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怒離去，娘娘呆在原地似有失神，無慮急的跺腳，「都是三小姐。」哪裏有大家閨秀在陛下面前如此跳。

「不要說了。」王容與疲累的說，「把這收拾了，一個字也不要往外說。」是太累了，心裏也是失衡了，剛剛那個話說的衝，慢說陛下只是和王芙裳第一次見面，就是互有好也沒那麼快，就說陛下現在開口說要王芙裳進宮，也不能這麼魯莽應對。

需要休息，這心裏升起的煩躁鬱悶，得保持冷靜。

一眾宮人擔憂的看著王容與的背影。

朱翊鈞回到乾清宮也是一路摔打，到了暖閣，更是摔了個乾淨，看見陛下臉不愉，伺候的人早已跪了一地，不敢跟著陛下進去，只有張一直跟著陛下，現在也只能唯唯諾諾的跟著。

「下旨，把永年伯三姑娘召進宮來了。」朱翊鈞坐在炕上對著一室狼藉氣道。

張噗通一下跪下，「陛下就是和娘娘置氣，也不要在氣急下做這樣的決定，永年伯的三姑娘召進宮容易，但是陛下真要納了不？」

「怎麼不能納？皇后不是說朕要真喜歡，納了也無妨嗎？」朱翊鈞氣道。

「陛下，娘娘那說的是反話呢。」張苦口婆心勸道。

「朕看真心的不得了。」朱翊鈞道，「一個黃丫頭，朕是沒見過人飢不擇食嗎？如果不是皇后的妹妹，朕會和多說一個字？」

「皇后從來不懂朕。」朱翊鈞說這話有些心酸，「如果懂朕，怎麼會說這樣的話？怎麼會如此誤解朕！」

張不敢再言。

「罷了。」朱翊鈞頗有些心灰的說，「今日這事不要對外說了。」

「那三姑娘？」張問。

「管去死！」朱翊鈞把炕桌上剩下的最後一個茶盞也給扔出去了。

陛下和皇後娘娘又吵架了。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陛下在坤寧宮砸了東西，回到乾清宮也砸了東西，看起來氣的厲害。

但是為什麼吵架，卻沒有人知道。後宮議論紛紛，卻沒人敢去打聽。

李太后召王容與去，「陛下怎麼這麼容易跟你生氣？你自己也要反省一下。」

王容與苦笑。「兒臣醒的。」

「你是真曉得還是假曉得，誆哀家的。」李太后說，「哀家也是為你好，現在哀家還在，還能在你們中間調停一下，日後只有你們，誰還能在你們中間說和。」

「和陛下是年夫妻是你的福氣，你一直聰明，不要辜負了這份福氣。」李太后說。

「是。」王容與說。

「你們這次到底又是為了什麼？」李太后關切的問，明明坤寧宮和乾清宮都安置了人，第一時間知道帝后不合，但是卻問不出為何不合。李太后只能嘆孩子真是長大了。

「是兒臣一時不慎，言語間惹陛下生氣了。」王容與說。

李太后見不想說，也只能作罷，「既然是你錯了，就去跟陛下認個錯，低個頭，秀還沒選定，你們這個當口不合，是否是你對秀有何不滿？」

「兒臣不敢。」王容與說。

「原本是慣是三年一次選秀，這次兩年就選秀，不是哀家要針對你，眼看後宮無出，哀家心裏焦急。」李太后說。

「是兒臣的錯。」王容與說。

「後宮無出，中宮無出，陛下備懷疑，你也是一樣。」李太后說，「不要以為你能置事外。」

「是兒臣的錯。」王容與說。

「希這次秀能帶來好消息吧。」李太后說。「」你去跟陛下說，儘早請他查閱后定了位分下來，就可以侍寢了。

王容與從慈安宮出來往乾清宮去，等候通傳的時候張輕輕跟說，郭妃在裏面伺候。王容與低垂眉眼，看不出喜悲。等到王容與被傳召進殿。

進殿卻沒有看見郭妃，朱翊鈞看著奏摺，頭也沒抬的問，「皇後來做什麼？」

「聽聞郭妃在伺駕，怎麼不見？」王容與問。

朱翊鈞抬頭看，「朕讓先去寢殿了。」

王容與抿一笑，「那我便長話短說，不耽誤陛下的春宵。」

「秀進宮已有一月有餘，母后的意思是讓陛下早日閱花定下位分，後宮新人就只能侍寢了。」

「皇后安排吧。」朱翊鈞說，「定了什麼日子派人來通知朕就是。」

王容與應好，就要行禮告退。

「皇後來見朕只為這個？」朱翊鈞抑著火氣問。

王容與回頭看他，「陛下想聽我道歉嗎？」

朱翊鈞順手拿起手邊的茶盞扔過去。「滾。」

王容與從容行禮後轉走，背影依然的很直，彷彿陛下那句滾不是對說的。張一直跟著王容與，滿臉愁容，「娘娘你這是何苦，陛下那麼生氣都願意等著給娘娘臺階，娘娘順勢下了不就了。陛下真的沒有對三姑娘有什麼心思。」

