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遊戲，王芙裳小兒心見輸了就把棋子一扔，王芷溪見不像，帶著找個由頭先走了，魏靈芝看著兩姐妹的影，「這不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輕一個重一個我理解，這都是一個媽生的，怎麼還厚此薄彼。」

「不怪我說話難聽，你三妹妹這脾要是定了，這日後還有的好果子吃。」魏靈芝說。兩個姑娘上用心教養和敷衍教養的痕跡如此明顯，不外乎人說。

「等到二妹妹進宮了，母親就會有閑暇來掰三妹的子。」王容與說。

今日日頭正好，微風吹的人慾醉，沒了王芷溪王芙裳兩姐妹，餘下人更放鬆，又回到假山頂上的小亭子用午飯，櫻桃一品，干香牛煲，炒丁，豆腐釀，白玉蝦圓，八珍燴菜，雪菜燉魚湯，再有主事銀包。

菜品都用桃花花型的餐裝著，白瓷為底，只花瓣尖染一點紅，菜品雖多，分量卻不多，食，看著人心舒暢，王容與還讓人拿出去年釀的楊梅果酒，「我現下是喝不得酒。」寧不知眼的說，「你還拿出來招我。」

「吃怎麼能沒酒呢？」王容與說，大家都覺得孩子就該吃的，該吃的清淡，但王容與就吃，這滿噹噹一桌一個全素菜沒有。四人既然能說的來，顯然食也是相同的。

魏靈芝例外，是真的吃的，口味清談，今天的豆腐釀和燉魚都是為準備的。「靈芝，你要多吃點。」王容與說，「當母親比當姑娘累多了，你要吃的多才能儲存力氣。」太瘦了也會影響孕的。

午飯過後又小憩一會，拿著王容與準備的小禮各自歸家，王容與去祖母那回話，然後就回屋休息了。今天過的充實又快樂，以至於完全想不到的人生，已經走到重要的節點上。

第二天小太監送來通知，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寫著王家長，次被採選，與三月初二送至神武門，每人可帶兩個包裹。隨著通知還有一人五錠的銀，這是宮中的聘禮。

王偉拿著紙有些懵，「這位公公是不是弄錯了？只有次一人參與採選，這上面怎麼還有我長的名字。」

「沒有錯的，這是最後宮裡出來的確切名單。」太監說，「因為採選宮前，秀因為張也許會有些不適，王千戶千萬不要客氣，儘管告知咱家，可以從宮裡太醫過來給秀診脈。」

「王千戶，被採選上是天家給的臉面，你這臉看著可沒那麼高興啊？」太監敲打說。

「哪裡哪裡。」王偉勉強笑，又趕遞了荷包給採選太監。

等人走後，王偉坐在椅子上，「怎麼會這樣？」

「爹。」長子王厚德進來，「怎麼了？」

「今日來的通知，你大妹妹和二妹妹一同被採選上了。」王偉說。「那天採選太監來的時候，我眼見他只圈了你二妹妹的名字，怎麼寶兒會，？」

王厚德拿過紙一看，「那現在怎麼辦？不如讓三弟去宮裡打聽打聽。」

「他只是負責皇城外圍守衛。」王偉說，「讓他去問問也，起碼清楚是怎麼回事，心裡也好有準備。」

崔氏和王芷溪對坐在一起跟說要帶進宮的東西，聞聽王容與也在採選名單上，-崔氏一愣，立馬問王芷溪，「嬤嬤教你的你都會了嗎？」

王芷溪點頭。

崔氏對邊人說，「既如此，今天備上禮，送嬤嬤走吧。」

「娘？」王芷溪不解。

「如今王容與也要進宮，不把嬤嬤送走，我怕那老虔婆說要嬤嬤教王容與，我請的人我可不願意去教不相干的人。早送走落個清凈。」崔氏說。

王芷溪想到王容與阻止抱貓的場景說，「如今兒要宮，前程未卜，心下難安。要是大姐姐跟我一起進宮去，我有個依靠，也不會那麼孤苦無依。」

「溪兒，王容與不會是你的依靠。」崔氏說，「你們不是一個娘出生的，這些年我們之間的冷淡你也是親眼看見的。而且進了宮，落選還罷，若是沒落選，你們同後宮，要爭奪一個皇帝的寵，你們就是敵人。」

「溪兒，在後宮中，就不再是你的姐姐，你要牢記這一點。」崔氏說。「即使你寵，也不要看著可憐就憐憫，王容與長的不好看，心思活絡的很，你憐憫，會踩著你往上爬，去接近陛下，所以你千萬不能心。」

