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假山中,傳來子的聲音。
是芙蕖的聲音,「外頭的流言蜚語已然敗壞了小姐的名聲,到底是不是你?」
「小姐?的可真親切。」那子道,「你當是小姐,那你永遠都是奴才。」
芙蕖似乎一怔,聲音斷了許。
不多時又道,「這個不用你管,你只管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放肆,你是什麼份,也敢跟我這樣大呼小?我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絕不會忍你。」那子顯然是生了氣,話語格外冷厲,「你最好放聰明一點,否則這輩子別想見到那個人。」
「你!」芙蕖音切齒,「你們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小姐。」
「嚷什麼?上靖羽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那人冷笑,「怎麼,最近不太好?」
芙蕖緘口,沒有吭聲。
「對了,我倒是忘了,染了風寒。那風寒,要嗎?會不會要了的命?」
「小姐靜養一段時日便好。」驀地,芙蕖似乎想起了什麼,「我終於知道,你的合歡和迷迭香是用來作甚的。你是為了害小姐,才故意那麼做的。」
「廢話說,把這個放在上靖羽的飲食中。」那人開口。
芙蕖驚愕,「你們要殺了小姐?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小姐!」
「殺作甚?好戲才剛剛上場,怎捨得讓就這樣死了。堂堂二皇妃,也該嘗嘗被人踐踏的滋味。」
「這是什麼?」芙蕖心驚跳。
「別問那麼多,讓你去你就去,否則的話……只要那件事捅出去,你要找的那人,恐怕只能是一。」
音落,四下一片寂靜無音。
芙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鴻羽閣的,只是掌心著那包東西,獃獃的坐在上靖羽的房門外頭。
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可是明白,後果定然會不堪設想。
不會死,那麼會怎樣?
不知道。
可是……也有自己想要在乎,想要維護的人。
眸子微微抬起,定定的著閉的房門。
上靖羽待不薄,一飯之恩尚且不算,憑跟著上靖羽這麼多年,上靖羽就算平素也打罵過,但從未虧待過。
吃好的穿好的,賞賜什麼的,也從不吝嗇。
如今上靖羽看不見,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可卻要對上靖羽下手,芙蕖覺得自己豬狗不如。
從上靖羽醒來之後,對如同變了一個人,何等的溫和溫婉,沒有半點訓斥。就連平日裏說話,也都是聲語,哪有半點小姐的架子。
若此刻做了這樣的勾當,芙蕖覺得自己……真的與牲畜無異。
夜幕降臨,房傳來上靖羽的低喚。
芙蕖愕然回過神來,快速朝著房走去。
「芙蕖,你在哪?」上靖羽端坐床沿,聽得悉的腳步聲,瞬時笑了笑,「如今什麼時辰?」
「小姐,酉時三刻。」芙蕖替穿好服,「都過了晚膳時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了。」上靖羽起,「備膳吧!」
芙蕖頷首,慎慎的看了上靖羽一眼,而後小心翼翼的退下。飯菜都是現做的,皆是上靖羽最喜歡的素餚。
「好了,我自己拿過去吧!」芙蕖不看廚子們一眼,快速拎了食盒就走。
廚房裏的人,也都知道上靖羽的子,飲食不願經過旁人之手,任由芙蕖一人帶走。
及至迴廊僻靜,環顧四下無人。
芙蕖小心的打開了食盒,從懷中掏出那包末。
末在掌心停留了很久,始終猶豫著不肯落下。
要知道,一旦……後果如何,將無可預料。而,就不會有回頭之路。
芙蕖不敢想像,他們會怎麼對付上靖羽。
但……
手,止不住的抖。
昏黃的燈下,芙蕖看著泛著亮的湯碗,整顆心都跟著戰慄。終於,深吸一口氣,將末倒了許在魚湯中。
心,噗噗的跳。
「小姐。」芙蕖快速拎著食盒進門,將菜肴一一擺好,而後攙了上靖羽坐在圓桌前,「奴婢給您布菜。如今天氣開始轉涼,飯菜涼得更快了些。」
睡了一覺,上靖羽覺得氣神都好了不。
「小姐,有你最喜歡的魚湯。」芙蕖盛了一碗湯置於上靖羽的手邊。
「芙蕖,你吃了沒有?」問。
芙蕖一怔,「沒、沒有。」
「坐下一塊吃吧,我估著一個人也吃不完。橫豎這兒也沒有外人,你把門關上,咱們一道吃。」上靖羽不作他想。
聞言,芙蕖子一震,一顆心隨即提到了嗓子眼,「小姐?」
「怎的?」笑道,「小姐有命,奴才聽命,你敢不從?」
「奴婢不敢。」芙蕖轉去關門,卻在房門合上的瞬間,紅了眼眶。及至回到上靖羽邊,芙蕖才道,「奴婢卑微,不敢與小姐同桌而食,怕壞了府里的規矩。」
上靖羽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什麼敢不敢的,這是鴻羽閣,自然我說了算。但凡有人看見,只管來與我評說。若然說到爹那裏,有我在,你怕什麼?坐吧!」
芙蕖抿,緩緩落座,瞥一眼那碗魚湯,沉默不語。
上靖羽看不見,只能將自己手邊的飯碗推到芙蕖跟前,「吃吧!」
「小姐?」芙蕖忽然哽咽了一下。
輕笑,「還記得那年下雪,你險些凍死死在後院。那些老廚娘欺負你,打你,不給你飯吃,如今想想真是可惡。」
芙蕖紅著眼眶,噙著淚,「是小姐見我可憐,給我一碗飯吃,才讓我活到了今時今日。」
說到這兒,上靖羽低頭笑著,「一晃,都那麼多年了。」
捧著手中的飯,芙蕖子止不住抖,幾次張了張,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吃飯吧!」上靖羽端起魚湯。
「小姐!」芙蕖陡然驚呼。
上靖羽一怔,眉微蹙,「怎麼了?」
「沒、沒事。」芙蕖呼吸微促,「小心燙。」
「嗯。」頷首,淺淺抿一口魚湯笑道,「味道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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