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三節晚自習，鈴聲響了，陸竽背著鼓鼓囊囊的書包，站在過道里等張穎和葉珍珍。

難得見收拾得這麼迅速，江淮寧意外地多看了幾眼，隨後就留意到那個令人無法忽視的大書包。

「裝這麼多書你看得完嗎？」江淮寧著實吃驚。

知道學習，但也不用這麼拼吧？晚上不打算睡覺了？

他自然不知道陸竽書包里裝的是什麼，而陸竽也不打算告訴他，微仰著頭，神莫測道：「不告訴你。」

「嗯？」江淮寧點了點自己的腦門，一臉困的表，「我問你看不看得完，你說不告訴我，什麼意思？」

陸竽一愣，琢磨了下，自己那句話確實有答非所問的嫌疑，但不想解釋，轉移話題道：「沈歡都收拾好了，你們不走嗎？」

沈歡肩上掛著書包，弔兒郎當地靠在桌邊低頭玩手機，聞言，擺了擺手：「你們聊，你們聊。」

「走了。」

江淮寧率先抬步往外走，沈歡趕忙收起手機跟上，一手勾著他的肩踮著腳走路，腦袋隨著步伐一顛一顛。

陸竽回到宿舍后，迫不及待地洗漱上床，拉上遮的床簾，打開自己的小檯燈，從書包里倒出一堆線，拆開其中一團，打了個結系在木棒針上。

接下來……接下來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陸竽攤手靠在床頭，對著一團線犯難，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心來織圍巾，耽誤時間不說還費腦子，不如直接買一條來的簡單。

陸竽抓了抓頭髮，腦袋從床簾中間的隙探出去，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坐在對面床鋪泡腳的張穎。

「穎子。」

「啊？」張穎趁著泡腳的時間拿手機看小說，正投進去，被了一聲，眼神有些迷濛，「幹嘛？」

「算了，等你泡完腳再說。」

陸竽兩手抓著兩邊的簾子，只出一顆圓圓的腦袋，探頭探腦的樣子惹笑了張穎。

說了聲好，又泡了一會兒，起倒掉水。

「說吧，什麼事。」

陸竽拉開簾子招了招手，大方邀請：「你坐過來。」

張穎無奈一笑，側坐到床邊，這一坐下，自然瞧見了床上堆著的幾團線，頓時笑開了，眼睛彎彎的：「你要織圍巾呀？上回我邀請某人織圍巾，某人還說不興趣呢。」

「突然想試試。」陸竽眼神躲閃，言辭含糊。

「想讓我教你？」

「嗯，看你練的。」陸竽往裡挪了挪，讓坐近一點，不吝誇讚，「你織的花紋都很漂亮。」仟韆仦哾

張穎已經織功了好幾條，送給朋友了，聽稱讚，拍拍脯自豪道：「你算是問對人了。我會好幾種花紋，你想要織哪一種？」

陸竽是新手，很有自知之明，不敢挑戰高難度，只說：「要簡約一點的。」

「我先給你看看品。」張穎趿拉著拖鞋，到自己床鋪邊到手機，打開相冊給看自己之前織的那幾條圍巾，一一科普，「有魚骨針、大麻花、菱形格，還有雙面直紋的，這幾種我都會。」

陸竽出長見識了的眼神，對佩服不已，經過一番對比，最終選中看起來比較簡單的魚骨針。

張穎拿起線和木棒針給示範一遍：「第一排的針數要數夠，後面照著織就行了，注意別跳針，很簡單的。」

陸竽似懂非懂地學著織了幾針，像模像樣的。

「這不就會了？」張穎笑起來，「我都說了很簡單。不過你得注意一下，針腳松一些比較好看，別織太了，會顯得邦邦不夠蓬鬆。我看你買的是羊絨線，這種線貴的，你這是要送給誰呀？」

陸竽作一頓，思緒了一拍，忘了自己織到第幾針了。

「我……我就是織著玩的。」梗著脖子道，「不行嗎？」

怎麼和黃書涵都猜測要送人，就不能是給自己織的嗎？

假裝看不出的心虛，張穎角掛著笑，意味深長道：「行，太行了。你慢慢織，我就不打擾你了，有不懂的你再問我。」

——

陸竽打著哈欠，重複著枯燥又機械的編織作，會到了黃書涵所說的「織圍巾需要的是耐心」。

眼眶泛酸，停下來了眼角，拿起枕邊的小電子錶看了一眼，頓時驚到了，竟然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宿舍里除了舍友沉睡時發出的輕微鼾聲，再無別的聲音，靜得人心裡發慌。