「我知道。」王容與說。可是後宮里那幾百等著安排等著臨幸的人不是假的。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只是牙咬著苦，吃著點心裏都發苦。道理都懂，緒一直控制的也還可以，確定現在並沒有上陛下。

老闆的人就是有幾百個又和有什麼關係。

王容與是這麼想的，但是這幾百個人變象出現在眼前，還是會氣悶。王容與都覺得自己好笑，但是那真實的緒就梗在心頭，食不下咽，睡不安寢。

所以如果你會因為我而生氣難安，我的心理也能平衡一點。

王容與是這麼想的，所以一點都不想安朱翊鈞，誰來安。

王容與選了一個大晴日，在宮后苑，秀排隊列等候，朱翊鈞坐在上首，念一個名字就出來一個，朱翊鈞看一眼，點頭或者搖頭，本來是草長鶯飛的季節，春日暖，宮后苑卻跟隆冬一樣，雀無聲。

陛下和皇後娘娘鬧不和，這事也傳到儲秀宮了，秀抬頭看，陛下和皇後娘娘分坐兩端，兩人臉都說不上好，更別提連眼神匯都沒有，中間像隔著一道冰山。

秀心慌的低頭，千萬不要在這個關頭惹了兩位的眉頭。

所有人都到名字，朱翊鈞點頭的秀另外站了，一眼過去也該有一百人之多，王容與說，「陛下今日點頭的人，明日再細選？」

「這點事還需要朕來幾天？」朱翊鈞冷聲道，他招手要來花名冊，被他點頭的人名上已經打了圈，他拿來筆，隨意挑了九個名字，「這九個封為嬪，其餘人為人。」

王容與一愣，「初封這麼多嬪位？那後宮里原來的嬪位是不是要升一升？」

「升什麼？」朱翊鈞說，「以後誰生生下皇子，誰晉陞。」

朱翊鈞扔下花名詞走了，王容與對崔尚宮說，「這就要勞煩尚宮和禮部，儘快落實這九位嬪的冊封儀式。」

「那侍寢？」崔尚宮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癥狀，也不知道皇后怎麼還能如此坦然自若，陛下一日點九嬪，就是傳到前朝，也會有史上書勸誡。

「是一日點的，便一日侍寢吧。」王容與說，「餘下陛下沒看上的人，都給了賞賜送回家吧。」

「娘娘，這宮裏多出來這麼多嬪位和人，也需要人伺候呢。」崔尚宮說。選秀不止是選妃，也是選宮，娘娘把人都送回去，加上之前也有一批大齡宮出宮，人手有些捉見肘了。

「那你問問們，如果想回去的，還是讓們回去吧。」王容與說。看著崔尚宮不贊同的神就說，「你放心，們大部分會想要留下來的。」

「這次陛下冊封可是大方的很，又有陛下說生子就晉陞的話，們不會輕易認命離去的。」王容與說，「只要在宮裏浮沉了兩年們才會知道，有些事不是不認命就能改變的。」

陛下一日點九嬪，皇后，貴妃，妃，嬪，嬪在妃下，卻還是後宮高階嬪妃和低階嬪妃的風水嶺，冊封要有香案接旨，有冊寶，用民間的話來說，立九個人不算什麼，立九個嬪可以看作一日娶了九個小老婆。

豈不令人驚駭。

前朝後宮都為此掀起軒然大波，李太后把陛下和皇后一同來，「哀家一日不去看著，你們這就合起伙來胡鬧嗎？」

「朕點閱秀，怎麼能是胡鬧呢？」朱翊鈞道。

「一日點九嬪？還不胡鬧？」李太后說，「之前後宮中，也不過一妃，四五嬪，餘下人才人不計，你這次選秀，也該照著這樣的來，點一二喜歡的為嬪，其餘為人，才人不等。」

「還有，每次選秀只余后五十人充盈後宮，陛下今日可是選了一百餘三人。」李太后說。「陛下難道以後都不選秀了嗎？照陛下這樣的選法，以後後宮還有地方嗎？」

「還有皇后，你怎麼不勸著陛下？」李太后說，「今日陛下只是過目，怎麼就什麼都定下了。」

「母后。」王容與跪下說，「此次選秀原本就是為了充盈後宮，開枝散葉，兒臣想著，母以子貴，子以母貴，所以陛下初封為嬪，兒臣就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