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火堆的烘烤和的照，被秋霜凍住的腥味逐漸飄散開，蓋過了營地里熱氣騰騰的飯香。

與在山林里不同，所有人哪怕刻意不去看，也覺得從鼻子到腸胃都不舒服。

饒是百無忌的程小棠，也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些食不知味，勉強吃了幾口后就搖頭拒絕了程天祿的投喂。

程天祿擔心地探了探妹妹的額頭，“棠寶，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呀，就是有些困。”程小棠打了個哈欠，圓溜溜的杏眼里帶著幾分狡黠，“爹爹挨揍了嘛？”

“你還笑。”程天祿親昵地妹妹的小鼻子，“吃完慢慢走一圈，等下就要出發了。”

帶妹妹溜達這件事，誰都搶不過程天壽。

兄妹倆繞著營地走了大半圈，第一次空手而歸，主要是程小棠沒有吃墳頭野味的特殊嗜好。

回來時家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著村長發令出發。然而就發現程大牛被程老太和謝玲花懟到了一棵大樹后，垂著腦袋一臉老實。

“四哥，我們去看大哥和小叔的傷勢吧。”程小棠攔住了興的想去湊熱鬧的程天壽。

程天壽記吃不記打，最喜歡看老爹被和娘教訓，“棠寶，四哥帶你去看爹挨訓，可好玩了。”

“爹爹看到會揪你耳朵，”程小棠陳述事實，“還要罰你背書。”。

這下程天壽也垂下了腦袋，老實地牽著妹妹去關心大哥。

耳朵苦沒事，背書是萬萬不行的。

程天福的傷沒傷到筋骨，對他而言只是小傷。休息了幾個時辰就想幫忙干活，被程天壽和程小棠雙雙抱住小臂，按在地上休息。

看到程文韜一副大爺樣坐著啥也不干，程小棠又開啟勸人向善模式。

“三哥，你要像三叔一樣，勤勞勇敢，尊老。”程小棠先夸一頓自家二叔，再繼續道，“而不能學那些貪生怕死之徒。”

“懶不干活，吃飯第一名。”

程文韜臉黑如鍋底，偏偏親爹樂開了花，還親昵地傻妞的狗頭。

【宿主行為寵程文韜一次，獲得四百積分。】

【宿主行為寵程三牛一次，獲得二十積分。】

楊氏因為楊智明昨晚的窩囊事被揭，也不敢回懟，生生咽下這口氣，臉都憋青了。

喜獲積分的程小棠心舒暢，就地拔了幾胡蘿卜出來，依次投喂桀驁不馴的野驢和忠厚老實的大黃牛，培養。

程小棠玩得開心，程大牛正在代過。

程老太和謝玲花你一言我一語，就差讓程大牛立字據保證再也不花錢。

在老娘和媳婦的雙重攻勢下，程大牛只得提前代了進城的真正收，這才逃過一劫。

因為婆媳倆只顧著震驚了：賣皮三百兩，賣老山參八百零七兩。

這加起來是多銀子？

那一疊百兩面值的銀票，震得二人同時手擰了程大牛一下。

剛俊朗的五頓時疼得皺一團。

不是在做夢！

程老太著心口，讓謝玲花趕把銀票收起來。

“娘，咱家銀子不都是您老管的麼？”謝玲花眼神滿是驚喜，忍不住問道。

覺手上輕飄飄的十一張紙就是一座銀山。

重歸重，還拿得住。

程老太瞥了眼假裝挖野菜實則在邊上晃悠的楊氏母，努努，“這都是咱們棠寶的，放你那里安生些。”

婆母這句話，讓謝玲花心里熨帖極了，這是向著閨呢。

不過謝玲花也沒忘記棠寶生下來后，不管家里多困難，都想著給小兒尋醫治病的分，積極地表態，“娘說的哪里話。”

“棠寶也是老程家的一份子，肯定得按公中的規矩，六到公中。”

程老太生節儉卻不是個貪財的，擔心的是家里其他人得知這麼一大筆銀子，反倒沒了以前吃苦耐勞的勁頭。

老娘一皺眉，程大牛就知道在心什麼，笑道：“娘自己帶大的孩子，還不放心？”

“歪的都是別家人。”

這話說到了程老太的心坎里，心的其實就三房那一家子，當下就開始琢磨怎麼板正程文韜和程三蓮。

至于楊氏，離了那個不的弟弟，也興不起風浪。

程大牛功轉移了話題，得以去關心被團團圍住的老村長。

主要是鄉親們吃飽喝足后，有了些不切實際的期。

昨晚有份殺敵的十幾人，扭中帶著興地圍住了村長，詢問砍殺軍算不算給朝廷立功。

“村長叔，咱殺了這麼軍，不說給個當，總能得個賞銀吧？”

“是啊，昨天黑燈瞎火的也不知援軍是哪位大將軍，咱要不先回一趟常寧城？”

村長夜里看不清東西，本不知道昨晚是個什麼況。其他人全副力都在殺敵，也只看模糊聽到了些喊聲，還說的都不一樣。

最終，還是程大牛請來了程翠兒，一錘定音。

“昨晚常寧城知府棄城逃亡，軍隨其后，場面過于混，很難界定是否為義舉。”

“我聽到，鄭知府喊援軍樞使大人。”

這話說完，其他人還一臉懵，村長和程大牛卻立刻明白過來。

“甭想著立功了，沒被抓回去問話都算咱們燒高香走運。”程大牛用鄉親們聽得懂的方式，翻譯了程翠兒的話。

程翠兒點頭給予肯定，瞬間讓眾人失不已。

尤其是負刀傷的錢大壯，委屈得都快落淚了，“我們殺了那麼多軍，流又流汗，朝廷應該有表示才對啊。”

“還表示，當朝廷是你娘舅啊？”村長沒好氣地拍了他腦袋一下。

“我算你有功，獎勵你半年工錢和坐牛車，滿意了嗎？”

敢跟樞院邀功，真是嫌命長。

村長原本還想著自家兩個兒子不讀書就算了，如今看來，只要家里揭得開鍋，就得往死里讀。

錢大壯滿意了，其他人還有些賴賴唧唧。

“能活著就不錯了，還貪心什麼！”村長沉下臉呵斥道，“想想栓柱一家！”

“收拾好準備趕路！”

想到程栓柱那家人的遭遇，其他人頓時也沒了怨言，老老實實地收拾起行李，趁早遠離是非之地。

程老太和謝玲花重新整理了下牛車，留出三人空位來，方便路上避開人制新。

細棉布就夠顯眼了，更不用說昂貴的棉花。

“，阿娘，都是棠寶的錯。”程小棠臨出發前，才找到機會承擔責任。

程大牛得心里暖洋洋的，抱住兒蹭了蹭，“棠寶真孝順，不愧是爹爹的心小棉襖。”

可惜換來的是程老太的白眼。

言無忌，棠寶就算說要買下常寧城那也是天真可。但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跟著瞎胡鬧，就是欠收拾。

程老太慈地著小孫的頭，“棠寶可不能像你爹學，他從小就是大手大腳，這麼多年還改不過來。”

程小棠點點頭，補充細節以顯真實，“，我說的是真的。”

“爹爹只想買一匹三兩銀子的綢緞，沒想買棉花。”

“什麼？”謝玲花差點又怒吼出聲，接著低聲音，“三兩銀子一匹布，是銀子做的麼。”

“以后你爹上一個銅板都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