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太太沒想到瑯華要帶裴十姐進宮。
“那怎麽辦?要準備些什麽?”裴大太太一下子就起來,是不是該去問問夫人。
裴十姐道:“四嫂了,什麽也不用籌備。”
那怎麽行。
裴大太太一陣怔愣,話還沒出口,管事媽媽已經快步走進門:“四讓人送服過來了,讓十姐試試看,若是不合好立即去改。”
裴大太太心中一陣激,瑯華連這個都想到了。
裴十姐一臉的驕傲:“我是吧,四嫂會準備好的,您不用心,誰能比四嫂想得周全呢。”
裴大太太噗嗤一笑,想到開始如謹對瑯華的態度,沒想到才短短幾日就如此信任瑯華,也明白了為什麽長房的太夫人會將裴家祖宅給瑯華。
因為沒有什麽不放心的,若是瑯華也做不到,那麽給誰都沒有用。
裴家這麽多年一直都是老樣子,可是自從瑯華嫁進來之後,一切都在悄悄地變化,這就是最讓人欣喜的。
“我們也吧,”裴大太太看向裴十姐,“你不是很喜歡那些布匹嗎?我們也跟太夫人一聲,一,一起開個鋪子,將來你親了,這些都是你的陪嫁。”
裴十姐十分驚訝:“娘……您……這樣哪裏行……”
裴大太太覺得很高興,如謹時候晚上做噩夢,就會將如謹摟在懷裏哄著,等到如謹睡著的時候就會悄悄離開,可是剛剛將如謹放下,如謹就會驚醒,然後拉著的手:“娘別走。”
大娘,嬸娘都是娘。
如謹沒有了父母,從此之後就是的兒。
這一聲娘,就是將來要做的事。
等到如謹長大了,開始害臊,人前人後都會喊“大娘”,今如謹這聲“娘”口而出,可見是因為十分歡喜。
裴大太太道:“怎麽不行?這鋪子我也不管,都要你自己學著打理,賠了我可不能一直給你錢,賺了一半還要給大和尚,也是很有風險的,你要想清楚。”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裴十姐眼睛雪亮,“讓我看著那些布,我就很高興了,我一直都覺得我們廣南西路的布最好,我們的蠟染無人能及,為什麽要便宜那些趾人,我們既然有好東西,就要拿出來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們廣南西路不是他們想的那樣貧瘠,以後要有本事的員來廣南做百姓的父母,那些犯應該流放到別的地方去。”
裴大太太覺得心像是被牽扯著,又是疼又是酸,又是欣喜又是高興。
的兒長大了。
老六和弟妹,應該會笑吧,先替他們笑一笑。
想到這裏,裴大太太眼淚淌下來。
……
瑯華帶著裴十姐上了馬車,裴二太太不道:“誰能有這樣的麵子,要帶人進宮,今一早中就將進宮的牌子送了過來。”
裴大應付著一笑,笑容卻不出的僵,為什麽太後娘娘要給顧瑯華這麽大的臉麵,裴如謹又能做什麽?想到兩個人笑笑登上馬車的模樣,就怒火中燒。顧瑯華不過就是恩惠拉攏族人罷了。
比起裴大的憤怒,馬車裏的氣氛就十分的溫馨。
瑯華笑著道:“一會兒我們在宮門口下車,宮人會等在那裏。”
裴如謹點點頭:“我就跟著四嫂,寸步不離,若是做錯了,有四嫂在也能提點我。”
兩個人一路進了慈寧宮,太後正拿著剪子修理墨。
瑯華和裴如謹進門叩見,太後頭也不抬隻是歎口氣:“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花,卻還沒起來,就已經沒了生機,就這樣扔了覺得心裏可惜,畢竟養了三年才能在這時候開花,不扔……放在這裏不但不好看,反而讓人心不好,豈不是本末倒置。”
“既然已經不好了就扔掉吧!太後娘娘每日看著,反而更難過,”瑯華上前出手將墨拿走遞給了宮人,“現在牡丹花、月季花、海棠花都開得好,太後娘娘隨便選一種都好。”
程臉上出笑容來:“太後娘娘愁了一個早晨,顧大姐來了,這才算下了決心。”
其實太後娘娘愁的並不是這墨,而是寧王。
太後看向瑯華,嫁了人好像也長大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老了,看到瑯華,就想起了慶王。不能見裴杞堂,免得會被皇帝猜忌,但是通過瑯華就能知道,的孫兒過得怎麽樣。每次想到這裏,心裏都會覺得暖暖的,真的有了一種子孫繞膝的覺。
瑯華拿過引枕讓太後娘娘靠在上麵:“過幾暖和了,妾進宮陪著太後娘娘去花園裏走一走,人要一子才能更康健。”
太後點點頭:“哀家知道了。”
裴十姐製著心頭的驚詫,沒想到太後娘娘就像尋常人家的老夫人似的,這樣的和藹,還會跟晚輩撒。
對,四嫂就像是太後娘娘的晚輩。
話間,程已經帶著人上前,將幾匹布擺在了桌子上。
太後道:“這都是廣南這些年送來的貢品,哀家看著就是普通的綀子,也沒有在意。”
瑯華看向裴十姐,裴十姐立即上前去仔細查看。
“這不是我們廣西最好的花綀,無論是蠟染的還是質地都很不一樣。”
瑯華從匣子裏取出裴十姐帶來的布料遞給太後:“我們家十姐就喜歡這些,對這些布料了如指掌,您看看這些與貢品是不是有區別。”
太後手捧著布料細撚,裴如謹上前仔細找出差別,半晌太後的手一抖:“從前一個被貶到廣南的老史上過一本奏折,廣南西路已經不是大齊之地,而是趾的屬地,哀家看了那奏折,覺得他言過其實,不但沒有相信,反而訓斥他一頓,而今看來……是哀家失察。”
“妾卻覺得,太後娘娘訓斥的對,”瑯華聲音清澈,“廣南西路永遠都是我們大齊的地方,誰也搶不走,如果誰有染指的想法,那隻會是自取滅亡。”
“好個自取滅亡。”太後目一盛,整個人立即有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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