數不多的，對這麼好的人，毫不誇張的說，他甚至是親生父母以外對最好的人。

最讓心生的，是晏謫江真的為而改變過。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