王芷溪被崔氏握著手那麼懇切的要求著，只能點頭。

王容與和孫氏一起拿著小錘錘錘沉香，聽聞消息一個不查小鎚子砸在手指上，「哎呀。」孫氏像是砸了自己，忙拉過王容與的手看，王容與只看著來人。「確定嗎？」

「確定不過了。老爺只懷疑了一句，那個採選太監就說老爺面不好，是不是對採選有什麼不滿，老爺忙說沒有，塞了銀子那人才走的。」來人說。

王容與失神的揮揮手讓他先下去，然後勉強笑著對孫氏說，「二嫂，我現在心裡的很，恐怕沒什麼心思合香了。」

孫氏輕輕握住的手指，「你是最聰明不過了的，自然知道慌與事並無益。我先走了，你冷靜下來。」

王容與點頭。

瑛媽也是驚慌失措，「怎麼咱們大姑娘就要去採選了，不是說當時名單上沒有大姑娘嗎？」

王容與緩了一下，「打水來我洗個臉，要去祖母那。」

無病端來銅盆，王容與把侵了熱水的帕子蓋子啊臉上，熱氣蒸騰掉的不安，等去見祖母又變平常的樣子。老太太抓住的手，「寶兒別急，你爹讓人去打聽了。」

王容與接過那張薄薄的決定命運的紙，上面的籍貫和名字，後面是歲辰，紙張的最下面蓋著戶部的章。

「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準備，總不能影響爹和哥哥們的前程。」王容與安祖母道，」你看我圓滾滾的，也許第一道關就過不了，到時候灰溜溜的回來，以後也找不到好人家，祖母可不能嫌我。」

「我的寶兒哦，我的心肝兒。」祖母一把摟住王容與哭道，「你要是進了宮，祖母的眼淚日日夜夜都要流幹了，流幹了也再也見不到我的寶兒，你讓祖母死了怎麼閉眼。」

「祖母。」王容與也忍不住哽咽。祖孫兩抱在一起嗚嗚咽咽。

晚上王雅量回來，白天他在當值中聽到他大哥讓人托來的消息，也去打聽了，「打聽不出什麼，尚宮局和侍監都說容與的名字是一開始就在上面的，沒有人從中作梗。」

「那名字劃不劃的掉？」二哥王載說，「借病逃避選秀有沒有可行之。」

「要是侍監沒把那張紙送到咱家來還有活的餘地，如今蓋了戶部的章就難辦了，嚴格說來，妹妹現在都不是咱們家的人，是皇家的人了。」王雅量說著突然覺得有點難過，像是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那借病逃避呢？」王載說，妹妹嫁到尋常人家，跟到皇家，那是天差地別啊。娘走的時候，除了王雅量還懵懂，他和大哥都是懂事了的，被娘到跟前說握著小妹妹的手說以後要待妹妹好的。

「這是陛下登基來第一次選秀，又是選后，都是慎之又慎，恐怕不好借病。」王厚德說。

「是啊，今天那個侍監還跟我說，若是秀有什麼不舒服大可太醫過來看，尋常的小病恐怕嚇不住。」王偉說。

四個大男人同時沉默，王偉嘆氣，「我去找寶兒說說看，如果不想去，就是辦法想盡也不能讓進宮去。」

王容與對著王偉寬說兒宮也沒什麼的，也不一定採選的上，何必擔心。但是晚上去找王雅量，會一點素描，按記憶中的樣子把張畫出來，問三哥，能不能找到這個侍監出來見面。

「你從哪裡認識的侍監？」王雅量疑說，他拿著畫像仔細辨認一下，宮中侍監那麼多他當然不全認識，但是幾個重要崗位上的他總要留心，「這不是皇帝陛下邊的侍監。」

「你怎麼認識他的？」王雅量說。

「只是偶爾遇見的。」王容與有些不好辯解。

「他也不能單獨在宮外被你遇見。」王雅量意外的敏銳，「所以，你是見過皇上了，是嗎？」

「他並不知道我知道他是皇帝。」王容與說，間接的承認見過皇帝。

「所以你想找張，看他能不能幫忙把你的名字從採選名單上劃掉嗎？」

「當初採選太監來的時候爹親眼看到上面沒有你的名字，但是現在來的通知上面有你的名字。你知道他不知道你知道了他是皇帝，但是他一直知道他自己是皇帝，他想讓一個他看的順眼的子進宮，輕而易舉。」王雅量說。「既然是皇帝想要你進宮，張又能幫你什麼，你現在去找張，除了告訴他你知道了他們的份別無用。」

「怎麼可能，我長的又不好看。」王容與蒼白著面容說。

王雅量突然想到，「是不是元宵那晚你們遇見的？齊大他們本不是跟朋友出來看燈，他們是護衛皇帝出來看燈，他還買走了你做的燈。是我，如果不是我把清兒扔個齊大，你就不會上去問，就不會見面了。」

王雅量自責的抓頭，「都是我的錯。」

「三哥，不關你的事。」王容與蒼白著臉說，「若真是這樣，那就進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