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
蕓娘心中一酸,想要睜開眼睛,卻最終製住了心中的,淌下兩行清淚。
已經要死了,就算看一眼又如何,到頭來不過是徒添煩惱,等死了,明家人自然會將孩子接走,再不濟還有哥哥,哥哥看在自盡的份兒上,沒有給趙家人丟臉麵,也會關照這個孩子。
“明家太太,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想想孩子,這孩子沒有了母親得多麽的可憐。”
婆子的聲音傳來。
蕓娘心中一片冰冷,不,孩子沒有這個娘會過的更好,活著,孩子也會淪為笑柄,明家會休了,就算將孩子接回去,也是休婦之,將來的境遇可想而知。哥哥也會怪,不會再理睬。
明家托人送來口訊,讓為孩子著想,立即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明家想要死在這裏,如果不死,這孩子將來也會難以立足。
做了那麽多的錯事,就讓來做一件正確,不要讓孩子再牽連。
“太太,”喬媽媽的聲音傳來,“您這是怎麽了?”
來了,明家終於來人了,他們還算是守信。
蕓娘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沒有半分的力氣,仿佛隨時隨地都可以睡過去。
隻不過這一次再也不會醒過來。
“現在你們才知道過來,”婆子尖銳的聲音響起,“你家太太生產的時候,你們去了哪裏?人都快死了,你們趕過來有什麽用?”
“真的要死了?”喬媽媽聲音中帶著幾分的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婆子道,“你還盼著你家太太死不?”
喬媽媽知道自己失言,卻看那婆子盛了一勺藥向趙氏邊送去,那藥立即順著角淌出來。
藥都喂不進去了,豈不是離死不遠了。
婆子邊邊道:“哎呦,可憐這麽的年紀,這孩子要怎麽辦才好。”
喬媽媽眼睛一轉,心中頓時欣喜,讓人送消息給趙氏,如果趙氏不死,明家是斷然不會要這個孩子,沒想到趙氏果然聽了進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是在杭州時,就一條白綾了結幹淨,也不至於白白了這些罪,還留下一個無法置的孩子。
喬媽媽邊想邊念著阿彌陀佛,這可不怪,這是老爺的意思,趙氏不死,老爺的名聲就會損。再,趙氏占著正室的位置,老爺也沒法再娶,這次老爺來國子監,不知道多人家等著攀這門親。
“哎喲,”婆子拉住蕓娘的手,“先生可是了,著手涼了可就沒救了,這要怎麽辦才好?快讓人去請大姐來看看吧。”
屋子裏頓時一片慌,喬媽媽悄悄地躲在角落裏,一炷香的功夫幾個人簇擁著位姐走進來。
屋子裏沒有旁人,丫鬟上前侍奉著摘下冪離。
喬媽媽抬起頭看過去,不驚詫,這就是那位顧大姐?
真是生得漂亮,明亮的眼睛,兩彎長眉,木棉花般的微抿,致的臉頰讓人看過一眼,就再也難以忘懷,從前在杭州的時候,四走看過不漂亮的臉蛋,就像這個趙氏,初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當時就知道,趙氏雖然和離,但老爺也一定會讓進門。
可是現在趙氏和顧大姐擺在一起,立即就被比了下去。
這麽漂亮的人,怎麽偏偏要做這些自甘下賤的活計。
喬媽媽暗地裏搖了搖頭。
瑯華走上前,吩咐阿瓊:“將針拿來。”
一排銀針擺在桌子上,喬媽媽也焦急起來,都顧大姐的針法了得,萬一就此將趙氏救活可怎麽得了。
“大姐,”喬媽媽想要上前阻攔,整個人剛剛要到顧瑯華邊,不知道哪裏站出了一個丫頭,向前一迎,喬媽媽的鼻子頓時撞在了的額頭上。
喬媽媽頓時一聲慘:“哎呦……”一種辛辣、疼痛的滋味兒順著鼻子衝進的腦仁兒,然後熱乎乎的立即淌下來。
喬媽媽彎腰,看到了手心裏的鮮,被撞了一下的丫鬟喊道:“你做什麽?差點撞到我們家姐,一點規矩都沒有,家裏平日裏是怎麽教的,快出去,別打擾到我們姐救人。”
喬媽媽明明了傷,卻有口難言,抬起頭來,看到一個麵黝黑的丫頭站在麵前,一臉的厭棄。
喬媽媽好不容易用冰涼的水洗幹淨鼻子,再進門的時候,顧大姐認真地撚著針,床上的趙氏卻沒有半點的反應。
旁邊的婆子不歎氣,懷裏的孩子哭得更加厲害。
“大姐,”婆子低聲道,“怎麽樣了?”
瑯華慢慢將銀針收回匣子,然後轉頭看向喬媽媽:“將你們太太抬回去吧,已經沒有辦法了。”
喬媽媽神頓時怪異起來:“您是,趙氏沒救了?”
瑯華點點頭:“恐怕誰來了都是回乏。”
喬媽媽張著不知什麽才好,半晌才道:“這……這可不是奴婢了算的……太太打罵了老太太這才逃了出來,老爺已經寫了休書……”
瑯華轉過頭看著喬媽媽:“就算將休了,也要送回娘家,這裏是養濟院,不該留在這裏。”
喬媽媽強忍著鼻子上的疼痛,解釋道:“我們何嚐不是這樣想,隻是趙家不肯將太太接回去。”
瑯華坐下來,端著茶喝了兩口。
旁邊的婆子已經道:“那也不能將人扔在這裏,你家老爺呢?讓你家老爺出麵將人帶回去。”
喬媽媽一臉為難:“我家老爺不方便來這裏。”著抬起頭看看周圍,養濟院是什麽地方,豈是老爺那樣的大儒能來的,萬一遇到什麽俗的事,豈不是有辱斯文。
瑯華臉上出一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容。
婆子道:“你們太太在這裏生產又自縊,欠下的銀錢總要給吧,我們胡先生出診一次可是要二十兩銀子,還用了一棵百年老山參,其他名貴的藥材,我們都寫在單子上,不管是趙家來人還是明家來人,今日就將人抬走,診費藥費結清……”
婆子著就將懷裏的孩子遞給喬媽媽,喬媽媽卻向後退去,不停地擺手:“這孩子我們可不能要,這不是我們明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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