想到明早還要上課，陸竽趕取下掛鉤上的紙袋，把線一腦裝進去，關了檯燈躺下來睡覺。

腦袋昏沉沉的，竟有些睡不著。

翻來覆去好幾次，後來不知何時睡過去的，頭一次沒有在起床鈴響前醒過來。

「陸竽，你怎麼還不起來？」

張穎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見陸竽的床鋪毫無靜，掀開簾子推了推，一點反應也沒有。

「陸竽，醒醒，要遲到了！」張穎只得提高音量，揭開的被子。

陸竽睡覺習慣從頭蒙到腳，睡得特別沉，迷迷糊糊張開眼睛，一手搭在腦門上，外面的起床鈴聲已經結束，在播放那首悉的《江南》。

陸竽一驚，從床上翻坐起。

「你終於醒了。」張穎舒口氣，直起把手裡的巾搭在架上，「你昨晚熬到幾點啊，睡這麼死，喊了好幾聲都沒醒。」

「三點多吧。」

陸竽作迅速地穿下床，嗓音沙啞得不像話。

一腳踩到地上，大腦有點暈眩，手扶住了床架，了額頭，覺好像有點燙，不是很確定，嗓子不舒服倒是真的。

咳嗽兩聲，拿了臉盆去洗漱。

「我的天，服了你，不能慢慢織嗎？」張穎在後，著的背影咋舌。

陸竽洗完臉也沒神多，頭重腳輕的覺很強烈，經過室外的冷風一吹，打了好幾個噴嚏，鼻涕都出來了。

「你別是冒了吧？」張穎在邊上，捧著杯小米南瓜粥小口喝著，看著的臉突然說了一句。

陸竽拿紙巾擤了鼻涕，苦笑一下：「可能是。」

葉珍珍嘆口氣：「你啊你，也不想想，最近降溫夜裡那麼冷，宿舍里又沒空調暖氣，坐在那裡肯定會著涼啊。你有冒藥嗎？」

「沒有。」陸竽咬了一口醬包子，裡寡淡，嘗不出什麼味道，「中午放學我去醫務室看看。」

「記得多喝熱水。」

兩人一人叮囑一句，到了教學樓。

班裡已經來了不學生，嗚哩哇啦地朗讀，陸竽坐下來，把書包塞進屜里，打起神出英語課本。

江淮寧看著，到稀奇：「今天來這麼晚？」

陸竽嗯了聲，沒打采地掀了掀眼皮：「睡晚了，沒聽見起床鈴。」

說話的聲音明顯帶著鼻音，江淮寧第一時間聽出不對，端詳了幾秒，得出結論：「你生病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的語氣。

陸竽沒想到他這麼敏，只得承認：「大概是著涼了，有點兒流鼻涕。」

氣溫一天比一天低，班裡冒的人有好幾個，安靜的課堂上總能聽見咳嗽聲，老師也多次提醒大家注意保暖。

江淮寧無心看書，低聲問：「吃藥了沒有？」

陸竽搖頭：「沒。」

「陪你去醫務室看看？」

「現在？」

「不然呢，拖下去要嚴重了怎麼辦？」

陸竽再次搖頭，抬起眼來輕聲說：「我能覺到不是很嚴重，就普通的冒，我中午放學去看，沒事的。」

眼睛有點紅，毫無神采，看著蔫的。

江淮寧輕嘆口氣，拿沒轍。

這一上午，陸竽不停擤鼻涕，鼻頭都要腫了，又紅又痛。

課桌側邊的掛鉤上系了個黑垃圾袋，裝了半袋子用過的紙巾。覺得自己好邋遢，要崩潰了，乾脆丟掉形象，扯了兩團紙塞鼻孔里，用呼氣。

江淮寧看了看，眼裡裝滿擔心，上卻不饒人：「讓你早點去看醫生你不聽我的，活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