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低著頭抖了好幾下肩膀才穩住噴發的笑聲。
裴映寧自然也看到了汪崢那嫌棄的眼神,接著又自愧不已地道,“公公,你知道的,我打小在鄉下長大,我爹雖為太傅,可是從未教過我什麼,所以我這人不太會說話,要是以后有哪里做得不夠好,還請公公多包容,別同我一般見識。”
在外人面前,任何人都希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以獲得別人的夸獎。
可偏不。
與其讓別人背后數落的不是,還不如自黑。說盡別人想說的話,看別人還能說什麼?
“王妃真是耿爽直快。”汪崢笑得有些僵。
“哎呀,公公可真是夸對了!您是不知道,我這子走到哪都惹人厭,別人還給我取名‘百枯草’,說我是喪門星,挨誰誰倒霉。可王爺偏我說耿直爽快,心里從來不藏個事,有什麼都敢直言,不像某些人,表面像好人,但一肚子壞水,心比馬蜂窩的眼子還多。王爺最是喜歡我這種子了,哪怕別人都嫌棄我,他也我到無法自拔。王爺還說什麼,就是因為別人心眼多、心眼壞,所以看我才不順眼,應了那句什麼話來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就是這句!”
說話速度像倒豆子似的,讓人本不上。甚至汪崢說一句,不止說十句,仿佛要讓他耳朵聽出繭子……
最讓汪崢無語的是,那夸贊自己的勁頭,說厚無恥都不過分!
這天下,連皇上都不敢如此夸自己,一個不寵的家小姐,哪里來的自信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汪崢是不是第一次見,但卻是第一次同正式談。回想起上一次他去太傅府給楚王送公文,就見和楚王當眾親昵,那毫不避嫌的樣子真真是旁人看了都倍恥。
只是那一次太傅在旁,他也不好說什麼。
如今跟這楚王妃談幾句下來,他總算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就這般不懂人世故的子,如何能配得上楚王?便是太傅嫡又如何,一無是,也是上不得臺面的!
正在這時,一高大影邁著長朝他們走來。
裴映寧見到來人,頓時如蝴蝶般飛撲而去,結結實實地撲了個滿懷。
“王爺,你可回來了,妾想死你了!”
“……”尹逍慕太突跳。但見到汪崢正用一種鄙夷的眼神著他們,他不由得將懷里人擁,沉冷地問道,“汪公公前來,可是父皇又有何旨意?”
汪崢上前,畢恭畢敬地行過禮后,微笑著說道,“王爺,夷霖城的案子陛下很是重視,他知此案棘手,又聽說您不久前遇刺傷,很是擔憂您的安危,故而派老奴前來侍奉左右。”
“多謝父皇掛心。”尹逍慕淡聲說完,擁著小鳥依人般的裴映寧徑直回了臥房。
‘砰’!
房門被他重重甩上。
汪崢面瞬間僵冷。
在他印象中,皇三子楚王雖子寡淡,但也知理明事,他甚至覺得楚王比其他皇子更好說話,因為他不爭不搶,從不與人紅臉。
雖然他也從不給人熱臉。
可是,像這般直接給他吃‘閉門羹’,還是頭一遭!
“汪公公,你舟車勞頓趕來,想必很是辛苦,我這就讓人給你拾掇屋子,你先下去休息吧。待王爺和王妃出來,我再喚你。”金嬤嬤很是友好地抬手為他引路。
但汪崢卻皺起了眉。
什麼等王爺和王妃出來再來喚他?
敢他們這一進屋是不打算出來的?
門。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裴映寧‘呵呵’直笑。
尹逍慕盯著,大為不解,“他來此,你不該生氣嗎?”
裴映寧沖他翻了個白眼,“我生氣能有什麼用?就你父皇這樣的公爹,我要是生氣,早在許安瑩出現時我就該氣個半死了!現在又派個太監來,擺明是要收拾我。我要是生氣,那不就是如了他們的意?我就是要走不尋常路,看看誰是最先被氣死的那個!”
尹逍慕薄抿,不是對無語,而是給他們添堵的人讓他無語。
裴映寧瞇著眼打量他,“尹逍慕,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可理喻?”
尹逍慕眉心頓蹙,“別胡猜測本王的心思!”
裴映寧推開他,臉上多了幾分較真,“我知道你夾在中間很為難,可是我也有我的底線,如果你父皇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會這般同他對著干,大不了我躲遠些,同他來往就是。可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帝王,手握生殺大權,掌管著東烏國所有人的命,只要他一聲令下,想要誰死便要誰死。尹逍慕,我不是柿子,不會屈服于這種權威之下。哪怕豁出命,我也要爭一份尊嚴。你如果覺得我是麻煩,讓你為難了,你大可以休了我,和我斷絕一切往來……”
“本王何時覺得你是麻煩?”尹逍慕聽得忍不住怒。
“就算你覺得我不是麻煩,可你有想過同我繼續在一起的后果嗎?我不單單是同你爹作對,更是在同這個國家的帝王作對!你若不全心全意的向著我,我接不了,可你若全心全意向著我,不止你那個父皇接不了,興許所有的人都會唾罵你……”
“有你足矣!”尹逍慕再次打斷的話,將重新擁在懷,一字一句在耳邊清晰溢道,“本王不管你信與否,既然認定了你,那本王必定會全心全意護你!裴映寧,別說本王沒死,就算本王短命,本王也不許你有二心!要麼你與本王同棺共槨,要麼你為本王守寡到終老!”
“呸呸呸……說什麼胡話呢!”裴映寧忍不住唾罵。但接著,又忍不住失笑,一拳頭捶在他膛上,“你這人,當真是一點都不解風,想聽你說點哄人的話你都說得如此瘆人,真是服了你了!”
“還懷疑我麼?”尹逍慕捉住的拳頭,雖然開心了,可是他卻開心不起來。
“從來就沒懷疑過你。”裴映寧撇道,“只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難免會擔心你為難。”
“從未為難過。”尹逍慕抵著額頭,低沉道,“曾經他有負于娘,如今又如此不容你,你若能氣死他,不但為夫激你,娘也會激你。”
“我倒真有幾分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娘變這樣?”裴映寧忍不住問道。見他眸黯下,又立馬改口,“算了,這種事我還是打聽吧!趕的,去把文辛和塵塵兒來,商量一下看如何整整這太監。”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周塵的聲音,“寧姐!聽說宮里來人了,在哪呢?”
裴映寧趕推開尹逍慕去開門。
周塵興沖沖地跑進屋,“聽說來的是個太監?我活了兩輩子,還沒見過真正的閹人,在哪呢,趕帶我去瞧瞧!”
尹逍慕一臉黑線。
裴映寧都有些掉冷汗,“你不會還要看人家是怎麼被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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