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看著兒子，臉上是怒其不爭的神：“你就這樣答應了？”

顧世衡點點頭：“兒子答應了。”

“要我怎麽你好，”顧老太太道，“不是政事嗎？怎麽就又提起了婚期，裴太夫人這邊我都沒有鬆口，你竟然……”

這個兒子，平日裏不是不好話的嗎？

顧老太太道：“我們之前已經好了。”

顧世衡垂著臉：“母親，都是兒子不好。”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顧世衡不知道怎麽向母親解釋，他們從一塊玉佩開始，然後起了廣南，提了瘴疾，不知怎麽的，結果就稀裏糊塗落在了婚期上。

顧老太太半晌才道：“裴家是鐵了心要早早將瑯華娶進門了，這……可怎麽籌備，瑯華嫁走，可是要帶走家裏三分之二的人手。”

顧世衡不驚訝：“有那麽多。”

“家裏藥鋪上的人手就不了，隻要侍奉過瑯華的人，我都要讓瑯華帶著，”顧老太太道，“嫁到裴家，邊總要有人使喚，用別人怎麽能順手，既然裴家除了婚期一切都依我們，那麽陪嫁的人數也由我們來定。”

顧世衡道：“這樣好嗎？到了裴家這些人手就應該裴家來發月例。”

“那我就不管了，”顧老太太道，“匡走了我們瑯華，他們已經是占了便宜。”

有多陪嫁，就該有多聘禮。

那些藥鋪。

顧世衡忽然為裴家犯難起來，裴家怎麽能拿出那麽多，就算裴家能拿得出那麽多聘禮，又要怎麽去安排顧家的那些人手。

“還有，”顧老太太道，“裴家還要答應我，等到瑯華來了葵水之後才能同房，及笄了之後才能有孕，才有的商量。”

也就是，雖然將人娶了回去，還要照顧家的要求來做。

顧世衡道：“娘，這會不會有些難為人。”

顧老太太哼了一聲：“裴四爺年紀剛好，可是我們瑯華足足了他五歲呢，若是裴家嫌麻煩，就讓他們娶個比裴四爺大的媳婦，自然就沒有法了。”

聖旨哪裏能換。

老太太這是要將裴家一軍。

“老太太，”薑媽媽進來道，“宴席已經準備好了，已經請裴太夫人、裴大人、裴四爺席。”

“走吧，”顧老太太站起，“你要打起神來，婚期上輸了就輸了，下一步讓瑯華嫁的漂亮些，虧待了我孫，我可是不答應。”

顧世衡連連道：“兒子記住了。”

……

顧家熱熱鬧鬧擺起了宴席。

閔懷來的時候，看到了門口來來往往的顧家下人，就知道顧家一定有客上門。

他不該現在造訪顧家，顧家應該正為瑯華的婚事奔忙，他過來……有些不太合適。

可是他又不能不來，朝廷上下他最信任的也就是顧家。

“走吧，”閔懷彎腰下馬，看向旁邊的人，“有什麽話我們進去。”

陸瑛和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立即跟了上來。

“閔大人遞了帖子，人就在門外。”顧家下人向顧世衡稟告。

閔懷這時候上門，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顧世衡站起：“將閔大人請到書房，我們過去話。”

……

陸瑛隨著閔懷進了顧家。

看到了顧家到懸掛的紅燈籠，陸瑛頓時口一滯。

他和瑯華為什麽會走到今這一步，讓他從瑯華的未婚夫婿，變了一個陌生人，卻還要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顧家下人道：“兩位在堂屋等待。”

堂屋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從前隻要他來顧家，首先會被引著去給顧老太太請安，現在卻跟邊的這些人沒什麽兩樣。

終究是變了。

“陸瑛，”旁邊的於鬆亭忍不住道，“閔大人、顧大人會相信我的話嗎？”

陸瑛點點頭：“你的都是真話，他們會信，若誰能夠公正的置此事，也就隻有這兩位大人。”

“我真沒想到，”於鬆亭著陸瑛，“你會幫我出頭，我一直以為你考上了甲榜，不會理睬我們這些名落孫山的人，再……明博士一直將你視為得意弟子，你怎麽可能會相信明博士做過那些事。”

陸瑛道：“我心裏清楚，以你的才學，一定能夠考上這次的恩科試，卻沒想到會落了榜……這其中定然有蹊蹺。”

幾句話將於鬆亭的眼圈通紅，他的手甚至有些抖。

陸瑛道：“若是朝廷能夠查看你的試卷，一切也就明明白白。”

於鬆亭一臉激，不知道什麽才好。

書房裏。

閔懷正在於鬆亭：“於鬆亭家中窮困，上不起學堂，所以就找到了明博士，願意在明博士家中做些活計，隻求明博士能夠收他為學生，明博士收了他……在杭州也算是一件讓人津津樂道的好事。”

“這次恩科，也是由明博士舉薦才能考，隻可惜，於鬆亭幫助了趙氏離開明家，惹得明博士大怒，遂將他落了榜。”

顧世衡聽著驚訝：“閔大人是，明博士能夠左右恩科的榜單？”不管是讓人中榜還是落榜，如果他一個在書院裏教習的博士，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證明此次的科舉定然有舞弊。

於鬆亭是個很重要的人證。

閔懷道：“我覺得此事非同可，這才帶著人來問顧兄幫忙，顧兄不如審一審那於鬆亭，看看於鬆亭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皇城司素來能夠辨明真偽，而且那趙氏又是在養濟院生產，無論怎麽看，此案都繞不過顧家。

“去大姐過來，”顧世衡吩咐下人，“將裴四爺也一同請到書房。”

閔懷聽得這話揚起眉：“裴家人在這裏？”

顧世衡頷首：“裴家正好來商議婚期。”

“恭喜你。”閔懷臉上浮起笑容，可是想到阿宸和陸瑛那檔子事，他頓時覺得臉上無。

到底阿宸和瑯華的關係不錯，就這樣惦念著要嫁去陸家，總是不太妥當。

到底還是顧家眼好，陸家和裴家相差甚遠，顧大姐這門親事又是經皇上賜婚，該有的風可都有了。

不像是他那個傻阿宸，要將自己陷那泥潭之中。

閔懷悄悄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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