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老宅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此刻已經是凌晨一點。

路燈暈黃。

街道兩旁的銀杏葉飄落一地，踩上去沙沙作響。

夜間風很大，吹在臉上如同刀割般。

熱意翻涌的眼眶也很快就在極低的溫度下瞬間凝結冷意。

曲汐茫然走在長街上。

隔了一百米跟著數位黑保鏢，黑邁赫在后幾百米的距離不不慢跟著。

喧囂的鬧劇還未散場，只是在中場休息。

今天過后很多事開始變得不一樣。

繼承人之戰徹底拉開序幕。

命運裹挾著他們通往這條路，想要站在頂端過程勢必不會容易。

一個小時前。

曲汐在想但凡容琛當場表現猶豫遲疑，那麼一定會立刻掀翻桌子告訴他們我命格不好不配嫁進來你們去找門當戶對命格般配的權大小姐吧！

這委屈求全的豪門媳婦我不當了，憑我的能力就算去街邊拉小提琴都能養活自己。

我何必每天討好這個討好那個，事事考慮周全，謹言慎行活得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說膽戰心驚，無數次都快凌晨了一個電話就被會老宅開會，連覺都不讓人睡。

可容琛選擇護著。

還用槍來威懾對方。

這是對容正廷權威最直接的挑釁，在那之前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那一刻，所有彷徨迷茫和不安似乎都塵埃落定。

周然曾經晦問做這一切值不值得，當時只是說自己的選擇不會后悔，可那時候心里也沒底。

不管最終結局如何。

至有那麼一瞬間，是被堅定選擇的。

也愿意陪他一起走過這充滿荊棘和坎坷的道路，在山頂迎接日出。

曲汐停下腳步回頭，朝著那輛邁赫走去。

——

容琛的手被瓷片刮傷，留下一道痕。

天氣很冷，傷口都已經凝痂。

他自己沒怎麼注意，給曲汐端牛麥片的時候才被發現。

曲汐立刻放下杯子，取來藥箱幫助他理傷口，給他了個草莓圖案的創口。

“最近不要水。”曲汐叮囑：“洗臉不方便的話，我就行。”

“好。”

緒經過一大起大落，現在兩人相對竟然顯得平靜無言。

容琛率先開口：“我讓醫生提前兩天到，后天陪你去檢查。”

曲汐點頭。

“我剛剛咨詢過，對方說不影響日常生活。”他將語氣放平和試著安：“容志文的話別放在心上，先把自己的養好。”

“爺爺那邊，我會待清楚。”容琛又補充道：“你不是嫁進來生孩子的工。”

曲汐在知道自己狀況后。

認認真真思考過下一代的問題。

所以迷茫猶豫且糾結。

這不是說手上破了個口子以及一場冒，可以撲在他懷里撒說哎呀我手破了我冒了得你親親才能好。

他這一句話瞬間將的心防沖潰散以至于都不知道如何接話。

是兩個人的事。

但婚姻不是。

需要考慮的實在太多。

容琛先前對婚姻也從未有今天如此深刻的驗，在燈下被質問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遮掩猶豫的點在哪。

“我……”曲汐深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很沖。”

再怎麼說容志文也是老頭的親兒子。

那樣罵他，容正廷心不一定不會介意。

“好久沒見你發脾氣。”容琛淡淡一笑：“難得有個機會。”

曲汐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你不冷嗎？”曲汐握著他的手說：“到床上來吧，我給你暖手。”

“今天的事只是開始，不是結束。”容琛擰眉，神變得凝重：“后面的路會很難走，要面臨諸多選擇。”

他也預到了事態艱難。

“你今天選擇維護我，我已經很了。”曲汐豁達且通地說：“不管未來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尊重你。我也會面臨很多選擇。”笑了笑：“選a還是選b，我們遵從心就好。”

是個樂觀開朗的人，也不想給自己安排什麼豪門苦主的角。

相之人因為保守且固執的家長干預不得不分開這種十年前的狗無聊戲碼在這里絕對不會發生。

只是人生岔路口，面對不同的路，個人有個人的選擇，那必然是深思慮之后理地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說完這曲汐又誠懇道歉：“的事瞞著你真的很抱歉，我有懲罰自己的。”從床頭柜出一張a4紙對他說：“你看我把忌事項全部都背下來還默寫出來了。”

a4紙上是清秀娟麗的字。

滿滿一張紙都是謹遵醫囑列出來的忌事項。

上次讓他背規則，這次自己也背下來。

一人一次。

公平公正。

容琛真是萬萬沒想到竟然背誦且默寫。

其實他早就不生氣了。

這麼可懂事又不是無理取鬧之人，他哪里舍得對發火生氣。

“你查我。”曲汐說：“我要是背錯了，可以打我手心。”

將a4紙遞給他一副你快考我的殷切模樣。

容琛拿過紙張，順了的意思，了幾個問題問。

背了兩。

嚴格嚴厲但是又對格外偏的容琛老師準備放過。

可是學生曲小汐很自覺將手出來給他。

容琛只好握住的手，但是又放開說：“不打手心。”

自己最喜歡的學生就算犯錯也是不舍得打的。

不打手心？

曲汐詫異道：“不打手心，那打……哪里？”

他不會又要打自己屁吧！

容琛挑眉，暫時沒有說話。

曲汐了發頂，垂著臉，語氣喪喪：“又要打屁嗎？”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

男人舌尖抵著上顎，淡笑：“嗯，你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