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現在想起來,當年曹雍質疑的正是慶王謀反的證據。
曹雍因此被沈昌吉懷疑是慶王黨。
時至今日,曹嘉又站在勤政殿出這件事。
相信曹嘉的話,就等於相信當年慶王案也有端倪,不相信曹嘉的話,就要給太後定罪。
“皇帝,”太後站起來,“該給下人一個公道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大牢裏已經有如此之多的冤屈……已經足夠了。”
太後著看向皇帝,目中有幾分的哀傷:“哀家愧對先帝的囑托,沒有幫你照看好門庭,才會讓趙氏一族如此為所為,哀家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兒,三個已經離哀家而去,也許他們之死也是哀家之過。”
太後眼睛輕闔,再睜開的時候,目中帶著幾分的失和灰心:“也許哀家應該隨先皇一起去了。”
皇帝聽得這話頓時臉大變。
太後出手摘下了頭上的頂簪,那是一隻玉如意壽星發簪。當年太後大壽,大理國使者將在當地發現的一塊形似壽星的翠玉,作為祥瑞獻給太後,皇上請了九華寺主持誦經加持,從此之後太後娘娘便一直將這支發簪戴在邊。
太後忽然鬆開手,那翠玉壽星簪頓時落在地上。
清脆的聲音傳來,壽星簪斷為兩截。
“太後娘娘。”程臉蒼白,立即跪下來。
摔斷壽簪不止是不吉利,也表了太後的心思。
“人人求長壽,長壽又有何用。”太後仰起臉,一行清淚瞬間淌過臉頰。
“母後,”皇帝心中油然生出不好的預,“您這是……”
太後半晌才垂下頭:“皇帝,下無不散之宴席,你我母子的緣分,也該到了盡頭。”
完向前走去,走到寧王邊,太後停下腳步,仔細地看著寧王:“寧王早已年不該留在宮中,也是哀家不顧祖製,犯下如此大錯。”
“寧王府接二連三出事,寧王妃貪墨等案,寧王都不開幹係,皇上置寧王妃等人,應將寧王一起問罪。”
聽到問罪兩個字,寧王茫然的臉上出現了驚訝的神,慌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張開想要話,卻最終沒有出來。
太後接著道:“寧王癡傻,仍舊覥居王爵之位,卻無法做到王爺的本分,不能轄製下屬,更不能為皇上排憂解難,理應收回王爵。”
“母親,”寧王通的眼睛一皺,“您這是怎麽了?”
寧王出手去扯太後的袖,太後卻並不為之所,而是淡淡地道:“皇上,母後能為你做的,也隻是這些了。”
太後完甩開寧王的手,徑直走出了大殿,程等人立即跟了上去。
大殿裏一瞬間安靜,寧王先跪下來:“皇兄,母親……母親到底怎麽了?”
太後臨走時的幾句話,著一的寒意。
“皇上,”侍進來稟告,“太後娘娘要搬進慶禧宮。”
慶禧宮曾是先皇停靈柩的地方,太後要搬進去做什麽?
侍吞咽一口道:“太後娘娘還代,不準送食水進慶禧宮,太後娘娘這是要……這是……”
太後準備要絕食。
皇帝渾立即變得冰涼,太後決定要去陪先皇,所以才會摔斷了壽簪,代了那些話。
從來沒有哪個帝王,死自己的親生母親,他不能去做第一個,更不能讓親生母親在先皇去世多年之後,絕食而亡。
太後為什麽要這樣?
“皇上,”裴杞堂上前一步,“太後娘娘隻是一時傷心,皇上好聲勸,太後娘娘就會回心轉意。”
恐怕沒那麽簡單吧!太後是個固執的人,一旦拿定主意,就沒有了轉圜餘地。
“眼下還有一件事,”裴杞堂道,“慶王謀反案疑點重重,當年的文書皆為偽造,應該推翻此案重審,若慶王果然被冤枉,就該還慶王一個清白。”
皇帝靜靜地聽著裴杞堂的話。
如果不重審慶王案,隻怕太後不會離開慶禧宮。
皇帝頓時覺得頭疼裂。
常安康上前試探著詢問,“若不然皇上先歇一歇,劉相等人還在外麵候著。”
皇帝目一閃,這樣的時候應該劉相、謝相進宮商議對策。
……
皇帝召見劉景臣等人,瑯華徑直從宮中出來坐馬車回到顧家。
顧世衡已經在門口接應,見到瑯華立即道:“宮裏現在怎麽樣?”
瑯華和顧世衡一起去了顧老太太房裏,祖孫三人坐下來,瑯華才道:“朝廷恐怕很快就會召父親回去辦案。”
顧世衡眉頭微蹙:“是趙氏的案子?”
瑯華搖頭:“朝廷會將慶王案推翻重審,所有一切都會從頭查起。”
顧世衡麵容漸漸舒展,出一個歡喜的神:“皇上真的會答應重審慶王案?真的能夠為慶王洗罪名?”
瑯華道:“皇上必須這樣做,否則太後娘娘就會絕食而死。”
顧老太太倒吸一口涼氣:“太後娘娘竟然會如此。”
瑯華想起太後娘娘臨走時,臉上那絕的神。太後今是真的很失,對皇上和朝廷,還有寧王。
讓最傷心的是寧王,這個一直護在後,心翼翼嗬護的孩子,卻如此的算計。雖然寧王沒有在人前被拆穿,太後卻已經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寧王是在裝傻,所以才會建議皇上奪了寧王的王爵。這樣利落地置,不愧在宮中掌權多年,寧可冤枉寧王,也不會再縱容。
“等著這麽多年,沒想到還會有這一,”顧世衡不歎,“王爺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顧老太太慢慢地撚著手裏的佛珠:“即便翻案又如何,人死不能複生,可惜了慶王爺。”
裴杞堂此時也不知是什麽心,雖然高興,但是心深更多的卻是傷心。這樣的心傷不會因為冤案平反而愈合,隻會得到一些安。瑯華心裏一酸,油然生出幾分難過的緒。
“老太太,老爺,”薑媽媽進門道,“裴思通大人登門拜訪。”
顧世衡站起來:“快,將人請進書房,我立即過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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